云舒又恢復(fù)成往昔明媚愛笑的樣子，時(shí)常約著周窈窈去找梁玖玩。三人這大半月，都快將城內(nèi)、京郊跑了個(gè)遍。

    與云舒一樣，周窈窈的親事議得也不順利。

    每次府上一有議親的苗頭，過不了多久，男方那邊便會(huì)莫名其妙地尋各種各樣的理由，將議親之事推掉。

    幾次之后，周夫人逐漸回過味來，哪怕這謝禎人不在京城，但周窈窈的親事，除非他樂意放手了，否則便會(huì)一直議不成。

    當(dāng)真霸道至極。

    周窈窈為此郁悶了許久，在她娘面前，將謝禎翻來覆去地罵了個(gè)底朝天。

    后來，她直接破罐子破摔，找了位一直對(duì)她有好感的、也是她爹的門生的曾姓舉子，結(jié)果對(duì)方前日答應(yīng)得好好的，第二日便反悔了。

    待周窈窈問其為何？

    那曾姓舉子無奈地從懷里掏出一封書信遞與她，周窈窈展信一瞧，差點(diǎn)沒氣得當(dāng)場厥過去。

    謝禎那廝，真是軟的不行，直接來硬的。

    惡劣行徑，樁樁件件。

    周窈窈已經(jīng)完全沒轍了。

    眼見親事沒法越過謝禎去，周窈窈索性擺爛不管了，干脆每日跟著云舒出府散心去了。

    她倆還順道拉上好不容易病愈的梁玖一起。

    三人行，好過她倆跟個(gè)無頭蒼蠅似的滿上京亂竄。

    再說，梁玖不但知道哪兒好吃好玩兒，還管她倆出行所用的所有花銷。

    這現(xiàn)成的金大腿。

    誰不抱，誰傻。

    其實(shí)，梁玖很忙，梁家的產(chǎn)業(yè)又極多，生意上的大事小事他都要管?？稍剖嫦惹敖?jīng)歷差點(diǎn)議親，后又不了了之之事，他總怕給她留下什么心理陰影。

    至于周窈窈，梁玖覺得她那人心大，也覺得估計(jì)她是逃脫不了謝禎的魔爪了。

    梁玖是愿意為好友兩肋插刀的人，他把所有生意都暫且放到一旁，專心致志地陪著她們吃喝玩樂。

    他們?nèi)岁P(guān)系實(shí)在太好，哪怕梁玖是個(gè)不折不扣的男子。

    多年來，三人相約春賞花冬踏雪，夏泛舟游湖秋登高望遠(yuǎn)，四時(shí)常聚，都沒有惹過人說閑話。

    云舒想，

    大概是梁玖生得過于漂亮，眉眼精致得如同妖孽般，他骨骼不似尋常男子健壯，而是生得小巧纖細(xì)。

    那小腰更是盈盈一握，比許多女子都細(xì)。

    他也與那些喜穿暗色調(diào)顯沉穩(wěn)的男子不同，他常愛穿女子慣常喜歡的那些暖調(diào)顏色。

    連櫻白、杏黃、丁香、絳紅......這些有些挑人的顏色，隨意一件衣裳只要上了他的身，比穿在女子身上還要好看。

    加上梁玖人本就生得唇紅齒白，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更是含情脈脈，一穿上紅衣簡直叫人難辨雌雄。

    他從小到大都愛同女子在一處玩耍。連為生意不得不去風(fēng)月之地應(yīng)酬時(shí)，都從不叫舞女歌姬作陪。

    簡直是富商之中的一股清流。

    京中商賈私下間早就有傳言，說是梁玖有龍陽之好。

    就連云舒都曾好奇問過，他是不是真有這種癖好？誰知，得來他的一記爆栗扣在腦門上。

    “你少聽那些有的沒的，成不成？”梁玖斥她，語帶無奈地同她解釋：“我正常的得很，并沒有那勞什子的龍陽之好。”

    “我喜歡女子。”梁玖望著云舒，正色道。

    云舒不信，追問他：“那你喜歡誰？”

    梁玖不答，一雙桃花眼直直望進(jìn)云舒眼底。

    瞧見那含情脈脈的眼神，云舒心里頓時(shí)一咯噔，指著自己，顫聲問道：“不會(huì)吧，你喜歡我？”

    “云舒，你聽聽你在說些什么蠢話？”梁玖眉尾輕蹙，如聽了什么污耳之言似的，嚇得趕緊退離她兩步遠(yuǎn)。

    “真不喜歡??？”宋云舒想起先前看過的那些話本子，囁嚅著反問：“可話本子里不都這樣寫，喜歡一個(gè)人，即使閉上嘴，但眼神還是藏不住的?！?/br>
    “你看我時(shí)，還挺像那么回事兒的?！?/br>
    梁玖聽完后，簡直無語望天，他扯唇輕嘲道：“宋云舒，我拜托你，少看點(diǎn)那些專寫男歡女愛的話本子，行不行？你腦子里已經(jīng)全部是些廢料了。”

    “嘁，誰讓你總用那么深情的眼神看我，我會(huì)多想，不是人之常情嗎？”

    “還有啊，我仔細(xì)想了想，阿玖你確實(shí)對(duì)我好得過了頭，比窈窈都甚，你當(dāng)真對(duì)我無意？”

    “莫不是唬我的吧？”云舒抱臂看他，似笑非笑。

    “姑奶奶，我真不喜歡你，我發(fā)誓?！闭f著，梁玖三指并立作立誓狀，“再說，我娘把我生得天生雙眸含情，哪怕是看只狗，狗都覺得我深情?！?/br>
    “......哦，那就好，那就好。”云舒如釋重負(fù)地拍著自個(gè)兒的胸│脯，若梁玖真對(duì)她有意，她都不知該怎么拒絕他才好。

    忽又覺得他這話不對(duì)勁兒，少頃，她終于反應(yīng)過來，作勢要去擰他，“啊.......梁玖你罵誰是狗呢？”

    “誰生氣，誰就是?！?/br>
    宋云舒：“......”

    兩人吵吵鬧鬧，這事兒就這么揭過去了。

    ***

    進(jìn)入臘月，宋府的家主和主母都異常忙碌，宋丞相忙著朝中之事，章氏則是被府里和鋪?zhàn)由系氖吕p得脫不開身。

    為云舒再議親的事兒，在過完年之前，算是徹底擱置了下來。

    宋云舒樂得自在，跟脫韁的野馬似的，總往外跑。

    京中的大雪下一日，停歇兩三日的。風(fēng)雪止，暖陽一出，街上便多了許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