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凡傷得很重，暫時不回來上學?！彼肓撕芫?，最終斟酌著，一字一句道，“如果你要等他的話，還是算了吧。”

    “誰說要等他了，別一副你什么都懂的樣子?！迸⑽宋亲?，“我走了，不需要你。”

    說著她就真的略過黎川徑直往前走去。臨近上課，校門口沒多少人，但還是有幾個遲到的學生目睹了他們的爭吵，正一步三回頭看向這邊。

    黎川沒阻攔，看著她背影思考。

    幾步之后，文晚回頭，情緒完全穩(wěn)定下來，眼眶依舊紅得厲害：“……方冉懷會怎么樣？”

    黎川老實回答：“我不知道。”

    “那……如果孟子凡真的不放過他，他會坐牢嗎？”

    “不會。調(diào)養(yǎng)好身體以后，他會回歸正常的生活?！崩璐ㄕf。

    文晚嘲諷一曬：“因為有你這個靠山撐腰么？”

    “不?！崩璐▏烂C道，“因為這本來就不算什么事。”

    “受傷的不是你，你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br>
    “文晚，不管你信不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人愿意為了自己愛的人分擔痛苦的。他會站在他面前，告訴他，也許在當下看來他正在經(jīng)歷無可避免的折磨，但若是拉長時間線，站在終點回頭望時，就會發(fā)現(xiàn)過往終究只是日歷本上的一角，撕掉就再也不存在?！?/br>
    預備鈴聲響徹校園，隨著微風飄到外面。

    黎川不急著催促，他站在這里，說話的速度緩慢且堅定。

    文晚咬著唇，右手撫上左臂，像一個支撐自己的動作，即使這樣，她也沒有擦去臉上的淚痕。

    “可是，我聽見他們說……方冉懷是……他以前，他殺了……”話到這里沒有繼續(xù)，淚水從她衣領里滑落進去，“就算是這樣的惡意揣測，也只是無所謂的事嗎？”

    黎川深吸一口氣，不知是在措辭還是緩解情緒，半晌，他重新開口：“人，是沒有翅膀的鳥。抬頭看天，你會發(fā)現(xiàn)天空廣闊得無法用rou眼捕捉。”

    文晚不明就里：“我不會飛……”

    “所以上天賜予我們雙腿?！崩璐拷龓撞剑⑽⒏┥?，以至于更好捕捉她眼神，“往地上看，路也是一樣的。天與地的范圍旗鼓相當，你咬牙走過去就會發(fā)現(xiàn)，路的盡頭還有路，不管怎么走都不會遇到死胡同。世界無奇不有，當你在原始森林見過兇猛的獵豹后，還會覺得過去纏著欺負你的老鼠很可怕嗎？”

    這個比喻讓文晚一下笑了出來，她低著頭，覺得自己現(xiàn)在又哭又笑的表情很丑。

    黎川大手安撫性摸了摸她腦袋，像家長一般循循善誘：“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助，我可以陪你和你的班主任聊一聊。有一點你沒說錯，我是靠山，可以替方冉懷撐腰，也可以幫你。”

    第0071章 一條趴著的獵豹項鏈

    傍晚天還是亮得耀眼，夕陽正好落在窗邊，被百葉窗分成好幾段。黎川換了個方向，坐在靠窗的這頭，為方冉懷擋住陽光。

    體溫稍微降了點，但還沒完全退燒，他燒得迷迷糊糊，睡覺也斷斷續(xù)續(xù)。好在黎川隨時在身邊，每次睜眼都能看見他，倒又很快放下心來。

    天邊最后一抹殘陽隱去之時，差五分到八點，黎川叫來護士，說輸液瓶已經(jīng)快空了。

    護士告訴他：“這是最后一瓶，今晚再觀察觀察，燒退了就可以出院了?！?/br>
    黎川又抬手去探他體溫，似乎已經(jīng)恢復了正常。

    “呼……”他叉著腰，垂眸看床上熟睡的人，頓覺腰酸背痛。

    亂七八糟的一天終于過去了。

    文晚并沒有接受黎川的提議，在正式鈴尖銳拉長的回波里，她終于抬起頭，略過黎川的身影，看向遼闊天際。

    眼淚滑落的瞬間，大雁成群結(jié)隊飛過，片刻不曾停息。

    嗡嗡——

    嗡——

    手機一直在振動，抖個不停，黎川摸出自己毫無動靜的手機看了一眼，隨即找尋動靜來源。

    是放在桌上的方冉懷的手機。

    從未有意窺探他的隱私，但對方不知遇到了什么事，消息不斷從未停止。

    害怕打擾他休息，黎川趕緊拿走，想要調(diào)成靜音。但方冉懷的手機并未設置密碼，點亮屏幕就能看見瘋狂彈出的消息內(nèi)容。

    【臥槽，這么勁爆！】

    【？】

    【這他媽的是犯罪了吧？】

    【6】

    【英雄救美了屬于是?！?/br>
    班級群的消息以光速刷新，群里已經(jīng)刷了三百多條，學生們七嘴八舌地討論，黎川大概看一眼，點擊右上角自動定位到最初的消息。

    是一則五分多鐘的視頻。

    封面很模糊，只能依稀看見某個穿短裙的女生下半身，以及不遠處被兩個人控制住的少年。

    是文晚和方冉懷。視頻的背景，就是那條小巷。

    黎川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準備才點開視頻。

    剛點進去就被孟子凡的辱罵聲吵得按了音量鍵。

    “你他媽胳膊肘愛往外拐，喜歡幫他說話是吧？”孟子凡抓住文晚的頭發(fā)，迫使她與自己對視，“怎么，看上他了？在我朋友面前掃我面子，轉(zhuǎn)頭就對著他fa/情？”

    文晚不停掙扎，盡管她的反抗對孟子凡造不成絲毫傷害：“去你媽的，孟子凡！你真他媽的神經(jīng)??！”

    啪！

    一聲清脆巴掌聲響，文晚被這力度扇得踉蹌，撞在身后紅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