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的，你可以什么都不說，也可以不承認，畢竟現(xiàn)在零證詞一樣可以定罪?！标懶兄酃室鈬樆堥h軍，他回身看著記錄員：“是吧？”

    記錄員連忙點頭。

    像張閔軍這樣的人，幾乎從來沒有和警察打過交道，他們更不會主動去科普法律知識，一旦壓迫性詢問他們就會自亂陣腳。

    “我沒有！真不是我！”張閔軍徹底慌了。

    “既然你說人不是你殺的，那你就好好說說，當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陸行舟給張閔軍一個臺階下。

    張閔軍猶豫了一會，這才開口：“兩年前，我確實利用小嵐的身份約了不少年輕的姑娘，給他們下藥將她們在情|欲中擺出我想要的姿態(tài)進行創(chuàng)作，可這一切我都是為了藝術(shù)，他們只是在為藝術(shù)犧牲！”

    “狗屁的犧牲！你只是在為自己的欲望找借口。”陸行舟反駁一巴掌拍在桌板上，他的怒意已經(jīng)達到閾值。

    張閔軍反倒沉靜下來，他淡淡的：“隨你怎么說好了。”

    他像是自暴自棄開始破罐子破摔：“其實，如果不是你們從小嵐的地下里找到這些畫，我壓根就不知道當初偷走這些畫的人是他。”

    “什么意思？”陸行舟眉頭微皺，江昱也認真的盯著張閔軍。

    “一年前我約了最后一位模特上門，在她離開后我收到了她寄的威脅信，她說她要檢舉揭發(fā)我，實話說我確實怕了，我就給她的賬號留言說我拍了她的視頻，如果她敢檢舉揭發(fā)，我就把視頻發(fā)出去。在那之后，放在老樓的作品一夜之間全部消失！我以為是她干的。”

    張閔軍捏了捏鼻梁骨，他放松下來解脫一般長舒口氣：“之后我找人清理了現(xiàn)場、換了鎖，讓那里恢復成原樣。”

    “你的意思是裴嵐從沒有找過你和你說過這件事。”陸行舟突然明白了。

    “對，他抑郁的狀況也確實是在一年前開始加重的，我沒有想過他是因為這件事……”

    張閔軍紅著眼睛，他捂住臉，話語間盡是酸澀。

    陸行舟得到了想要知道的東西，就把位置讓出來給秦睿，讓他繼續(xù)審有關侵犯的細節(jié)。

    他和江昱剛離開審訊室就接到趙局的電話。

    “別看我不在就消極懈怠，案子怎么樣了？”趙峰銘趁著開會的間隙打電話給陸行舟。

    陸行舟敷衍的“嗯嗯”兩聲：“就快了。”

    “今晚之前給我一個結(jié)果，對了這兩天你好好準備準備，等我回去咱們分局應該會弄個警營開放日，你研究點什么項目?！?/br>
    趙峰銘那邊聲音比較雜亂，陸行舟估摸著趙局是在樓梯里趕行程。

    “好好好我知道了，掛了趙局我這得抓緊破案吶?！标懶兄塾珠_始不正經(jīng)，趙局也算是吃他這一套，什么也沒說就掛了。

    楊悅也在單向玻璃外，他一直沒弄明白陸行舟剛剛的說辭：“陸隊，所以……這案子是破了還是沒破??？人到底是不是他殺的??？”

    “不是?！苯盘骊懶兄圩隽嘶卮稹?/br>
    “所以剛才陸隊說的那一大段？”楊悅撓撓頭：“都是編的？”

    陸行舟點頭：“差不多吧?！?/br>
    楊悅似懂非懂的“啊”了一聲：“明白了，但又沒完全明白?！?/br>
    “等晚上開會你就明白了?！标懶兄垡恍?。

    “又開會！先走了?！睏類偰枇艘话悖伊锪锏碾x開。

    陸行舟也回到行政辦公室，江昱跟著他回到工位。

    陸行舟看著線索墻，把一張照片貼在最中心的位置。

    “你應該猜到是她了吧？”陸行舟回頭，江昱正拄著腮看他，兩人視線對在一起，江昱明明什么也沒說，他卻在對方眨眼的那一刻驗證了剛剛的問題。

    “我怕我參與過多，陸隊又覺得我居心不良?！苯胖逼鹕碜幼兿嗤虏坳懶兄?。

    “你這……”陸行舟噎了一下。

    “不說了，我通知隊里收網(wǎng)抓人?！标懶兄圩灶欁缘淖叩揭贿呑?，給提前安排派遣出去的兄弟發(fā)收網(wǎng)信息。

    他這屁股還沒坐熱乎，接警大廳的女同事又風風火火的跑進來：“報告陸隊！有人聲稱是殉畫案的殺人兇手，過來投案自首?！?/br>
    “啊？”陸行舟一臉迷惑：“誰？”

    “我。”在其他警員的帶領下，張閔浚進入辦公區(qū)，陸行舟一個頭兩個大：“你開什么玩笑呢?！?/br>
    “我沒有開玩笑，人是我殺的?！?/br>
    張閔浚表情凝重，認真的樣子讓陸行舟對自己之前的推理感到動搖。

    “你跟我來?！标懶兄鄢林槪讶藥У狡溆嗫臻e的審訊室，江昱也好奇的跟著過去。

    負責配合記錄的警員過去打開設備，張閔浚坐在鐵椅上，還不等陸行舟開始詢問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是我殺的裴嵐，我嫉妒裴嵐，明明都是父親的兒子，可我卻一直不如裴嵐，所以我才想殺了他?！?/br>
    “好，那你是怎么殺他的呢？”

    “我知道他有抑郁癥，就故意偽造了自殺現(xiàn)場，讓人以為他是在獻祭作品。”張閔浚低著頭，全程扣弄著手指。

    陸行舟嘖了一聲：“那你又是怎么在飛機上突然閃現(xiàn)到死者家里，再閃現(xiàn)回機場，在一眾監(jiān)控下回到自己家的?！?/br>
    他這話音一落，后面負責記錄的警員直接沒忍住捂住嘴，差點笑出聲。

    “我……我是雇人，我雇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