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她也沒有那么乖，不想被人找到時還是會把手環(huán)悄悄丟掉，所以為了更好地掌握女兒的動態(tài)，艾玉梅在周祈常用的手機、車、手表等等地方都裝過定位器。

    但無一例外的是，只要周祈發(fā)現(xiàn)了，就會把這些東西統(tǒng)統(tǒng)丟掉，于是這么多年里，她唯一允許存在的仍然只有那個手環(huán)。

    楚瀟瀟的語氣聽上去也和平時沒什么兩樣，艾玉梅掛了電話，又思索半晌，忽然拿起桌上的內(nèi)線電話，撥了個號碼。

    “董事長。”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疲憊。

    但艾玉梅沒有關(guān)心下屬的習(xí)慣，直接開口道：“我要你去查周祈最近一個禮拜的所有聊天記錄?！?/br>
    “大小姐的嗎？”那人有點猶豫。

    但艾玉梅的語氣十分篤定。

    “對，馬上，二十分鐘內(nèi)我就要結(jié)果?！?/br>
    二十分鐘……就算他是頂級黑客也很難辦到好嗎？

    作為萬溪集團安全部秘密聘用的編外人員，宋清明有點抓狂，但又不敢說不，也只好聲音愈發(fā)疲憊地道：“是，現(xiàn)在就去辦?！?/br>
    一連打了三個電話，艾玉梅這才覺得心里好受了點，但坐在辦公椅上，剛休息了一會兒，她就忍不住再一次打開郵件，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又看了一遍視頻。

    視頻看上去很真實，不像是合成的，也不像有剪輯的痕跡。

    水里的人看不清臉，也未必真的是周祈，不過，僅憑一個母親的直覺，艾玉梅傾向于認為那個水里的小姑娘就是周祈。

    她很熟悉女兒的身形，也清楚地知道周祈學(xué)過潛水，想要在水里屏息三分鐘對她而言不算難事，但她有些不明白她拍這個視頻的意圖是什么。

    而且還特地用匿名郵件發(fā)過來。

    這種種異常的現(xiàn)象讓她很難不產(chǎn)生一些糟糕的聯(lián)想。

    二十分鐘后，桌上的電話響起，臨時被強硬指派工作的男人打來電話。

    “董事長，資料已經(jīng)整理好發(fā)到您的郵箱了，包括大小姐常用的社交軟件，還有一些網(wǎng)頁平臺，她最近登陸過的游戲賬號里的聊天內(nèi)容我也找出來了?！?/br>
    幾乎算得上無孔不入。

    將一個人的互聯(lián)網(wǎng)底褲扒得干干凈凈，不過鑒于被扒的對象是周家大小姐，那些收集來的聊天記錄他都不敢看，伺候周家就跟伺候皇帝似的，如果不小心一點，保不準哪天就被他們滅口了。

    不該看的別看，宋清明深以為然。

    “知道了，把你那邊的原件銷毀?！卑衩返穆曇袈犉饋頉]什么起伏，好像無動于衷，但事實上她已經(jīng)點燃了一根女士香煙，與周祈同樣的淺色眼睛在煙霧的籠罩下顯得格外冷漠。

    “已經(jīng)銷毀了?！彪娫捘嵌说穆曇魩Я它c邀功的意思。

    但艾玉梅心煩意亂，便是直接掛了電話，坐在皮革的辦公椅上，盯著電腦上新發(fā)來的郵件，沒著急打開，而是繼續(xù)慢慢地將香煙吸到尾。

    嘖。

    辦公室里再無他人，也就不用總保持著貴婦人矜貴優(yōu)雅的那一面，陰郁的氣息從女人的眉眼放肆地散開，最后籠罩全身。

    面無表情地將煙頭直接按滅在昂貴的辦公桌面上，艾玉梅點開了郵件。

    所有的聊天記錄都被整理好放在不同的文件夾里，隨意點開周祈最常用的一個叫做飛訊的聊天軟件，卻只看到寥寥幾張截圖，表明周祈這一個禮拜里幾乎沒怎么用它和人聊過天。

    不過也對，周祈本來就不是那種很喜歡和人線上聊天的人，實在有什么要聊的也更喜歡打電話，所以艾玉梅很快地壓下心頭的那點不安，繼續(xù)看其他幾個文件夾。

    同樣是寥寥幾頁，有些文件夾甚至就是空的，只是宋清明為了表明自己同樣查看了這些地方，才特意創(chuàng)建了一個分類上去。

    在連著看了幾個空文件夾后，艾玉梅有點不耐煩了，索性直接無視那些耳熟能詳?shù)能浖业侥切┟婀值奈募A點進去。

    就比如這個——“zs聯(lián)盟會?！?/br>
    不知道為什么，當看到那兩個字母組合在一起，艾玉梅的第一反應(yīng)聯(lián)想到的竟然是“自殺”。

    呵，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腕，艾玉梅在心里冷笑：那個軟弱的女兒，她敢嗎？

    艾玉梅承認，周祈的軟弱是被她溺愛出來的，畢竟是養(yǎng)在溫室里的花朵，心理上會軟弱也是情有可原，不過這樣更好，這樣的話，周祈就會天然的對危險保持高度的警惕心，就不會再像十三歲那年一樣不知天高地厚。

    她必須明白，她的性命不僅僅是為了她一個人存在，她不該做太多出格的事，讓愛她的家人擔心。

    艾玉梅很愛這個女兒，盡管她在容貌上更多的相似她那個生性放縱的父親，但在精神內(nèi)核上，母女倆如出一致，所以她愛她，就像愛年輕時候的自己。

    只是周祈還是太年輕了，太年輕了，思想就容易動蕩，所以才會想一出是一出，完全擺不正自己的位置。

    無奈地嘆了口氣，艾玉梅點開了文件夾里的截圖。

    只有寥寥幾張圖，里面的內(nèi)容她不到一分鐘就看完了，卻讓她的神情開始變得很可怕。

    陰郁得像即將掀起暴風(fēng)雨的海面。

    她很憤怒。

    眼睛死死地盯著截圖上的對話——

    zq：我聽說你們這里可以幫人自殺，是真的嗎？

    aa：對，不過需要先通過審核，必須確保你真的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