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誘惑她。

    變得和我一樣吧，然后和我一起沉入海底，我們就能夠永遠(yuǎn)在一起。

    但是如果你不想，那也沒關(guān)系的，我會一直留在岸邊，唱歌給你聽。

    只是，如果你想了解我的秘密，只有和我一起去到海底。（注1）

    你想了解我嗎？

    你想嗎？

    江起舞不自覺地回應(yīng)了塞壬：“我想的。”

    祝余：“你說什么？我沒聽清?！?/br>
    江起舞這才晃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了什么話，不自然地深吸一口氣，回答：“沒什么，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

    江起舞突然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在陷入了一個十分尷尬的境地，她當(dāng)然可以選擇繼續(xù)她的計劃，繼續(xù)欺騙祝余，但是，但是，她現(xiàn)在說謊跟裸奔有什么區(qū)別，她每說一句話，每做一件事，都仿佛在臉上寫了四個大字——我在騙你。

    這世上有這樣的欺騙嗎？

    她的欺騙，只有一位觀眾，就是祝余，偏偏祝余已經(jīng)知道了她在騙她，但卻還在鼓勵她繼續(xù)下去。

    那么，她如果繼續(xù)的話，究竟是她在騙祝余，還是祝余在逗她玩？

    而且，她在明知祝余已經(jīng)知道的情況下，再繼續(xù)說謊，繼續(xù)演戲，豈不是跟個傻子一樣？

    “如果我繼續(xù)的話……”算了，既然都到這個份上了，江起舞便把自己的尷尬直接告訴了祝余。

    反正她都知道了，并且還鼓勵自己繼續(xù)，那么，怎么就不能找她商量一下呢？

    再說了，捅破這層窗戶紙的是她，怎么就不能讓她出個主意呢？

    沒想到祝余聽了后，也是顯而易見的尷尬：“抱歉，我可能……受了驚嚇后腦子不太靈光，是我沒考慮到這一點了，那……你覺得怎么辦才好？”

    她又把問題拋回給了江起舞。

    江起舞：“那我也看到了幻境，多少也受了點驚嚇，而且你又是哭，又是抖的——”

    祝余咳了聲，央求道：“我知道我剛才一定很狼狽，但是，能不能不要對我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反復(fù)描述了?！?/br>
    江起舞：“……噢，總之，我看到你那樣，現(xiàn)在也沒什么思考能力?！?/br>
    祝余：“那……我們?nèi)翰呷毫?？?/br>
    江起舞：“行吧?！?/br>
    然后就是很久的沉默，她們倆都在思考，思考如何讓這場已經(jīng)無處遁形的騙局再繼續(xù)維持下去。

    江起舞覺得，這場面真是，不可謂不詭異，不可謂不荒唐。

    ……

    “要是我能消除你的記憶就好了。”

    說完后，江起舞自己都笑了，真是想辦法想到發(fā)瘋，都開始異想天開了。

    祝余卻接了這個話：“其實……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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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出自mrmiss《塞壬之歌》，原歌詞為“既然你了解我的秘密，不如和我一起沉入海底”

    第72章 【12】

    江起舞瞪大了眼：“??？你是在說笑嗎？”

    祝余回答：“不，我是認(rèn)真說的，我以前……學(xué)過一點催眠?！?/br>
    催眠？

    江起舞聽了立馬聯(lián)想到別處去，她之前懷疑祝余給她灌了什么迷魂湯，難不成是真的，祝余不會趁她不備催眠了她吧？

    要相信祝余，即便祝余欺騙了你，你也會選擇原諒她，繼續(xù)相信她，永遠(yuǎn)對她心軟……

    祝余不會是說了這些話，洗腦了她吧？

    她果然不是戀愛腦。

    于是江起舞這么問了，興師問罪道：“你該不會對我用過催眠吧？”

    祝余滿臉的不解，似是不知她為何這么問。

    江起舞便開始一條一條數(shù)。

    “不然，在我們剛認(rèn)識，不，在我剛認(rèn)識你的時候，為什么總是你說什么，我就忍不住信什么，尤其是在和你面對面的時候，在看著你眼睛的時候，哪怕我心里明白，我應(yīng)該對你保有一些懷疑的?！?/br>
    “而且，在你之前，我從來沒有把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給過別人，為什么認(rèn)識你的第二天，我就主動給你了?！?/br>
    “還有，第三天，我們就……”

    江起舞卡在了第三天，那天，她們一起洗了澡，又睡到了同一張床上去。

    祝余從江起舞數(shù)第一條起，心里便出現(xiàn)了個歡欣雀躍的小人，她要十分努力地控制，才不至于讓那小人從心里蹦跶到臉上——江起舞所控訴的每一條，落在她耳中，都是一句我愛你，我無法克制住自己地愛你。

    見她的控訴停在第三天，祝余裝作記不得了，一臉認(rèn)真地問道：“第三天，我們怎么了？”

    江起舞偏過頭，看向遠(yuǎn)方：“哦，我忘了?！?/br>
    祝余：“忘了？那第四天第五天呢，你怎么不繼續(xù)說下去？不是在列舉我催眠你的證據(jù)嗎？”

    江起舞：“太多了，列舉不完，反正我就是告訴你，以后別再催眠我了。”

    話一出口，江起舞也發(fā)現(xiàn)自己前后矛盾，又是說忘了，又是說太多了。

    好在祝余沒揪這一點，她說：“好啊，那你轉(zhuǎn)過來，我看著你的眼睛對你發(fā)誓，以后絕對不會把催眠用在你身上。”

    江起舞這才不太情愿地轉(zhuǎn)過頭來。

    可說要發(fā)誓的人卻只是盯著她的眼睛，很久沒說話，“不是說要——”

    祝余突然湊近，吻上了她的眼睛，江起舞下意識地閉眼，連呼吸都快要忘記，全身上下仿佛只有眼睛保留了感知外界的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