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銘拍了一下頭，一臉我忘記了的表情，他笑著說：“見諒見諒?！?/br>
    稍微側(cè)身讓開，好方便她們走。

    姜晚笙先一步離開，找了個邊角的位置窩著坐。

    阮浠還沒跟上就被梁銘扯了扯胳膊，他低聲問：“什么時候回來的啊？”

    阮浠：“就前幾天?！?/br>
    “不夠義氣，這都不和我說?！?/br>
    “跟你說得著嗎？”阮浠下巴壓著，警告，“晚晚沒告訴她爸媽回國的事，你少多嘴?！?/br>
    “我是那種人嘛?！绷恒憳泛呛翘袅颂裘?。

    等阮浠走后，他沉思了兩秒，然后轉(zhuǎn)悠著掏出手機。

    低頭給一人發(fā)了句語音過去。

    … …

    姜晚笙早就不如當年般樂于社交，面對這種場合反倒是有點疲倦，她手里捏著酒保送來的冰袋，敷在臉頰腫脹發(fā)燙的地方。

    垂眼百無聊賴地玩手機。

    阮浠敬了一圈酒回來，坐在她身側(cè)，指著冰袋問：“要不要給你再換一個新的？”

    “沒事?！?/br>
    姜晚笙托腮搖了搖頭，口腔因為疼痛而略微含混不清，“我等會回去了，實在難受，想吃個藥躺床上睡覺。”

    看她確實不舒服也就不強求，以后機會多的是。

    阮浠揉揉她腦袋，說：“我等會給你叫個車？”

    “不用，我住得又不遠?！苯眢峡此齼裳郏澳阍趺凑f，要不和我一起走唄。喝大了誰送你，不安全?！?/br>
    聽到這話，阮浠兩眼半瞇，在暗光下透出狡黠。

    靠近，貼著她耳邊說：“你懂什么，女人喝醉是最好的釣魚時間?！?/br>
    阮浠眼眸微垂，指腹點了點桌子上的手機屏幕。

    “我最近在追一高冷男，一個月堅持不懈給他發(fā)信息問候早午安，今天唯一一次沒主動發(fā)?！彼洞叫?，語氣嗔嬌，“我剛才特地拍了張酒吧照片發(fā)朋友圈，等著吧，十秒內(nèi)，這男的必定按耐不住給我發(fā)微信。”

    話畢，她開始倒數(shù)。

    十。

    九。

    八。

    七。

    下一個數(shù)字還沒蹦出來，原先黯黑的屏幕驀地閃出亮光。

    頁面最頂端提示有消息彈進來。

    阮浠從鼻腔輕輕嗤笑一聲，她邊得意洋洋地喃喃“好菜哦~”邊拿起手機準備解鎖。

    試了三次，都是失敗。

    “不對勁啊……”

    姜晚笙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默默從她掌心抽過手機，淡然開口：“當然不對勁，”

    她對準自己臉，屏幕瞬間解鎖，“因為這是我的手機?！?/br>
    阮浠愣了一下，轉(zhuǎn)身看，果然她的手機擱在另一側(cè)。

    “媽的，真是丟臉丟大發(fā)了。”她暗罵一聲，隨即換個表情八卦，“誰這么晚給你發(fā)消息，有鬼，速速招來?！?/br>
    “我看你是喝多了腦袋不清醒，我能有什么——”

    姜晚笙覺得好笑，下意識垂眼看消息，結(jié)果目光剛聚焦，話語就卡在喉嚨中央。

    她猛地站起身，以躲避身側(cè)阮浠挨靠投過來的視線。

    丟下一句“我出去處理一下工作消息。”就往門外走。

    阮浠：“……”

    晚上接近十一點處理工作消息？勞模啊這是。

    來到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

    姜晚笙點開微信框，準確來說是和祁琛的微信聊天框。

    一分鐘前，對方發(fā)來簡短兩個字。

    【

    在哪？】

    姜晚笙呼吸滯了下，沒明白他什么意思。

    眼眸往上挪動，兩人上面的對話還停留在尷尬的那句——“這個，也看你表現(xiàn)?！?/br>
    莫名其妙怎么又來了句在哪？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真是搞不明白祁琛這人。

    斟酌了半天也不知道用什么措辭比較好，心念一動，也學著他的口吻回了個：【？】

    幾乎是發(fā)出去的瞬間。

    手機在掌心立刻發(fā)出叮鈴鈴響聲，猝不及防地，嚇得姜晚笙差點把手機丟出去。

    手忙腳亂穩(wěn)住動作時，她無意識戳按到了什么鍵。

    半秒的白噪音結(jié)束。

    聽筒清晰傳來一道低醇清冷男聲。

    ——“姜晚笙?！?/br>
    尾音沾上些許手機傳聲而來的磁音，如環(huán)繞一圈顆粒感，更顯冷欲。

    還有很淺卻難以忽視的壓迫感。

    姜晚笙這才發(fā)現(xiàn)剛剛接通了祁琛打來的語音電話。

    她屏息，總覺得做錯事了，語氣弱弱的：“??？”

    祁琛嗓音不冷不熱，再次問出那個問題：“你在哪？”

    原來是真的問她在哪里的意思。

    搞清楚后，姜晚笙覺得很莫名，現(xiàn)在又不是上班時間，就算是甲方也沒道理和他匯報行程吧。

    “我……”她猶豫了一下，反問，“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嗎?”

    “不是我?！?/br>
    祁琛慢條斯理道，“是一個小孩和一只狗?！?/br>
    一個小孩和一只狗……

    姜晚笙自動對應(yīng)上易嘉然和小e。

    她以為出什么事了，趕忙問：“他們怎么了？”

    祁琛沒再回答，他似乎是在樓道里，往前走了幾步，隱隱約約聽到他解鎖密碼門的聲音。

    然后打開門，給她聽聲響。

    下一秒，聽筒那端傳過來兩道混合難分的雜音。

    一道是易嘉然夸張的哭聲。

    一道是小e狂叫不止的汪汪聲。

    細細密密無孔不入得往耳朵里鉆，吵得有些發(fā)癢。

    易嘉然來這之后一次都沒哭過。

    邊牧更是懂事，基本上不會亂叫，頂多玩興奮了叫兩聲，但很快就會停止。

    姜晚笙聞聲皺緊眉眼，她有些慌，問道：“發(fā)生了什么？”

    祁琛把門關(guān)上，電話里重新變得安靜下來。

    也愈發(fā)襯得他的嗓音低沉。

    “打架?！逼铊〉瓎⒋?。

    ……？

    “打架？”姜晚笙不可思議，聞所未聞，“你是說，小孩和狗在打架？”

    “不信就掛了?！?/br>
    眼見他就要掛斷電話，姜晚笙趕忙出聲制止。

    她默默腹誹著，好沒耐心一人。

    隨后調(diào)整好情緒，溫聲提議道：“你可以調(diào)解一下，不然一直哭一直叫的也不太好呢?！?/br>
    靜了片刻。

    祁琛緩緩問：“你不回來解決？”

    “我——”

    那頭又沒耐心了，徑直打斷，“你要想繼續(xù)喝酒，也隨意?！?/br>
    “我沒有說我要繼續(xù)喝酒，”

    姜晚笙反應(yīng)慢半拍，突然回神，疑惑問，“哎？你怎么知道我在喝酒？”

    話畢，姜晚笙也倏然想起來，祁琛是有阮浠微信的，自然是從朋友圈里看到，可能那照片里她不小心入鏡了吧。

    莫名有種不管不顧家里，沉迷酒色的不負責家長人設(shè)。

    她覺得有必要為自己澄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