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頌詩（求月票）

    啊，韓瑞立時(shí)傻眼，消失的汗水又冒了出來。

    “哈哈，放心，不會有事的?！崩罹敢矝]有多少惡趣味，含笑解釋道：“我們之所以不想取勝，主要是擔(dān)心陛下輸了，總是想要翻盤，沒完沒了的糾纏，而且那些言官也借此彈劾，不想招惹這個(gè)麻煩而已，你卻是不必?fù)?dān)心。”

    韓瑞立即松了口氣，覺得也是，因?yàn)檩斊宥鴼⑷诵箲嵉牡弁?，只有可能是楊廣，絕對不應(yīng)該是李世民的行事風(fēng)格。

    “宴會開始了，我也要走了?！崩罹钙鹕?，微笑道：“給你個(gè)提醒，若是陛下還找你下棋，能輸?shù)脑?，就盡量不要贏，不然陛下興起了，封你為棋侍詔，那就容不得你推托了?！?/br>
    韓瑞連忙應(yīng)聲，站了起來，目送李靖離去，舒活筋骨，等到氣血暢通，才快步離開，拐彎抹角，終于找到了賀蘭楚石，只見他神情恍惚，嘴角泛著呵呵笑容，一看就知道是已經(jīng)沉醉于愛河之中，全然不顧身外之事。

    在他面前揮了揮手，果然沒有任何反應(yīng)，韓瑞無奈嘆了口氣，自語說道：“剛才，我與陛下對弈……”

    “什么？”賀蘭楚石驚呼，連忙說道：“具體是怎么回事？”

    “怎么，不想你的彤兒了？”韓瑞沒好氣道。

    腆著臉，賀蘭楚石厚顏道：“彤兒什么時(shí)候想都行，可是陛下卻沒有那么容易遇見的，而且還與之對弈，你的運(yùn)氣真是好得令人妒嫉?！?/br>
    “焉知非禍。”韓瑞喃聲道。

    “什么意思？”

    與此同時(shí)，驪宮苑中，可謂是輕歌曼舞，歡聲笑語的場面，管竹弦樂之聲，悠揚(yáng)婉轉(zhuǎn)，幾十個(gè)輕衣薄紗的少女，翩翩起舞，廣袖如云，姿態(tài)美妙，伴隨著曲樂節(jié)奏，舒展著玲瓏浮突的身材，充滿了輕風(fēng)流云之美。

    這種節(jié)奏輕慢的曲樂，只有幾個(gè)精通曲律的官員，才懂得欣賞，沉醉于美妙的意境之中，至于其他人，也非常欣賞少女的舞姿，同是藝術(shù)，不過觀賞的角度不同罷了，自然那種目光赤/裸，恨不能把人吞下的表情，絕對不會出現(xiàn)在這種莊重的場合。

    就連一向粗獷的武官將軍，此時(shí)此刻的表現(xiàn)，也比以前文雅了許多，起碼有妻女在旁邊盯梢，不敢太過放肆，更多是專心致志的對付案前的美酒佳肴，使得宴席的氣氛十分祥和，觥籌交錯，十分融洽。

    親自給上皇李淵，敬了三杯醇酒之后，李世民歸還席位，接過長孫皇后遞來的絲巾，微抹唇角，輕笑道：“適才與人對弈，好久沒有輸?shù)媚菢訒晨炝?，一時(shí)忽略了時(shí)辰，幸得皇后提醒，不然真是失禮了?！?/br>
    “咦，終于有人敢贏陛下了么？”長孫皇后微笑道：“還是這些個(gè)將軍較有膽略?！?/br>
    “魏徵、虞世南之流，也是敢贏朕的，不過與他們對弈，走幾步就要勸誡幾句，讓人索然無味之極。”李世民搖頭嘆氣，埋怨說道：“不過皇后卻是猜錯了，那些將軍個(gè)個(gè)狡猾如狐，讓他們陪朕下盤棋而已，卻視朕如洪水猛獸，你推我讓，不肯相隨……”

    長孫皇后淺笑，既沒有附和贊同，也沒有反駁諫言，只是安靜的聆聽，眸光似水，充滿了柔情。

    仿佛是在抒泄，盡情的將那些將領(lǐng)從頭到尾責(zé)斥了遍，李世民才心滿意足，微笑道：“還是少年人心思純樸，毫不避諱，一點(diǎn)也不謙讓，步步緊逼，若非朕機(jī)警，恐怕要全軍覆沒，而不是九死一生了?！?/br>
    “既然如此，陛下可封其為棋侍詔，也不愁沒人陪你對弈了?！遍L孫皇后笑道，說出了自己的提議。

    “棋侍詔？”李世民微怔，忽然笑道：“不成，那太屈才了?！?/br>
    嗯，長孫皇后美眸微閃，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shí)，李泰舉杯，走了出來，依次禮敬李淵、李世民、長孫皇后，自然官員權(quán)貴也沒有落下，飲了幾杯，笑容可掬，揚(yáng)聲說道：“今日游宴，才俊高賢齊集，若有佳作新篇，自可吟詠唱頌，以求眾賞，小王不才，欲以拋磚引玉，請諸位莫要見笑?！?/br>
    眾所周知，李泰素有才名，況且帝后當(dāng)面，誰敢不給面子，自然紛紛應(yīng)喏，而且有些人心里已經(jīng)打定主意，待會不論李泰的詩賦怎樣，直管喝彩叫好就成。

    長孫皇后蛾眉微蹙，似憐似責(zé)道：“青雀，這孩子，就是耐不住性子?！?/br>
    “那是灑脫，沒有什么不好。”李世民笑道，人家是嚴(yán)父慈母，到了他這里，卻是完全相反過來了。

