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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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惻隱之心?”趙熹只覺得好笑,“這話你不該去問唐禹和嚴(yán)呈?延慶里是他們的同胞鄉(xiāng)親,他們要抱著大家一起去死,你居然來問我有沒有惻隱之心?” 趙熹看著河水濤濤奔向東去,忽然問曹星:“你見過坤江么?” 曹星想了想,搖搖頭:“我家在長明,后來到延慶赴任,再沒去過更北方。長明和延慶都有河流入坤江,不過它們都不是坤江?!?/br> 趙熹笑道:“那你更沒有見過黃江了!三山五岳、兩江四海、一十三州,這些都不在你眼中,你的世界只有小小的長明和延慶、只有區(qū)區(qū)幾十萬人,延慶的淪陷就足以讓你的世界崩塌??晌也灰粯?。” “我是一個雙元,自出生大家就告訴我我以后會嫁給一個人,他是我的天、他的家就是我的世界,我的一生都要奉獻(xiàn)給他、為他生兒育女養(yǎng)親教子,在家長里短的磋磨中老去、在兒孫憐憫的哭泣中離世。我本來已經(jīng)認(rèn)命了,可我去了衛(wèi)寧,遇到了承平?!?/br> 曹星不由抬頭看向趙熹,趙熹望向遠(yuǎn)方,伸出手,于虛空一撫:“我掙脫悲哀的命運,就是從守城殺敵始,之后多年、一直沒有停步。我踩著尸山血海走到如今,是為了什么呢?曹星,你知道么?” 曹星想了想:“是為了攝政王?” 趙熹笑出聲來:“是為了我自己啊,因為有我,才有了承平、才有了天下。” 曹星并不明白,他也不明白趙熹為何要向他說這些。趙熹繼續(xù)道:“江州是個好地方,一方獨霸、無禍無災(zāi),不過一江之隔、北方戰(zhàn)火連連烽煙不斷,我自十六歲出家門、走過大半山河,所到之處無不哀鴻。三州之亂、公孫之危、胡蒙之侵、膠州之叛,這些戰(zhàn)事非因我而起、皆由我而平,我槍下亡魂嗚咽蔽天、北境皆飛李家旗,百姓由此安定。” 曹星不禁問:“這還不夠么?為什么非要來攻打我們呢!” “自堯舜至漢唐天下一統(tǒng)、南北一家,先朝先祖寧愿虛無實權(quán)也要名主十三州,如今卻要南北分立,你真的覺得這樣好么?何況黃家野心勃勃,他們?nèi)艨掀矠楹我_走太妃另立朝廷?他們將北朝打成偽朝將承平斥為亂臣,難道還想安然無憂不成?你就算不通權(quán)謀不知政事,這點事情不會不明白吧?” “所以延慶的百姓就活該淪為你們的籌碼?”曹星將手縮回袖中,他在路上撿了一截斷枝,一端很是尖銳,他距離趙熹足夠近,他想,他也許有機(jī)會。 “你覺得死亡很可怕么?”趙熹并沒有注意他的小動作,回頭看向天空,云沉月蔽、星光不見,“我數(shù)次歷經(jīng)生死,死是擺脫痛苦最為輕巧的方式,如果他們自己都不愿意活,死并不是最壞的結(jié)果。我始終認(rèn)為,每個人都該為自己負(fù)責(zé),我選擇了抗?fàn)?、就能?dān)下世人的唾棄,他們選擇茍安、就要接受他人的擺布,你想要憐憫和仁慈,你又承擔(dān)了什么?你甚至連卑微的尊嚴(yán)都不愿意放棄?!?/br> 曹星委屈到憤怒:“我已經(jīng)求了你!” “求我?你是說邊高傲地批判指責(zé)邊向我下跪磕頭?你明知道天下一統(tǒng)才是大勢所趨、明知道只有南北一體才能帶來真正的安寧,可你一邊憐憫著延慶城的百姓一邊抱著所謂的忠義抗?fàn)帯⒆尭嗟娜怂涝谶@場戰(zhàn)爭里,這就是你的憐憫和仁慈么!” 趙熹步步緊逼、曹星步步后退,他的手指已被斷枝刺得鮮血淋漓:“我、我不過是一個縣丞而已!我連延慶都救不了!我又能怎么樣!” “聽說,”趙熹停了下來,“程草堂跟你很好?!?/br> 曹星驀地明白過來:“你想讓我勸降草堂?” 趙熹向他眨眨眼:“你也不算笨?!?/br> “不可能!”曹星斷然拒絕,“草堂對六公子忠心不二!而且,他恨你入骨!” “你不愿意看到死亡、你不愿意讓人犧牲,你說延慶的百姓是我的籌碼,南朝的將士何嘗不是黃家的棋子!唐禹寧愿讓延慶的百姓陪葬都不肯投降,在他的心里百姓不值一提、整個江州只有黃家?guī)兹?!你想讓程草堂變成唐禹一樣的人么?你想看江州百姓、想看程草堂為了黃家的野心殉葬么!” “不、不,是你、是你……” “我是大勢、是天道!”趙熹挺胸負(fù)手昂然而立,“不要為世俗所累,你所在意的根本不是什么忠義,你只希望身邊的人安樂太平。曹星,你是一個很好的人,不要去負(fù)擔(dān)自己負(fù)擔(dān)不了的事,對黃家和南朝的忠誠對你毫無益處,去救程草堂吧,只要你能說服他,我會讓他活下來。等戰(zhàn)爭結(jié)束,你們草廬煮酒,屋外村舍炊煙裊、垂髫逐犬雞,那時你們就會知道承平和我才是正確的選擇?!?/br> 曹星竟被趙熹口中的未來動搖:“可、可我是江州人,我……” “其實我早就想說,這堤壩建得不好?!壁w熹忽然說,“如果在北邊,這曹堤會寬一倍,安然度過這個雨季?!?/br> 北朝早就開始修建水利,加上政治較為清明、雖也有貪污之事但并沒怎么影響到堤壩水渠的修筑,而曹堤,是曹星在州府磨了數(shù)月的結(jié)果,那些官員厭煩冷漠的嘴臉還歷歷在目,若非遇到程草堂,延慶早在幾年前就已消失在洪災(zāi)中。 “你知道么,”趙熹又道,“我在半路埋伏伏兵想要在援兵來救時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但是除了一開始,再無援兵??磥戆驯鴻?quán)交給弟弟,做大哥的相當(dāng)不情愿啊?!?/br> 腐敗無能,大敵當(dāng)前還專于內(nèi)斗,這樣的朝廷怎么會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