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誠素垂眸，指尖摩挲著手機背面。

    邢露端著杯杯過來，幾步路全程盯著程玉，程玉接過水杯，不動聲色道，“沒啊，保安吧?！?/br>
    “謝謝。”林誠素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我手機沒電了，可以幫我拿一個充電器嗎？”

    “我去幫你拿?！辈幌朐俅谶@里，邢露轉(zhuǎn)身朝外面走去。

    程玉趕緊跟著起身，“這兩天你好好休息，公司有什么事我先幫你處理，”說著她捏住林誠素尖細(xì)的下巴，“又瘦了！”

    林誠素虛弱地笑了一下，失血過多，他確實很疲憊，但他怎么能安心地睡著，“那人抓住了嗎？”

    “我已經(jīng)在找人查了，這幾天這條走廊一直會有保安看守，你自己也留心一些，小心陌生面孔?！背逃裣ば亩?。

    這次的襲擊事件來得毫無征兆，除了林浩澤，林誠素幾乎想不到任何別的可能。

    “三年沒長進，手段反而越來越低劣?！彼渎暤馈?/br>
    程玉哼笑一聲，伸手抽走他腿上的手機，“先別想這些了，養(yǎng)傷要緊，手機一會兒我?guī)湍愠潆?，現(xiàn)在先睡覺！”

    林誠素失笑地看著她，他們之間如今的關(guān)系雖然更多的是利益驅(qū)使，但從學(xué)生時代相識至今，程玉此刻眼里的擔(dān)憂并非全然偽裝，林誠素從善如流地點頭，“好，那就麻煩你了。”

    “聽話，好好休息?！背逃褶D(zhuǎn)身，出去時順手把他的手機放到了茶幾上，然后關(guān)上了燈。

    病房里一片寂靜，林誠素小心翼翼側(cè)身躺下，視線始終落在茶幾上。

    不用細(xì)想也知道周虹自殺案背后牽扯到的東西太廣太深，半個多月過去，官方至今沒有給出一個明確說法就是最好的證明。

    現(xiàn)在網(wǎng)上的質(zhì)疑聲也愈演愈烈，想到那些過激言論，月光下，林誠素的眉心漸漸擰起。

    但愿他一切安好。

    麻藥逐漸失效，手臂上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林誠素深吸一口氣，一只手緊緊攥住枕頭，挨到漸漸適應(yīng)了這種痛后，終于在席卷而來的困意中沉入了夢境。

    .

    “嗯，對——”

    對面?zhèn)鞒龃蜃致?，時野聽著電話走出電梯，腳步有些踉蹌，從口袋里掏鑰匙的時候不小心撞在了樓道的消防栓上。

    “那人當(dāng)時就跑了，具體是什么理由得等人抓到之后再說，不過這年頭啊，沒什么理由純屬倒霉遇上的也大有人在，”分局那人唏噓完，聽見電話這頭的動靜，語氣變得遲疑，“時野，你怎么了？喝酒了？乒鈴哐啷的。”

    時野靠在門邊，低頭擺弄手里的鑰匙，“沒什么。”他清了清嗓子，“那個，這個案子就麻煩你了，有消息通知我一聲?！?/br>
    “嗐，小事，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對面轉(zhuǎn)而好奇道，“話說你和那個林總還有交情呢？”

    “很久以前的事了?！睍r野低聲說。

    見他好像不愿意多說，那人識趣地哦了一聲，“行，交給我吧，有消息我通知你！”

    掛了電話，時野靠在那里醒了醒神，等這陣酒勁緩過去，慢慢拿起鑰匙開門。

    身后電梯門突然打開，周曉曉從里面出來，看見他眼前一亮，隨即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時野哥？”

    他沖過去，驚訝地看著時野，“你喝酒了？”

    時野看著他，透出微醺的眉眼皺起來，“曉曉？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你啊，你都好久沒給張大哥打電話了?！敝軙詴哉Z氣落寞，從他手里拿走鑰匙打開門，伸手抓住他手臂，“走吧時野哥，我扶你?！?/br>
    時野心里不禁有幾份愧疚，“對不起，這段時間比較忙?！?/br>
    周曉曉把他扶到沙發(fā)上坐下，“我去給你倒水?！?/br>
    時野倒在沙發(fā)上，一把抓過扶手上的毛毯摟在懷里，醉意朦朧的雙眼注視看著茶幾上的花束。

    才過去多久，居然已經(jīng)徹底落敗了，橙花花瓣凋零，在寒意蕭瑟的深秋余香散盡。

    “時野哥，你這里有蜂蜜嗎？”廚房里，周曉曉邊問邊打開冰箱，發(fā)現(xiàn)里面居然空無一物，連瓶水都沒有。

    “時野哥，你吃過飯了嗎，我給你叫點外賣吧？”他走出廚房，腳步隨即定在沙發(fā)前，“時野哥？”

    時野懷里緊緊抱著一條毛毯，鼻尖在柔軟的絨毛上來回輕蹭，像是在努力嗅探，而人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意識。

    “時野哥？”周曉曉小聲叫他，見他沒反應(yīng)，于是蹲下去，趴在那里，靠得近近的，看著眼前的人發(fā)愣出神。

    月光下，時野英俊的眉眼清晰深刻，這張臉的骨相實在是凌厲，眼神更是敏銳深邃，然而溫柔的時候又格外動人，漫不經(jīng)心地一勾唇，性感極了，讓他每次都失控地臉紅心跳。

    “我要是早點遇到你就好了?！敝軙詴员瘋卣f，用指尖來回描繪這張面龐。

    周曉曉將人看不夠，然而夜已深涼，他人在這里，看著醉酒的時野，再看看臥室的方向，心里頓時生出幾分別的心思。

    他轉(zhuǎn)著漆黑的眼珠想了想，伸手想把毯子從時野懷里拽出來，“時野哥，客廳冷，我陪你回房間睡吧？”

    時野半夢半醒，緊緊抓著毯子不肯松手，嘴里喃喃自語，“誠素——”

    “你說什么？”周曉曉湊過去。

    “林誠素——”

    周曉曉的身體倏地僵硬住。

    誠素，林誠素。

    是那個林誠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