    “陛下，不要總是替他維護(hù)?！遍L孫皇后微微搖頭，嘆氣道：“體形又增了，日后怕是趨拜亦難，如何是好?！?/br>
    李世民笑言寬慰道：“你多心了，輔機(jī)也是這樣，沒見他如何?！?/br>
    長孫皇后稍微有些釋然，這個(gè)時(shí)候，李泰也作了首詩出來，自然是贏得滿堂喝彩，夸贊之聲，不絕于耳，盡管不是極盡的阿諛奉承，但是長孫皇后卻聽之不下，皺眉道：“陛下，佞語順耳，然而也容易助增青雀驕縱之氣，卻非是福。”

    李世民心中不以為然，表面上卻贊同道：“皇后言之有理?！?/br>
    察覺出來，長孫皇后嗔怪道：“二郎，你是在敷衍我么?！?/br>
    “怎么會?！崩钍烂裥α?，柔聲道：“那你說，該怎么辦吧?！?/br>
    沉吟了片刻，長孫皇后說道：“幾個(gè)學(xué)士不是在么，也讓他們寫詩吧，也要讓青雀知道，天下英才繁若星斗，不可聽了幾句夸贊，就驕傲自滿。”

    旨意傳下，一眾學(xué)士欣然答應(yīng)，對于他們來說，這已經(jīng)是習(xí)以為常的事情，立即揮筆而就，也迎得陣陣喝彩，不過既然是奉詔制詩，水平自然也不怎么樣，說是平庸之作，可能有些過了，但絕對稱不上佳品。

    “二郎，或許是我的錯覺，”翻閱手中的箋紙，長孫皇后秀眉悄然微蹙，輕聲道：“怎么感覺，幾位學(xué)士的詩作，好像不及從前了。”

    “是么？好像也是?！崩钍烂衩曰罅讼?，接過箋紙翻閱幾張，心里也有幾分贊同，卻含笑解釋道：“或許今日，他們不在狀態(tài)吧。”

    “不對?！遍L孫皇后微微搖頭，沉吟說道：“就是文思苦澀，也沒有理由全部如此，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

    李世民也在考慮，目光游移，落在長孫皇后衣裳上的牡丹圖紋上，忽然笑了，輕聲道：“觀音婢，朕好像明白什么原因了？”

    “那是怎么回事？”長孫皇后好奇問道。

    “常言道，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崩钍烂裥Φ溃骸澳悻F(xiàn)在就是如此，穿慣了綾羅綢緞，再著粗布麻衣，自然有幾分不適?！?/br>
    長孫皇后美眸掠動，低聲道：“陛下教訓(xùn)甚是，妾身明日就換裝易服?！?/br>
    呃，好像有些弄巧成拙，李世民連忙解釋道：“觀音婢，你誤會了，我是在比喻，我的意思是說，有珠玉在前，幾位學(xué)士的詩賦，就顯得普通了。”

    長孫皇后若有所思，眸光微閃，遲疑道：“陛下說的可是……”

    “嗯，傳言，有他在場，無人敢掄筆，也不知真假，怕是夸大其詞。”李世民說道，輕手招來一個(gè)宮女，低語吩咐幾句。

    見到宮女盈盈而去，長孫皇后心中好奇，卻也沒問，倒是李世民忍耐不住，微笑說道：“觀音婢，那人過來了，你幫朕過目，看他是否當(dāng)?shù)弥Z大的盛名?！?/br>
    “盛名之下，應(yīng)無虛士?！遍L孫皇后笑道。

    “拭目以待。”

    帝后在前，竊竊私語，自然引人矚目，不過卻沒人敢打擾，繼續(xù)觥籌交錯，片刻，忽然發(fā)現(xiàn)管弦曲樂停了下來，那些身材曼妙的少女，也斂起了長袖，卻步盈出，脂香漸飛，也是件讓人遺憾的事情。

    就在這時(shí)，在一個(gè)宮女的引領(lǐng)下，一個(gè)俊逸少年飄然而來，眼睛清澈，步履沉穩(wěn)，看似從容不迫，心中卻忐忑不安。

    “是他，什么時(shí)候來的？”有人輕呼，迷惑不解。

    立即有人問道：“那是誰呀？”

    “就是那個(gè)……韓瑞?！?/br>
    “哦，是他啊?！币魂嚮腥淮笪?，這個(gè)名字沒有絲毫的陌生，時(shí)常聽人提及，只不過很少見到本人罷了。

    議論之聲隱約傳來，韓瑞卻充耳不聞，更加沒有理會的心情，不過瞧見席間幾雙關(guān)懷的目光，還是稍微滯步示意，隨之加快速度，走到前臺邊沿，離了好幾尺，頓首而拜。

    “韓瑞。”

    李世民的聲音飄來，事到臨頭，韓瑞反而鎮(zhèn)靜下來，連忙應(yīng)聲，抬起頭來，光明正大的看望高臺之上。

    李世民不動聲色，以尋常的口吻說道：“前些時(shí)候，你作詩贊頌?zāi)档?，深得皇后欣賞，并予以嘉獎?！?/br>
    “小臣甚幸，拜謝皇后恩賜?！表n瑞自然說道。

    “當(dāng)日，朕將其中兩句，以喻皇后，可惜非是你之真意。”李世民玩味說道：“而今皇后當(dāng)面，朕令你以詩頌之，作為彌補(bǔ)，如何？”

    你都說了，誰敢反對呀，韓瑞心中嘀咕，知道沒有拒絕的余地，飛快瞄了眼長孫皇后，的確是國色天香，至于具體什么模樣，那就說不出來了，畢竟李世民就在旁邊，除非不要命了，不然誰敢盯住不放。

    “父皇，兒臣有頌言，坤德既軌，彤管有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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