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野沉默不語，聽他急聲解釋，“我和你重逢后沒多久就準(zhǔn)備好了一份股份轉(zhuǎn)讓協(xié)議，就是為了和她了結(jié)婚約的事，當(dāng)時那個婚約只是出于我和她之間的協(xié)議，我和她說好，她投資幫我東山再起，我只需要幫她應(yīng)付她家里——”

    哦，原來還有婚約。

    時野低頭冷笑，覺得今天算是開了眼了，“婚姻，還能當(dāng)做協(xié)議？”

    “不能！”林誠素立刻否認(rèn)，“可那是在和你重逢之前！我當(dāng)時失了憶，又一心一意撲在公司的事情上，根本沒考慮過婚姻的事，我知道錯了時野，我從最開始就不應(yīng)該拿婚姻當(dāng)做籌碼，而且事實證明有很多方法可以達到交換條件，是我沒有考慮仔細(xì)——”

    “林誠素?！睍r野不想再聽他說下去，“那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

    電話那頭倏然沉默。

    “好。”病房里，林誠素心如刀絞，顫抖的聲音帶著哽咽，“對不起，你當(dāng)時一定很難過，我根本不應(yīng)該接受那個提議?！?/br>
    “你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想到要去解決那個所謂的婚約，這點我很感激，但你應(yīng)該知道，我現(xiàn)在在意的不是這件事。”

    看著眼前灰暗的天空，時野陡然間神情迷茫。

    三年的分離，他和林誠素從當(dāng)初的親密無間到重逢后的形同陌路，他們一路走到今天，仿佛已經(jīng)回到了過去，但他心底那份不安依然時刻折磨著他。

    而這種隨時會再去失去他的恐懼，歸根結(jié)底來自于各種未知。

    三年時間，林誠素經(jīng)歷了什么，為何會改變?nèi)绱酥螅慨?dāng)年他究竟為何不告而別，究竟又是什么原因讓他失去記憶？他似乎永遠(yuǎn)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和他之間，已經(jīng)因為分別的那三年，有了太多太多的言不由衷和欲言又止。

    攥著手機的手指骨節(jié)發(fā)白，時野眉眼間一片酸澀，“林誠素，你記不記得自己答應(yīng)過我，說不會再騙我?！?/br>
    電話那頭沉默許久，然后是林誠素痛苦的聲音，“對不起——”

    又是對不起。

    時野疲憊地閉上眼睛，“等你想好了要怎么說，我們再談?！?/br>
    “時野！”

    市局走廊，時野不由分說掛斷電話，高大的身影長久佇立在窗前，隨后仿佛虛脫般，無力地彎下了腰。

    .

    深夜。

    一隊辦公室悄無聲息，所有人盯著面前的道路監(jiān)控畫面，努力尋找拋尸車輛的身影。

    時野抱著手臂坐在電腦前，一段視頻來來回回看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后煩躁地抓住鼠標(biāo)用力一點。

    “嗯？”張巖頂著一雙熊貓眼抬起頭，“副隊你要出去??？”

    時野面無表情地往外走，所過之處氣壓驟降，“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沈清悅循聲回頭，看著他的背影在門邊一閃而過，不假思索，“肯定是去找林誠素。”

    張巖偏頭看看時間，“這都幾點了，醫(yī)院探病時間早過了吧？”

    然而沈清悅目光堅定，在心里默默給時野加油打氣，“大不了爬個窗，當(dāng)年在警校又不是沒干過！”

    張巖，“……？”

    私立醫(yī)院vip病房隨時可以進行探視，但是需要通知病患，并且在住院部樓下進行登記。

    時野聞言朝值班護士道了聲謝，轉(zhuǎn)身走出大門。

    這家醫(yī)院環(huán)境很好，夜深人靜，花團錦簇的花園，微風(fēng)拂過樹叢，簌簌聲和腳步聲悄然交織。

    時野獨自繞著住院部走了半圈，抬頭望向六層的方向。

    林誠素的病房依舊亮著燈，不知道是不是還在忙工作上的事情。

    時野盯著那個橙色的窗口看了片刻，慢慢后退一步，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他那個手，現(xiàn)在動動指尖都費勁，能把自己照顧好嗎？

    想到這里，時野對著漆黑的夜幕嘆了口氣，仰頭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酸脹的眼眶。

    一陣風(fēng)吹過，裹挾著熟悉的味道拂過鼻尖，時野偏頭嗅聞外套領(lǐng)口，在一股揮之不去的煙味中聞到了林誠素留下的氣息。

    黑暗中一點星火不斷閃爍，不知過了多久，六層病房的燈光倏地暗下去。

    時野望著漆黑的窗口怔怔出神，片刻后，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心神一動，他迅速掏出手機，看了眼屏幕上林誠素三個字，手指一戳點開消息。

    【周三晚上八點，時野，我會證明給你看，我一直一直都在愛你】

    眼眶在寒風(fēng)中倏然澀得發(fā)燙，時野猛地抬頭看向六樓那個窗口，用力攥緊了掌心里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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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通了。

    第132章

    年底局里事情多得忙不過來，這幾天時野又住到了休息室，整天忙得腳不沾地，黑著一張臉滿警局散發(fā)低氣壓。

    周警司聽說后一通電話把人叫到辦公室。

    “年底了，工作歸工作，新年要有新氣象，也該繼續(xù)——”

    “不去！”時野嘴里叼著辣條，不假思索地拒絕。

    生怕照片蹭上辣油，周警司手一縮，又從桌上抽了張紙巾小心翼翼地擦了擦。

    “你就是缺乏愛情的滋潤！”看著他陰沉著一張臉，周警司篤定道。

    時野無語，“老大你這個年紀(jì)，能不能正經(jīng)點？”

    “上次和人家小瑜不來電，你說沒有共同話題，這次這個女孩子不一樣，人家是學(xué)金融的，肯定和你有共同話題了！”周警司激動地拍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