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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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微怔。 邵平南勾唇,瞇眸看向她;“你大概知道,宴清曾經(jīng)喜愛山地越野,而起火的地點正是他在山中設(shè)立的補給站。” 許嘉安靜地聽著,并未理會他的搭話。 “酷暑的正午,陽光照向擺在玻璃前開口的潤滑油桶。男孩卻只顧修理車子,絲毫沒留意身后的動靜。直到......” 邵平南敲點著紅木手杖,指尖忽而頓住,“‘砰!’一聲巨響,火焰躥得老高。男孩無法求救,幾乎快要死了??伤男珠L沖進屋,用自己的命將他換回來?!?/br> 許嘉的手止不住地顫,五指攥起,半晌才輕聲說:“這只是個悲慘的故事?!?/br> “可惜在我兄長的眼中,這就是當年的真相?!?/br> 邵平南感慨,“調(diào)皮搗蛋的次子害死了優(yōu)秀懂事的長子,企業(yè)從此一蹶不振,這何嘗不是種詛咒呢?!?/br> 許嘉:“我早前曾有聽聞,說位高權(quán)重者多在乎五行風水,沒想到您這般聰慧之人也會如此?!?/br> 她變著法子罵邵平南封建迷信,對方卻并不在意。 邵平南:“許小姐,你現(xiàn)在清醒還來得及。”轉(zhuǎn)身,慢悠悠地說,“有時候機遇比努力更重要?!?/br> 邵平南無疑是談判高手,既沒有選擇退讓,也并未遮掩策反的目的。他似乎堅信許嘉會放棄邵宴清,而不屑于表露更多的誠意。 “我是個感性的人?!?/br> 許嘉微笑,“既然已經(jīng)選擇宴清,就不會再改變心意?!甭曇糨p,卻似幸福的語氣,“無論發(fā)生何種情況,我都會和他在一起。” 邵平南:“我以為許小姐是聰明人?!?/br> 許嘉緩而垂眼,似羞澀地喃喃:“您謬贊了,我并非是不入愛河的智者?!?/br> 邵平南依舊緊盯著許嘉,似乎在等她自己露出馬腳。 好安靜,像是有無形的手掐住她的咽喉。 許嘉的掌心泛起汗,腰部的酸痛越來越強烈,撐起笑,禮貌地問:“如果您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宴清還在大廳等我?!?/br> 話落,傳來‘噠’的一聲響。 身后的門被打開,穿堂風隨及拂過臉側(cè)。 許嘉下意識撩起耳旁的亂發(fā),剛抬手,卻聽見熟悉的聲音。 “許嘉。” 尚未來及回應(yīng),淺淡的木質(zhì)香已然落至鼻尖。 許嘉心一顫,恍然間抬眸,正對上邵宴清望來的視線。 邵宴清擔憂地問:“還好嗎。” 許嘉緊握的拳頭終于放松,笑著點頭:“嗯?!?/br> 邵宴清摟住許嘉的腰,十分關(guān)切看向她。許嘉則依賴地靠在邵宴清懷里,滿懷愛意地回望著他。 兩人眼中僅容得下對方的身影,彼此神情地對視,倒真像一對幸福的夫妻。 邵平南磨搓著虎頭手杖:“見你們夫妻和睦,我也能放心了。”看向邵宴清顴骨的傷痕,輕嘖,“宴清啊,你這副模樣若被賓客瞧見,到底是在丟邵氏的臉?!?/br> 邵宴清沉眸,牽起許嘉的手:“叔父無需擔憂,我們自會維護邵氏的形象?!?/br> 我們...... 許嘉怔怔地聽著,指尖感受到的熱逐漸蔓延至胸口。 沒錯啊,她和邵宴清如今就是處于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我們’。 許嘉微笑,掌心與他相貼:“夜晚風寒,叔父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邵平南瞇起眼,打量一眼邵宴清又再次看向許久,忽而笑了,對她的擔憂表示感謝,說完提步,緩慢地推門離去。 邵平南表現(xiàn)地像是位慈祥的長輩,許嘉與邵宴清卻同時沉下臉色。 有風來,吹起旁側(cè)的簾紗。 許嘉松開邵宴清的手,擔憂地看向他側(cè)臉的淤青。這大概是被書本砸傷的,細且深的血口像是紙頁蹭過的痕跡。 “擦藥沒有?!?/br> 許嘉蹙眉,“得趕緊消毒,萬一留疤就不好了?!?/br> “這個倒不著急。” 邵宴清背靠著護欄,神情疲憊,“邵平南與你談什么了?!?/br> 許嘉瞧向邵宴清泛白的臉色,垂眼:“他跟我講了一個故事,說那就是火災(zāi)的真相?!?/br> 話落,陷入漫長的安靜。 許嘉聽著風吟,在等待邵宴清的回應(yīng)。 直到淡薄的云層遮住月光,身邊才傳來布料摩擦后的窸窣聲響。 邵宴清大概是想拿煙,抬臂時卻忽地頓?。骸邦~—”眉宇間似隱忍著痛苦。 許嘉一怔,急忙握住邵宴清的手:“受傷了嗎?”扯開他的衣領(lǐng),想看一看他的后背是否有淤青,“老先生到底摔了什么東西,我在一樓都能聽見響動?!?/br> 逆光中,許嘉的眸子格外閃亮,她眼里有緊張,擔憂,以及......淡淡的心疼。 許嘉在心疼他。 這讓邵宴清十分受用,也就不再掙扎了,甚至歪過腦袋方便她查看:“煙灰缸?茶寵?嗯......好像還有兩本書?!敝腹?jié)輕點著下顎,笑,“這么一看,父親的身體果真還很健壯。” 邵宴清是副無所謂的模樣,仿佛挨打的另有旁人。 可他的右肩有兩塊明顯的烏青,青里透著紫,顯然是堆積未散的淤血。 即使邵宴清犯錯,也不該收到如此對待,況且他已經(jīng)在盡力彌補了,邵平北為什么還要下如此重的手? 許嘉搞不懂邵平北,也不明白許榮。 這兩位身處不同階級的父親,竟會默契地用同樣的方法傷害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