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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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一種錯覺,司徒云昭自從登基之后,按理說完成了心愿,可以松下一口氣,可卻比起從前為權(quán)臣時,更見冷硬,甚至兩月來不曾展露過一個笑顏,近臣或許能猜到一星半點(diǎn),底下人只得小心翼翼地侍候。 晚間,御書房燭火搖曳,司徒云昭坐在龍椅上處理堆積的朝政,她一貫的明艷異常,身著九龍團(tuán)服,周身縈繞著凜然不可侵的寒意。 “皇上,太常卿姜大人求見。” 司徒云昭頭也未抬,“讓她進(jìn)來?!?/br> 姜瑤恭敬地叩拜,“臣姜瑤參見皇上,吾皇萬歲?!?/br> 司徒云昭始終淡淡的,“不必多禮了?!?/br> 姜瑤手拿出一疊奏章,“皇上,近日都察院多次彈劾陸太傅父子,當(dāng)初司徒氏在位時,利用職務(wù)之便,大肆結(jié)黨營私,聚斂錢財,貪污數(shù)額巨大?!?/br> 司徒云昭用朱筆在紙張上做出批示,“這些當(dāng)日司徒氏在位時,朕就有所耳聞。” “是,圣上英明,當(dāng)日臣還是左都御史時,都察院的言官就多有彈劾,不過都被司徒氏包庇,擋了回去,陸太傅父子便開始打壓言官,罪行累累。但自從皇上登基,他們倒像是鵪鶉一般縮頭乖戾了?!?/br> 司徒云昭美麗幽沉的眸倒映著搖曳的燭火,“既是往事,如今改了朝換了代,也不能不追究,你通知刑部三司,前去拿人封府?!?/br> “是?!苯庮I(lǐng)命,“皇上,那司徒清漾還軟禁在玉明宮,皇上若是不想親審,也可以直接了結(jié)?!?/br> 那日大殿之上,擒拿了司徒清漾,司徒云昭并未將她下獄,而是命人將她關(guān)押在五公主自己的寢宮里,不過兩月過去,司徒云昭再也沒有過問過。 連司徒云昭的近臣從前都不曾注意過這個柔弱的五公主,更不知司徒清漾何來的恨意要在那日大殿之上置司徒云昭于死地。 司徒云昭抬了抬眼,眼中陰鷙乍現(xiàn),似乎是早有預(yù)測,“不急?!?/br> “還有一事,圣上,”姜瑤頓了頓,半晌才說出口,“關(guān)于前朝宗室公主的安頓問題……是否要同前朝宗室王和司徒氏的后妃一樣,遷居幽州別宮?” 司徒云昭登基稱帝之后的一系列措施,令前朝司徒宗室皆被貶為了庶人,莫說往日的尊榮,如今地位連平民都不如,且令他們?nèi)窟w居到幽州苦寒之地的別宮,除卻尚且衣食無憂,連軟禁都不如。 司徒云昭要落下的筆微微顫抖了一下,頓在了離紙張還有一寸的地方,朱紅的墨滑落下,在紙張上暈染開了一片紅。 自從那日開始,司徒云昭刻意忽略的一切仿佛都在這一刻暴露在光下,迫使她,不得不去面對它。 心底仿佛生出了許多條藤蔓,將心臟緊緊地纏繞,包裹,裹挾地悶痛。 一向清冷倨傲的聲音竟有些沙?。骸耙粦?yīng)遷居,不許一人留在長京。” 第184章噩夢驚醒 姜瑤輕輕吐了一口氣, 鼓起勇氣,“圣上,我曾聽聞, 新歲前夕, 半夏曾無意間在公主府拿到了一封信?!?/br> 司徒云昭速來冷靜的眼中閃過一抹警惕之色, 眼中乍現(xiàn)幾簇怒火,“啪——”司徒云昭手中的毛筆直接從中折斷,朱紅的筆墨甩蹭了滿手, 像是鮮血。 司徒云昭猛然間想起了那日司徒清瀟徒手擋劍,滿手鮮血的一幕。 司徒云昭有著世家王侯刻在骨子里的教養(yǎng),即便再生氣, 也從未砸摔破壞東西, 這是唯一一次。 姜瑤跟了司徒云昭幾年,從未見過一次司徒云昭如此怒火, 連忙跪了下來, “皇上息怒, 臣只是, 只是擔(dān)憂皇上心情不佳, 想為皇上開解?!?/br> 姜瑤實(shí)話實(shí)說, 她甚至想去找司徒清瀟, 可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沒有司徒云昭的允許,她萬萬不敢。畢竟,人若要去了幽州,便再無可能了。 司徒云昭的聲音已然恢復(fù)冷靜, 她瞇起眼睛,“此事是半夏告訴你的?” “是?;噬蟽稍聛砦丛诡? 其實(shí)臣等皆心中焦急,半夏姑娘也是擔(dān)憂皇上,請皇上息怒?!?/br> “罷了。你下去吧?!?/br> “臣告退?!?/br> 無人的殿里,司徒云昭長嘆了一口氣,望著折斷的筆尖,思緒飄遠(yuǎn)。 “?。。?!” 已經(jīng)不知第多少次從噩夢中驚醒。 外殿的少女慌忙端著燈燭走進(jìn)來,腳下生風(fēng),給漆黑的內(nèi)室增添了一絲微弱的光亮。 少女放眼望去,床榻上的女子散著青絲,穿著很薄的素白中衣,襯得她慘白的臉色甚至顯得格外病態(tài),她瑟縮地蜷縮在床榻的角落,像一只弱小又無助的貓咪。整個人在漆黑的內(nèi)室,躲在寬大的床榻里,就像是自己手里的搖曳的微小火光,身形單薄得可怕。 白蕤連忙將手中的燭臺放在桌沿上,走過去,坐在床榻邊,蹙起柳眉,“阿姊,你又做噩夢了。” 并非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因?yàn)檫B自己都已經(jīng)記不清兩個月以來這是第多少次場景重現(xiàn)了。 床上的女子戰(zhàn)栗了一下,夢里,自己的親弟弟司徒清洛被人刺中胸膛,最后曝尸荒野、無人收尸,自己也被司徒云昭推下懸崖,摔得四分五裂。 好痛的夢啊。 可她寧愿在夢里粉身碎骨,也不要醒來,陷入回憶的絕望里。當(dāng)日司徒云昭就那樣禁錮著她的身體,笑著,逼她看清眼前親人的死亡,告訴她,要坐上皇位,就要斷絕一切情愛,所以她,像丟垃圾一樣扔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