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雨在這上京城生活了十幾載，葫蘆巷里每家孩子都不少，女兒多的人家，便將女兒賣進(jìn)有錢人家里為奴為婢。

    以求她們能博一份好“前程”，改善家里的生活。

    她也有不少認(rèn)識的小姐妹，后來在別家做姨娘或是通房丫鬟的，反正，她沒見到哪一個落著好的。

    常言道，寧做窮人妻，不做富人妾。

    杏雨和燕云雖不識多少字，但這道理還是明白的。

    頓了頓，云舒又接著說道：“其二，我此生最痛恨背叛，若是你們生了二心，被我發(fā)現(xiàn)，此后必定終生不用。”

    “奴婢不敢?！?/br>
    “奴婢不敢?！?/br>
    ......

    **

    云舒閑來無事，午休后便歪在榻上看起了話本子。這一看便看到了未時初。

    “小姐，世子爺親自過來送年禮了，人眼下正在前廳呢，夫人叫人過來傳話，說是世子爺待會兒便會到咱們院子來呢?！?/br>
    話音一落，杏雨趕緊去將那罐上好的碧螺春茶給找了出來，這是小姐給世子爺準(zhǔn)備的，聽說世子爺愛喝，特意花重金買的。

    云舒視線就沒從話本子上挪開過，聽見杏雨說顧衍來了，也只是淡淡地回了聲，“哦?！?/br>
    她正看到精彩處，哪怕杏雨在身前忙進(jìn)忙出，云舒恁是一點也沒受到影響。

    看得津津有味。

    一盞茶后，

    顧衍出現(xiàn)在海棠院。

    他如今身份是大小姐的未婚夫，下人們也都認(rèn)識這位府上的未來姑爺，他從前廳一路行至海棠院，暢通無阻，甚至還聽了宋府下人不少吉祥話。

    當(dāng)然顧衍也不吝嗇，每個人都給了賞銀。

    因為大雪已連續(xù)下了幾日，院子里的積雪堆積了厚厚一層，滿院的西府海棠只剩黑壓壓、雜亂無章的枝干。

    天冷，連麻雀都懶得出來覓食了。院子里更是不見一個人影，要不是知道云舒是個體恤下人的主子，顧衍都要懷疑這整個海棠院的下人都是些懶惰之輩。

    顧衍熟門熟路地徑直進(jìn)了內(nèi)院，先在云舒的寢房門外站定，抖落掉肩上的落雪，隨后跨門而入。

    杏雨率先注意到顧衍，她欲出聲提醒云舒，不想對方立馬食指抵唇，示意她不要出聲。

    杏雨暗暗發(fā)笑，心道：世子爺待會兒可別嚇到小姐才好，她起身走到外間，朝顧衍行了個禮，便識趣地退了出去。

    走之前，杏雨還不忘貼心地將門給掩上了。

    顧衍走到內(nèi)室，在云舒身前站定，黑影落下，光線被擋，云舒被迫抬頭，“你什么時候來的？”

    顧衍什么時候進(jìn)來的云舒沒注意到就不提了，連杏雨什么時候出去的云舒都沒發(fā)現(xiàn)。

    不得不說，她看書看得實在太入神了。

    云舒合上書頁，拉顧衍在身邊坐下，“咦......你手怎么這么涼？”

    “外面下雪了，冷，被凍著了。”怕凍著她，顧衍趕緊將手抽了回來。

    兩個手掌來回搓著，體溫漸漸回暖。

    “你看什么書呢？這么入神，我進(jìn)來好一會兒了，你都沒發(fā)現(xiàn)?！鳖櫻苄χp點了一下云舒的額頭。

    “沒什么......”

    云舒將話本子趕緊塞回靠枕底下，看的話本子都是些閨閣女子慣?？吹念愋?，無外乎是男女間的愛恨情仇。

    也就圖個打發(fā)時間，不然這種天氣又不能出去，真在房中枯坐一日，實在難熬。

    顧衍也不刨根問底，將藏在袖中的壓歲錢掏出來，給她，“舒舒，辭暮爾爾，煙火年年，朝朝暮暮，歲歲平安。1”

    “都是給我的？”云舒捏著厚厚的信封，都不敢想里面裝了多少的銀票。

    “自然都是給你的。”顧衍嘴角噙著笑，寵溺地說道：“以后每年都給你準(zhǔn)備?！?/br>
    “謝謝?！?/br>
    云舒很受用，笑得眉眼彎彎。

    顧衍看她一臉財迷樣兒，也頗為得趣。

    云舒將壓歲錢收進(jìn)暖榻旁的螭紋聯(lián)二櫥的抽屜里?；厣碓谛着宰?，與顧衍喝著茶閑聊。

    “舒舒，上元節(jié)那日有燈會，朝中恰好休沐，我也有空閑，咱們一起去逛燈會吧，我方才已取得你爹娘的同意，那日酉時二刻，我來宋府接你，可好？”

    “好??！”

    第49章 49

    “好啊！”

    少女一手持茶杯, 一手托腮，盈盈含笑，眸光嬌嬌軟軟地看著對面的男子。

    顧衍心神微蕩。

    邀約佳人上月節(jié)那日出門游街賞燈, 竟然如此順利, 這是顧衍沒想到的結(jié)果。

    他還以為云舒會考慮一番。

    要知道，方才他在前廳詢問未來岳丈、岳母時, 二老可是猶豫踟躕了好一陣才點頭。

    尤其是章氏，就差明擺著拒絕了。還好有師兄兼未來的大舅哥從旁相勸, 章氏才勉強答應(yīng)此事。

    不過章氏的擔(dān)心, 顧衍并不覺得多余。就如他的母親，哪怕他已至弱冠之年, 長公主亦是時時掛念他的安危，擔(dān)憂他的三餐, 連他在府衙里與同僚相處是否和睦，母親都會派人打聽一二。

    可謂面面俱到。

    父母為子女則為之計深遠(yuǎn)實屬正常。

    去歲上元節(jié)，云舒意外落水, 差點丟了性命, 后又病歪歪的, 將養(yǎng)了足足三月才好。

    到底是嬌貴身子，如今入冬竟比以往畏寒了三分, 云舒自己沒什么感覺，但很顯然，她的近況章氏都是了如指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