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文猝然抬頭。

    “哼，都是傻子教會的人?！焙诎瞪襦止玖艘痪?，提高聲音，“我討厭傻子教會，因?yàn)槟銈兌己茈y吃！不過……”祂的觸手們在空中揮舞，厭惡又得意地總結(jié)，“……只要摧毀你們那可笑的信仰，你們就會變得很好吃！”

    “但你和他們相反，你的信仰讓你足夠好吃，所以你可以保留它！”祂施舍般宣布道，“他說得對，你活著比死了有用……那就用你們那些惡心又難吃的感情來取悅我吧！”

    騎士長困惑而警惕地看著祂。

    “我不需要控制你做什么。”黑暗神看穿了他的想法，觸手輕快地搓了搓，像是迫不及待，“下個月就是你們傻子教會的第一傻子日了吧？唔……如果你被‘光明’拒絕，你猜他們會拋棄你，還是拋棄信仰呢？”

    “……”

    阿爾文握緊五指，聲音仍是平靜的：“不必等到下個月，您現(xiàn)在就可以吞噬我的靈魂，我不會反抗?！?/br>
    黑暗神懶洋洋地答道：“那太浪費(fèi)了?；筐B(yǎng)的好處在于只要人類活著，就可以源源不斷地產(chǎn)生好吃的。而你……”

    祂的觸手捧起騎士長的頭，仔細(xì)端詳著那張壓抑住一切情緒的臉，像在欣賞一塊美味的蛋糕，滿意地笑道：

    “……你一定會為我?guī)砀嗪贸缘模　?/br>
    ……

    地牢隨著黑暗神的離去重新變得安靜。

    阿爾文垂頭靠坐在墻邊，按住腹部的右手攥緊，試圖將那根漆黑的羊角拔出，但它就像之前的無數(shù)次嘗試一樣不動分毫。他想了想，忽然挪開按住腹部的右手——那根羊角一獲得自由立刻扭動著向傷口深處鉆去。這一次他沒有阻止，而是在看了幾眼之后，突然用力將羊角的末端向下一按。

    “唔……”

    幾次之后，他低低地喘息著，放棄了沒有用處的嘗試，目光轉(zhuǎn)向黑暗教皇遞給他的酒壺。他撥開瓶塞，看了看里面透明的烈酒，手腕傾斜，將其均勻地傾倒在身周的稻草上。

    微弱的火星在騎士長沾染血跡的指尖跳動。在那零星的火花終于艱難地聚成一點(diǎn)艷紅時，他平靜地將手按在被酒水浸濕的稻草上。

    下一秒，酒壺滾落，被驟然竄起的烈焰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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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神明和魔物確實(shí)是同族，區(qū)別就在于會不會真正吞食人類的靈魂。雖然神明也能吃靈魂，但盧克和西德都選擇克制自己，只吃人類情緒波動產(chǎn)生的精神能量（不會對人類產(chǎn)生影響，就像羊毛于羊）。兩個神明口味不同，光明神偏好正面情緒，黑暗神則是負(fù)面情緒。

    所以黑暗神外出覓食時經(jīng)常會碰到很尷尬的情況：看準(zhǔn)了一個有著大量好吃情緒的人類，快樂地抱回教會當(dāng)儲備糧，卻發(fā)現(xiàn)越養(yǎng)越?jīng)]得吃——典型例子就是亞撒。

    黑暗神最大的困惑：為什么好吃的人類撿回窩里就不好吃了?。?！

    第18章chapter18

    43

    我曾經(jīng)猜測過為什么向神器獻(xiàn)祭可以換得光明神力。

    起初，我以為【光之審判】需要的是生命力。但經(jīng)歷過幾次獻(xiàn)祭后，我便知道并非如此——【光之審判】真正需要的從不是生命力，而是靈魂。

    從綠葉之森返回后，希利爾正式繼任教皇之位，也是在那個時候我們才發(fā)現(xiàn)老教皇尤瑞亞究竟隱藏了多少秘密。不光是光明神隕落與獻(xiàn)祭之事，還包括【神跡日】的真相——那一戰(zhàn)的最后，是光明教會的精銳盡數(shù)獻(xiàn)祭了自身，才得以召喚光明神本體降臨。魔物被封印后，他們佇立于戰(zhàn)場的尸體仍維持著戰(zhàn)斗的姿態(tài)，只有靈魂消失了。

    靈魂，這是人類無法涉足的領(lǐng)域，是神的領(lǐng)域。

    也是魔物的。

    原來神明與魔物本就是同族。

    ——盧克不喜歡魔物，是因?yàn)楠{子也不喜歡另一頭獅子在自己的領(lǐng)地捕獵。

    我不清楚黑暗神在吞噬靈魂時是否有所限制，但通過那段記憶能看出祂偏向吞噬沾染負(fù)面情緒的靈魂。我的記憶仍然不夠完整，只有幾個片段，在燃起的烈焰中戛然而止?？娠@而易見，我沒能自戮成功，還是被黑暗神利用，成為了一枚動搖光明教會信仰的棋子。

    沒能在【神恩日】前死亡已經(jīng)很糟糕，沒能在【神恩日】后立即被宣判就更糟糕了。黑暗神猜的很對，希利爾不會輕易放棄我，所以我一直沒能成功迎來我的劇情殺，不僅迫使很多人不得不做出令他們痛苦的抉擇，還給更多光明信徒帶來負(fù)面情緒，讓他們成為黑暗神的獵物……

    龍忽然向上攀升，脊背幾乎與地面垂直。我沉浸在巨大的愧疚中，沒能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只下意識抓緊了欄桿。但旁邊的盧克沒有動作，直挺挺地被向后拋飛，即將下墜——

    我慌忙伸出手，想要拉住他。

    可就在這時，巨龍突然又一側(cè)身，我的手指與盧克的肩膀交錯而過，一把抓住了……他頭頂?shù)拇裘?/br>
    我：“……”

    盧克：“……”

    巨龍?jiān)诎肟者B續(xù)翻滾，我手里的盧克也被揪著呆毛在空中掄了好幾圈。我好不容易趁著它俯沖時找回平衡，把盧克拽到欄桿前，已經(jīng)不敢看他此時的臉色，尷尬到結(jié)巴：“抱歉，我……我抓疼您了嗎？”

    盧克呆呆搖頭，頭頂飽受我摧殘的呆毛依舊立得筆直，看起來并沒有脫落的風(fēng)險……

    這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