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住你那里？沈清悅耳朵尖一動，趴在桌上鬼鬼祟祟地回頭看過去。

    叮。

    時野掏出手機。

    【林誠素：想你】

    哼。

    時野扭頭看向窗外。

    這人果然不能太慣著。

    口口聲聲說要追他，結(jié)果三天兩頭不見人影，然后幾句甜言蜜語就把他打發(fā)了。

    手指摩挲著屏幕上這兩個字，時野出神片刻，一臉煩躁地低下頭，敲打屏幕提醒那家伙這幾天記得照三餐吃飯。

    一道視線從始至終黏在臉上，時野發(fā)完消息抬眸，朝沈清悅挑眉回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沈清悅瞇起眼睛，四目相對，氣氛頓時變得有幾分微妙。

    “欸，物業(yè)把名單發(fā)過來了?！绷硪贿叄瑒硨χ娔X點了下鼠標(biāo)。

    時野立刻放下手里的東西起身過去，“我看看！”

    沈清悅的視線追著他的身影穿過辦公室，飛快地把最后一口包子塞進(jìn)嘴里，抱著手機追了過去。

    時野正凝神閱讀電腦上的名單，冷不丁地，余光里冒出來一張臉，又暗戳戳盯著他看了好幾眼。

    趁時野瞪過來前，沈清悅一本正經(jīng)地看向電腦屏幕，“我也看看?！?/br>
    “……”時野伸手一指，“這個人?！?/br>
    劉暢才看了一半，視線順著他的手指往下挪，看到資料里寫著，“陳衛(wèi)民，退休教師?！?/br>
    “退休教師？”張巖一聽立刻起身過來，“教什么的？”

    劉暢表情疑惑，“奇怪，沒寫啊?！?/br>
    張巖啊了一聲，“但是周雪潤資料里不都寫得清清楚楚，高中物理老師，他這個怎么沒寫？”

    時野掏出手機，對面物業(yè)負(fù)責(zé)人很快就接了電話。

    “喂，警察同志，名單你們收到了沒有??？”負(fù)責(zé)人的語氣十分熱情。

    “收到了，非常感謝。”時野打開免提，彎下腰盯著電腦屏幕，“我想請問你，名單最后面那個陳衛(wèi)民，我看到他是退休教師？他具體是教什么的？”

    “不知道啊，”負(fù)責(zé)人說，“所以沒寫嘛，陳教授是從國外回來的，只說過他以前是教書的，其他什么都沒說?！?/br>
    從國外回來的！

    “難道是他？”張巖神色一震。

    “如果是從國外回來的，工作履歷留在海外，難怪之前我們沒查到他頭上！”劉暢恍然。

    “這樣啊，”時野示意他們保持安靜，不動聲色道，“那他家里是什么情況？”

    “陳教授家里，”說到這里物業(yè)負(fù)責(zé)人頓了頓，語氣突然變得唏噓起來，“陳教授的太太很早就得了老年癡呆，這些年行動不便，兩個人又沒有孩子，所以一直是陳教授一個人照顧著，哦，不過偶爾會有護(hù)工去他家?guī)兔Α！?/br>
    老年癡呆，阿茨海默，從國外回來的教授，長期在社區(qū)中心幫忙。

    所有細(xì)節(jié)居然全都對上了！

    “還以為那家伙只是精通心理學(xué)，這么看來，他十之八||九知曉甚至參與過當(dāng)年那項實驗，”掛斷電話，時野眸色一凜，立刻起身，“走，去會一會那位所謂的陳教授！”

    .

    “婉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被璋档呐P室，男人拔下針頭，一臉欣慰地看著面前的妻子，“我已經(jīng)找到了新的志愿者，那個人很好，不，是特別好，很快，我就能得到更多有用的實驗數(shù)據(jù)，你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br>
    眼底的清明被藥物漸漸吞噬，妻子空洞的眼球麻木地朝著空氣，眼角落下一滴渾濁的淚水，被他抬手輕輕拭去，“你放心，我一定會徹底治好你，你看看，現(xiàn)在就連老天都在幫我們?！?/br>
    妻子閉上眼睛，在絕望中徹底失去了知覺。

    “婉琳，等你好了，我們就回國外，我?guī)闳ト鹗?，我們找個風(fēng)景好的地方，一起度過余生?！标愋l(wèi)民俯身親吻妻子的面龐，摘下眼鏡，用衣角擦去鏡面上的水霧。

    臥室內(nèi)窗簾緊閉，擋住了外面陰沉的天空，陳衛(wèi)民端坐在床邊，陪著昏迷的妻子，拿起梳子為她細(xì)心整理頭發(fā)。

    眼前浮現(xiàn)記憶中妻子年輕溫柔的樣貌，他微笑撫摸她的面龐，輕柔的碎語聲卻如魔鬼囈語，飄蕩在寂靜的公寓。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

    梳頭的動作一頓，陳衛(wèi)民怔愣地抬起頭，嘈雜聲喧囂塵上，伴著人群的尖叫和呼喊，他僵硬的視線慢慢挪向一旁的書桌，看著上面攤開的筆記本，以及密密麻麻的實驗記錄，最后無聲嘆了口氣。

    小區(qū)六十八棟樓下，此刻正圍滿了驚惶不安的人群。

    “咦，那是——”老太買完菜回家，看到前面這么多人，內(nèi)心隱隱覺得有些不安，拎著菜快步過來，抬頭一看，一張臉當(dāng)即變得慘白，“那不是我家嗎？！”

    “哎喲李老太，你可算來了，電話打你都不通！”一位老人擠過人群，扶住鄰居搖搖欲墜的身體，“就是你家那個新租戶！我都跟你說了，最近邪門得很先別租，再等一陣子，你看看現(xiàn)在，好了吧！小伙子年紀(jì)輕輕的，你說邪門不邪門??！”

    “你，你別跳啊！”老太一時間急得上火，手里的菜稀里嘩啦灑落滿地，看著自家陽臺的方向哭天喊地，“作孽??！他一跳，我這房子以后還怎么辦吶！”

    周圍揚起一片唏噓聲，不遠(yuǎn)處，得到消息的物業(yè)負(fù)責(zé)人帶著幾個保安急急忙忙趕到，一抬頭，負(fù)責(zé)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這大早上的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