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珊愣在原地，嘴唇哆嗦著，全然一副見鬼的模樣。

    許嘉垂眼，不想再看她：“大概一會就要宣布結(jié)果了。”

    邵宴清牽起許嘉的手，指尖輕撫她的掌心：“我在外面等你。”

    許嘉捧著大束的玫瑰花，點(diǎn)頭：“好?！?/br>
    邵宴清正要離開，姜珊卻從后臺沖出來，死死拽住他的衣袖：“宴清哥，你看見了嗎。你剛才看見了吧?！毙?，語速極快地說著，“我跳得怎么樣，是不是比之前有進(jìn)步了？”

    話落，是一瞬的安靜，幾乎所有人都屏息看向臺前。

    王海輕咳著背過身，指節(jié)磨搓鼻尖，表示考核已經(jīng)結(jié)束，讓大家上交完選票后就盡快離開。

    有人不肯走，王海就罵：“再呆在這兒，扣你們月底的績效啊?！边@般說，看客們才一溜煙地散了。

    姜珊仍拉著邵宴清沒松手，似乎是快要哭了：“宴清哥，我給你打過好多電話，可都是劉科接的。你一定要好好懲罰他，他憑什么干涉你我的事情?！?/br>
    邵宴清蹙眉：“放開。”

    姜珊卻抓得更緊：“你看見沒有，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就再給我一次機(jī)會吧。”

    許嘉在旁看著兩人對峙，默默地轉(zhuǎn)過臉。

    手里的玫瑰仿佛有千斤重，她本該感到暢快，此刻的心情卻有說不出的復(fù)雜。

    邵宴清甩掉姜珊的手，對王海說：“管好你的人?！?/br>
    后者點(diǎn)頭說好，忙把姜珊拎到旁邊。

    邵宴清看向許嘉，許嘉亦回望他。

    目光觸及時，抓住花束的手無意識地用力，塑料包裝在靜默中發(fā)出細(xì)響。

    ‘我不在意?！?/br>
    許嘉對自己說，所以扯出笑，像往常一樣道：“你先去，我很就好。”

    邵宴清皺眉，依舊深深地盯著許嘉，目光之專注似乎非要找出她神情的變化。

    許嘉的笑容發(fā)僵，卻堅持著不肯露怯。她咽下喉間不明緣由的酸澀，盡可能地表現(xiàn)完美：“怎么了，還有其他事嗎。”

    邵宴清垂眼笑，再抬眸時，眼底已恢復(fù)清冷：“沒有?！鞭D(zhuǎn)身，提步離開，“過會見?！?/br>
    腳步聲漸遠(yuǎn)，重新關(guān)閉的門示意著鬧劇的終結(jié)。

    許嘉長長舒一口氣，手臂脫力般垂下，任由花葉的水珠沾濕裙擺。

    姜珊咬唇，雙眸紅得像是要滴血，握拳的手止不住顫，硬是不肯哭出聲。

    王?？匆谎墼S嘉，又望向姜珊，嘆氣：“行啦，你們兩個都回去吧?！笔种副葎澲?，看向旁邊的領(lǐng)導(dǎo)，“我們要做討論，下周一會給結(jié)果?！?/br>
    許嘉點(diǎn)頭說好。

    姜珊卻是一聲也沒有吭。

    兩人前后走在通往化妝室的長廊里，誰也沒有選擇打破沉默。

    卸妝，梳發(fā)，摘掉小腿的繃帶。

    許嘉活動著酸痛的肩膀，聽見姜珊問：“你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br>
    許嘉一怔，險些碰掉手邊的眉筆。

    姜珊扯高唇角，呵呵地訕笑著，右臂撐住化妝鏡，身體朝后仰：“啊，想起來了，那天我在天臺見到的人，就是你吧?！?/br>
    許嘉收拾好行李，將包帶跨上肩膀：“我不明白你的意思?！?/br>
    姜珊歪頭，慢悠悠地說：“沒有人告訴過你嗎，趁人之危的行為真的差勁誒。”打量著她洗得泛白的包，嗤笑，“或許有些人就是沒家教吧。”

    “那你呢？”

    許嘉看向她，“你搶走我的角色，又買通在場的觀眾，你又有什么家教。”

    嘩啦—！

    姜珊將手包扔在地上，里面的口紅、眉膏、手表，稀落落地散了滿地：“這就是我的家、教。”左掌往右臂上一搭，攤手，“我勸你早些離開邵宴清，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許嘉看向碎掉的化妝品，紅夾雜著灰又與藍(lán)融為一體。握住玫瑰花的手放松，她一步步地走向姜珊，問：“你要想討回邵宴清的心嗎?！?/br>
    姜珊惡狠狠地喊：“關(guān)你什么事！”

    “既然你好心給我建議，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吧?！?/br>
    許嘉側(cè)目看向她，緩慢而清晰地說，“邵宴清不喜歡過度張揚(yáng)的女人?！?/br>
    姜珊愣住。

    許嘉笑，將玫瑰放在她的面前：“但如果你好好地養(yǎng)花，或許邵宴清能改變心意。”再沒看讓她，快步走出房間。

    門關(guān)閉的那刻，屋內(nèi)傳來滔天的罵聲，繼而是東西落地的響。

    姜珊儼然是氣瘋了，再不顧及什么臉面，盡情地肆意地抒發(fā)著怒火。

    許嘉有些累，只想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覺。

    她起初的確因邵宴清的來到而高興，此刻卻只剩下疲憊了。如果沒有利益沖突，許嘉不想和姜珊成為敵人，她們都是芭蕾舞的熱愛者，本應(yīng)該在舞臺綻放青春。

    許嘉走出平臺，垂眼就看見邵宴清的車，握住包帶的手指蜷縮。她猶豫著放慢腳步，后悔不應(yīng)一氣之下將花丟給姜珊。

    該如何解釋才好......

    許嘉思考著，忽聽見身后有人喊：“嘉嘉姐！”

    風(fēng)吹過，兩側(cè)的梧桐樹葉隨及晃動。

    邵宴清以右手抵住鬢角，身體偏向車門，思索著許嘉臨別時的表情，敲點(diǎn)膝蓋的手指忽而頓住：“哈......”垂眼，像是自嘲地笑，“我原來是被利用了啊?！?/br>
    劉科問：“許小姐還沒有出來，需要催一下她嗎?！?/br>
    邵宴清：“不用?！眰?cè)目望向窗外，鳳眸微瞇，“再等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