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我自小便見皇姊為我們cao心,對我們悉心教導(dǎo),如今皇姊幸福,meimei也為皇姊高興。只是……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我聽說昨日,四皇兄說錯了話,惹得皇上龍顏大怒,皇上竟讓他赤膊跪在雪地里思過,入夜是抬著回府的,現(xiàn)下群臣正彈劾皇上殘害手足?!?/br> 司徒清瀟雖然面容溫和淡然,但在聽到司徒清洛日復(fù)一日的暴虐無道之行時,還是不可察覺地眉心微微蹙起,“我雖從前教導(dǎo)你們,也是因為父皇寡恩,母后去得早,中宮空懸,我不得不多擔(dān)些責(zé)。如今你們都長大了,我自然也不該多言。皇上是一國之君,政事皆有自己的考量,我們說不得什么。世間萬物因果,皆是個人所選,與旁人沒有干系。” 司徒清漾眼神飄遠(yuǎn),恬靜溫婉,言語間口中呼出白氣,“種善因得善果,可有些人,偏生執(zhí)念太重,走火入魔了?!?/br> “你若是有時間,便遣人去白府,尋一個叫司琴的侍女,只說是我的命令,拿些驅(qū)寒的藥,叫人給四皇弟喂下去,寒氣入體時間短,沒有大礙?!?/br> 司徒清漾點頭稱是,“險些忘了,皇姊的外祖母是妙手回春的醫(yī)家,所以皇姊自小耳濡目染,也精通醫(yī)術(shù)。我記得那年冬日皇姊也是寒氣入體,耽誤了醫(yī)治,如今身子可大好了么?” 司徒清瀟倒是云淡風(fēng)輕地淺笑,毫不在意,“談不上精通,我若是精通醫(yī)術(shù),怎會連自己的身子都醫(yī)治不好?” 司徒清漾秀眉蹙起,“此事,平南王知曉么?” 提起司徒云昭,她的心里才像是有一根針刺進去,泛起細(xì)密錐心的痛,“她請張寅張汶來診治過,每次我便提前用了藥,這樣診出來便只是普通的寒氣入體。殊不知我這身子當(dāng)日連外祖母都沒有辦法,如今就是華佗再世也再難根治?!?/br> 第175章起義 早朝的乾陽殿前, 一位諫議大夫搓搓手,“這天兒 真是越發(fā)冷了?!?/br> 他身旁另一位與他一向親厚的太史令搖搖頭,“陛下昨日連番召見朝臣, 今日又急著上朝了?!?/br> “能不著急么, 咱們這位陛下攪得民怨四起, 現(xiàn)下天兒冷了,秋日里農(nóng)忙時節(jié),陛下將人全虜來建造摘星樓, 如今沒有收成,百姓吃不上飯,南方的靖州、涿州接連爆發(fā)起義, 所到之處, 燒殺搶掠,有不少百姓已經(jīng)遭了劫難。皇上急著派兵平息呢。” “眼瞧著沒有收成了?;噬锨靶┤兆颖撇坏靡验_倉放糧, 撥款賑濟, 可這幾個月日日揮霍下來, 國庫哪里還有多少銀子, 撥出去的那點銀子糧食, 層層剝吞下去, 到百姓手里的不知能否有一碗米粥?!?/br> 兩人信步閑聊, 早已對這位帝王不抱期望, 但還是憂慮民生,“自從右相去世,右相之位空懸,皇上便提拔了太傅的長子陸子鴻為右相, 如今陸家可真是一門顯赫了。瞧瞧去年新歲,百姓過的什么日子, 自從陛下親政,百姓又過的什么日子。如今年根兒底下還出了這樣的事,可實在是苦了黎民蒼生了?!?/br> “可是,這次陛下準(zhǔn)備派誰去平息叛亂?” “平南王驍勇善戰(zhàn),一定是最合適的人選,可是平南王雖然兩耳不聞窗外事,多少還是遭陛下猜忌,平息叛亂必要掌兵,陛下怎么可能會將兵權(quán)交予平南王手中?!?/br> “陸子淮算是有些本事的,但聽說他抱病許久了,一直在府上養(yǎng)病。陛下現(xiàn)下所用的武將,步兵統(tǒng)領(lǐng)孟九安,御前侍衛(wèi)楊騫和殿前指揮使晁京,皆是些慣會阿諛奉承的小人,幾個月來幾乎是靠諂媚陛下一步登天,武功倒是不錯,卻沒有半點兒真才實學(xué)?!敝G議大夫嘆道:“再這樣下去,遲早山河破碎,生靈涂炭啊。” 太史令突然問道:“李大人,可曾想過另立新帝?” 四面皆是上朝的朝臣,諫議大夫乍然一聽四處張望,連忙擺手,“馮大人,隔墻有耳,這話可不敢亂說。”雖然司徒清洛是個十足的昏君,可畢竟是先帝嫡子,一降生便為太子,名正言順,動搖了他的帝位便是動搖了國之根基。 “陛下如今昏庸荒唐,不友愛兄弟,不敬尊長,何止是民怨四起,朝堂上下也是怨恨四起。我聽說,連桓王都對陛下失望,準(zhǔn)備支持旁人稱帝了。” “可是這是謀逆,這是動搖國本的事,此事可是要殺頭的啊,弄不好,還要牽連九族?。 敝G議大夫也是老臣了,為人剛正,子嗣豐厚,不少都在朝中地方做官,人脈廣泛,各處都說得上話。他一介文臣,自是害怕牽一發(fā)而動全身,連累家人,一心求穩(wěn)。 “誒——李大人,此言差矣。我等身為文臣,是一朝的中流砥柱,我們?nèi)缃裱劭粗傩账罨馃幔y道不想一同力挽狂瀾么?再者,如今各地爆發(fā)起義,依陛下的昏庸無道,還能抵抗幾時?來日外人起義,手提長刀殺入了皇城,可不管你我這些前朝舊臣,和我們的子女妻妾?!?/br> 諫議大夫聞言動搖:“那桓王可是想自立為帝?”桓王出身高貴,為人正直,又是宗室皇族,有號召力,諫議大夫不免這么想。 “非也。自從世子被下獄,桓王也是徹底心寒了。不過桓王畢竟年紀(jì)大了,力不從心,更沒有這個野心,而且,桓王也只是希望能保住大齊根基,避免百姓生靈涂炭,若說唯一的私心,也只是想保護家人,畢竟如今圣上荒唐無道,桓王也不能庇佑世子一世。” 這份私心讓諫議大夫不免共情,不過仍舊不明:“先帝血脈豐厚,陛下兄弟眾多,那桓王的意思莫不是擇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