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兒現(xiàn)在就在那里面躺著，讓她安息吧?！睍r野看著失去理智的劉紅霞。

    走廊里霎時一片死寂，只剩下陳威悲痛欲絕的哭聲。

    指尖一顫，劉紅霞忽地笑了。

    模糊的妝容下一張面龐恍如瘋癲，詭異的笑聲在冰冷的地下室內(nèi)逐漸蔓延開來，令所有人汗毛倒豎。

    時野松開手，她的手臂無力垂落，踩著高跟鞋幽魂般轉(zhuǎn)身朝電梯走去，“我這輩子，算是完了——”

    “完了——”

    “副隊?！睆垘r遲疑地上前一步。

    時野用眼神朝沈清悅示意，得到命令，后者立刻抬腳跟了上去。

    “哈哈哈——”劉紅霞又哭又笑，走進電梯，電梯門緩緩合攏，她身上一席紅裙比鮮血更加刺眼，“完了，哈哈哈，都完了——”

    劉紅霞走后，走廊里所有人面面相覷，隨后將復雜的視線投向了跪在地上的陳威。

    陳威沉浸在悲痛中，時野走過去在他面前蹲下，“節(jié)哀?！?/br>
    他抬起頭，臉上的神情悲慟萬分，“都是我的錯，我今晚就不應該加班。”

    “沒有人會希望這種事情發(fā)生?！睍r野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

    “我想去看看她。”陳威從地上爬起來，直直地望著停尸房的方向。

    護士上前一步勸道，“陳先生，我想還是等殯儀館的人過來，把您女兒的尸體處理好之后再——”

    “我想去陪陪她，她一個人躺在那里——”說到這里，陳威再次泣不成聲。

    見狀那位護士嘆了口氣，“那請您做好心理準備?！?/br>
    看著陳威跟著護士走進停尸房，一隊一群人站在外面齊刷刷嘆了口氣。

    “好窒息的家庭氛圍。”張巖說道。

    “遇到了事就知道推卸責任，早干嘛去了。”劉暢忍不住冷哼。

    “就是，這段時間那個小區(qū)這么不太平，他們一個加班一個晚歸，把這么小的孩子一個人丟在家里，現(xiàn)在孩子出了事，想到后悔了！”

    “副隊，”張巖憂心忡忡地看著時野，“已經(jīng)是第四起跳樓事件了?！?/br>
    話音落下，周圍再次鴉雀無聲。

    時野雙手揣兜靠著墻，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突然看向張巖，“你再去查一查那個張睿?！?/br>
    張睿是第一位在小區(qū)內(nèi)跳樓身亡的死者，聞言張巖一愣，“不是已經(jīng)查過了嗎？”

    “不要光聽他父母的一面之詞，派人去他老家那邊問問看周圍的鄰居親戚，尤其是他小時候的情況?！?/br>
    張巖茫然地點點頭，“好，我這就去！”

    “你有什么想法？”劉暢走過來問。

    “還不確定，”時野沉凝片刻后道，“等張巖查清楚了再看，明天一早我先去個地方。”

    聞言一群人露出疑惑的神情。

    回到家已經(jīng)將近凌晨兩點，時野推開門，滿室寂靜，窗戶關(guān)著，屋里蘊著一團熟悉的暖香，進門后輕柔地將他包裹住。

    將鑰匙丟到桌上，他脫下外套，不動聲色地嗅著這股味道，走到沙發(fā)邊坐下，對著天花板疲憊地吁了口氣。

    忙了一天，總算到家了。

    可屋子里卻靜得令人心煩，他伸手抓過靠枕摟在懷里，盯著墻上的時鐘怔怔出神。

    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輕輕哼了一聲，時野又想起那本定價2.50的《追男寶典》，決定哪天一定要偷過來看一眼，看看里面到底寫了什么，能把人教成那副德行。

    倒在沙發(fā)上磨蹭了一會兒，時野環(huán)顧靜悄悄的客廳，掏出手機看了看，沒消息，沒電話，于是啪嗒丟到一邊。

    挺好，清凈。

    他齜了齜牙，伸手從茶幾上摸來手提，打開電腦開始專心工作。

    “用催眠術(shù)來控制人的行為？”

    第二天一早，時野去了李醫(yī)生的心理診療室，這位醫(yī)生長期和警隊合作，當時盛至威的案子就是她在跟進。

    “是，”時野坐在李醫(yī)生對面，看著她嚴肅地點點頭，眼神中透出詢問，“或者說利用心理因素影響人的行為，有這種可能性嗎？”

    “這怎么可能呢？”李醫(yī)生失笑，“心理學又不是巫術(shù)，怎么可能用來控制人的行為？”

    “可能是我的措辭有誤，”時野拿出昨晚在網(wǎng)上查到的資料，“我這邊查到一些案例，a國那邊曾經(jīng)有過一項研究，科學家曾經(jīng)試圖用催眠術(shù)治療那些患有阿茨海默病人，通過刺激患者的腦神經(jīng)系統(tǒng)來減輕病癥?！?/br>
    “這項研究我倒是聽說過，”李醫(yī)生點點頭，“當時我還在上大學，導師曾經(jīng)在課上提起過這個案例，但是很快那個實驗就被叫停了，因為據(jù)說在實驗過程中，他們發(fā)現(xiàn)催眠術(shù)非但沒有刺激患者恢復記憶以及行為能力，反而會讓患者的記憶造成進一步的混亂，很多參與實驗的志愿者最后都出現(xiàn)了嚴重的應激反應，甚至有人病情加重。所以從結(jié)果上來看，這個方法并不可行，至少以我們目前的技術(shù)水平，還無法支撐起那些看似完美的理論。”

    李醫(yī)生的闡述和自己昨晚查到的資料大致契合，時野不禁追問，“那如果把這個實驗進行在沒有患病的人身上呢？”

    李醫(yī)生一愣，“沒，沒有患病的人身上？”

    時野點點頭，“就是正常人身上，”頓了頓，他提出這個假設(shè)，“你覺得，利用催眠術(shù)對人潛意識的影響，會不會有可能影響到那些人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