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現(xiàn)在并不會直接拿走它們?！?/br>
    切茜婭搖了搖頭，“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之內(nèi)我應(yīng)該還會來拜訪你幾次，順便借用一下你這里的空房間。當(dāng)然，如果之后還能見到那些貓的話就更好了?！?/br>
    “我不會離開因多港，我的貓也一樣?！?/br>
    索尼婭臉上的肌rou輕輕抽搐了一下，似乎還想說點什么，不過還是克制住了。

    “那就下次再見吧?！鼻熊鐙I將裝有預(yù)付款的箱子放在索尼婭身邊的桌子上，“這是三千零五十霍恩，三千是預(yù)付款，還有，希望下次來的時候我能喝到更好的香草茶?！?/br>
    “我希望最好別有下次了。”

    索尼婭苦笑著嘆了口氣，“要我送送你嗎？”

    “說實話，和你接下來要打交道的那些人比起來，我覺得我算是很溫和的了?！?/br>
    切茜婭撇了撇嘴，“至少我沒有魔女那么多的算計，而且也很喜歡貓。”

    “??！你怎么知道……”

    索尼婭的身體猛然繃緊，她身為“靈知會”在弗薩克成員之一的事情，即使是在教派內(nèi)部也很少有人知道，畢竟她已經(jīng)和魔女教派斷了聯(lián)系快一年了。

    “每個人都會遇上各種各樣的麻煩，要么你去找麻煩，要么麻煩去找你?！鼻熊鐙I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橘貓從她的膝蓋上跳下。“即使你一直躲在危巖街，她們也會來的?！?/br>
    “我該走了，我和你交易的事情，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br>
    切茜婭說完，不理坐在藤椅上陷入沉思的索尼婭，登上狹長的旋轉(zhuǎn)樓梯，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

    “沒想到索尼婭小姐是個這么溫和的人。”

    在向回走的路上，索菲和切茜婭聊著天。

    “不然你以為是什么樣的？”切茜婭覺得有些好笑，“站在擁擠的房間中間，用一口大鍋熬煮著草藥、風(fēng)干蜥蜴還有小孩手指，透過大鍋上蒸騰出的煙霧看頭頂上星星的變化？”

    “……呃，該怎么說呢？除了小孩手指那里，和我預(yù)想的差不多?！?/br>
    索菲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有點不禮貌？”

    “拜托，她是個占星人，又不是魔女。真要說起來的話，你mama才是那種可能會把小孩子的身體部件往坩堝里丟的女巫?！?/br>
    “阿黛爾mama才不會干那種事情！”

    索菲言辭激烈地抗議道，“不許你這么說她！”

    “好好好……”

    切茜婭無奈地?fù)u了搖頭?！罢f實話，和我的父母比起來，只是把人體部件放在鍋里煮真不算什么，至少煮完了味道還能好一些?！?/br>
    “那聽起來真糟糕……”

    精神世界里，索菲的精神體微微顫了一下，似乎被切茜婭的口氣嚇到了。過了好一會她才試探著靠近了切茜婭的意識體，小心翼翼地抱了她一下。

    切茜婭似乎沒有預(yù)料到這突然的舉動，雙手下意識地胡亂揮了揮，想要掙脫出去，引得路人紛紛側(cè)目。

    “你剛才，擁抱了一個曾經(jīng)的惡魔？”

    切茜婭的神情有些古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你不是說將來我也會晉升成惡魔嗎？”索菲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未來的惡魔抱抱過去的惡魔，我覺得很正常??？”

    正常……嗎？

    切茜婭有些遲疑。

    惡魔君王法布提在生下祂的時候已經(jīng)神志不清，只是出于消除欲望母樹帶來的影響的目的，通過繁衍的方式將非凡特性注入到子代的體內(nèi)，她和馬塔法利都是如此降生的。

    也正因為如此，祂們并不像普通非凡者那樣要經(jīng)歷“冷血者”的階段，保留了一部分的人性。在欲望母樹的身邊保留人性是件很困難的事情，但切茜婭在這一點上做的比馬塔法利強(qiáng)得多。

    “……或許你是對的?！鼻熊鐙I神色復(fù)雜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最后又點了點頭。

    那個“太陽”途徑的半神提出的晉升方式的確有點意思，即使是從我這個曾經(jīng)的天使的角度來看，也是有一定可行性的。經(jīng)歷了這么長時間，我對這個小姑娘到底能不能保持人性倒是有些好奇了……

    這時，切茜婭的靈性直覺突然有所預(yù)感，源自序列中的危險預(yù)感能力瘋狂預(yù)警，隨后，她當(dāng)機(jī)立斷，把身體的控制權(quán)交還給了索菲。

    “怎么了？”

    索菲突然回到自己的身體里，一下子還有些不適應(yīng)，疑惑地問道。

    “有情況，我先溜了，你想個借口吧！”

    切茜婭的聲音突然在索菲的腦海里消失了，任憑索菲怎么叫也不出來。

    這時，索菲突然心有所感，有些僵硬地看向街口的方向。

    氣喘吁吁的薇娜塔正站在那里，原本體面的風(fēng)衣在奔跑的過程中濺滿了泥點，帽子因為礙事，早就被她摘下來胡亂塞進(jìn)了口袋里。

    她的臉因為長跑變得青一塊白一塊，淡妝也有些花了，不過薇娜塔毫不在意，大步朝索菲走了過來，擋路的人被她粗暴地一把推開，那些原本想抱怨幾句的家伙在看到她風(fēng)衣上埃斯科家族的徽記之后連忙閉嘴離開了。

    薇娜塔在索菲的面前停下腳步，索菲能看到她的嘴唇在微微打顫。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么，隨后又因為急促的喘息而不得不閉上了。如是反復(fù)數(shù)次，薇娜塔的氣息才得以平復(fù)。

    盡管之前索菲聽到阿黛爾和薇娜塔斗嘴的時候，后者都是伶牙俐齒，常常把阿黛爾氣得不輕，然而現(xiàn)在她卻只聽到了一句話。

    “……回家吧?！?/br>
    “嗯?！?/br>
    薇娜塔牽起索菲的小手，兩人并排向來的方向走去。

    ……

    由于時差的關(guān)系，此時的深淵漩渦周圍已經(jīng)是晚上了。

    阿黛爾給自己倒了一杯蘇尼亞血酒，這種口感甜潤的酒類飲料是她唯一愿意主動嘗試而非應(yīng)酬需要的酒類。她輕輕抿了一口，感受著蜂蜜般絲滑的酒液順著她的喉嚨流下。

    原本在這種時候應(yīng)該倒一杯加了方糖的熱牛奶來促進(jìn)睡眠，不過自從見過弗蘭克之后她就徹底把牛奶戒了。

    看著寫到一半的航海日記，感受著蘇尼亞血酒為她帶來的微醺感覺，阿黛爾把杯子放在一邊，在航海日記上寫道：

    “明天，我們即將進(jìn)入‘深淵漩渦’，祝我們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