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嬪乃七皇子生母, 程蓉月是七皇子既定的太子妃，于禮而言喬嬪理應(yīng)贊同長公主的話才對。

    且喬嬪向來是個刻薄無腦的嬪妃，今日這番話卻是說得調(diào)理清晰有理有據(jù)。

    長公主收住笑意，淡淡瞥了過去。

    喬嬪雖同樣為貴人，身上的氣勢是后宮培養(yǎng)出來，與長公主這樣生來尊貴，自幼高傲之人相比，便弱了。

    喬嬪看向處在風(fēng)波中心卻事不關(guān)己般的宋時雨，咬了咬牙，無懼與長公主對視。

    “喬嬪這是，希望時雨做你的兒媳？”長公主玩味道。

    “誠兒什么模樣，我這個做母親的最清楚，他的資質(zhì)還配不上宋家姑娘?！?/br>
    “哼！”長公主冷笑，手掌往桌案一拍，便怒道，“誠兒即便是你的孩子，他終歸養(yǎng)在我膝下長大，最為出色，由不得你在眾人面前詆毀?！?/br>
    本是慶祝的宮宴在兩人的攪和下嘈亂不堪，后來是太后出言制止，長公主與喬嬪方鐵著臉噤聲。

    臺下皆是朝臣命婦，也知宮中貴人之間的浪潮洶涌，即便從兩人的對話里察覺出什么不對勁來，也只頂著假笑當(dāng)看鬧劇。

    容清樾倒是若有所思地在長公主、喬嬪與宋時雨之間轉(zhuǎn)了幾個來回，有所想法，但仍需考證。

    “今日是陛下登記之日，也乃哀家心頭珍寶晉昭的生辰，設(shè)此宮宴另一頭意思，是為晉昭慶祝生辰，恭賀她年長一歲，祝愿她永生快樂?！?/br>
    晉昭公主自出生，生辰禮總與百官朝賀相連，每一年盛大受盡矚目。直至公主自請為將，近十五年的時間不再回云都，生辰宴便擱置，但并不代表就此被遺忘，每一年不論陛下還是太后，總會在宴會尾聲提起此事。

    有眼力見的大臣會提醒妻子不管公主在不在，都需奉上生辰禮，故而即便不說，也無人會忘記。

    太后一發(fā)話，命婦們一齊端起酒杯，高聲呼和：“臣婦恭祝公主殿下生辰，祝愿殿下歲歲年年，萬喜萬般宜?！?/br>
    容清樾抬起酒杯，仰頭飲下算作回禮。

    她的生辰，奉上的生辰禮都是貴重中的貴重，可唯曾經(jīng)最希望收到一人的生辰禮至今不曾收到。

    容清樾越過太后，看向皇后，她實際已經(jīng)不期待了，只是還是想問一聲：“皇后娘娘，有為臣準(zhǔn)備生辰禮嗎？”

    皇后扭頭，猝不及防與她笑盈盈的眼睛對上，心里有一瞬咯噔，很快又被毫無痕跡般抹去，她淡淡道：“每一個孩子的生辰，于母親而言可謂萬般苦難，孩子應(yīng)該感謝母親才對?！?/br>
    容清樾厭極她仿佛看透一切，實則自困于囚籠的話語，目光下移落在底下一眾命婦身上，她們翹首以盼，就怕她們母女倆吵不起來。

    她說：“皇后娘娘對阿姐，對阿兄，甚至小寶，他們的生辰可會讓他們感激？”

    “晉昭！”容依音坐下方，聞言擔(dān)憂的出聲制止。

    “自是不曾?！被屎笳f，“他們與你不同?！?/br>
    “何處不同？”

    “他們自幼便知感恩，萬事以母親為先，事事?lián)鷳n，也常在身邊陪伴?！?/br>
    容清樾想笑，也確實笑出了聲：“皇后娘娘以為，是我不想嗎？娘娘要不要再回憶一下？”

    珍淑妃聽得滿眼酸澀，憶起尚不滿五歲的晉昭生辰再次沒有收到來自母親的生辰禮，傷心地跑到城墻上吹冷風(fēng)，淚水糊滿臉，冷得人直打哆嗦。

    她趕到的時候，將快要凍僵的一小只包進懷里，心都要碎了。

    小晉昭在她懷里哭著問：“珍娘娘，我是做錯了什么讓皇后娘娘生氣了嗎？她為什么不喜歡我？”

    珍淑妃愛重她，可她不是身生母親，也不希望扶養(yǎng)晉昭的人換了后便忘記生母是誰，往后被世人指指點點，自幼教導(dǎo)她要知感恩，不論皇后是否喜歡她，也要懂得孝敬。

    容清樾被教導(dǎo)得很好，珍淑妃如何教導(dǎo)她便如何去做，也曾希望皇后能留心在她身上一刻，她小小一個跑去親近皇后，換來一次次冷眼與推開。

    珍淑妃摸著冰冰冷冷的孩子，再沒了讓晉昭去親近皇后的荒唐想法，摟著她渡給她暖源，柔聲說：“沒關(guān)系，往后你還有珍娘娘，珍娘娘會永遠(yuǎn)陪著你?！?/br>
    容清樾仿佛被激得失了智，質(zhì)問皇后：“臣有時候都懷疑，臣是否為娘娘所親生？”

    “或許不是?！笔裁丛捵畲倘嘶屎笳f什么話，“當(dāng)年生產(chǎn)，生下孩子本宮暈了過去，本* 宮這么不喜你，也許穩(wěn)婆真在當(dāng)時動了什么手腳，將孩子換了。”

    容清樾笑笑：“如此，娘娘既抹去生恩，也不曾有養(yǎng)恩，如何好叫臣為娘娘履行為子的責(zé)任？”

    當(dāng)下嘩然。

    關(guān)系好的命婦交頭接耳。

    “皇后娘娘這是什么意思？是認(rèn)真的還是怒上心頭的胡言？”

    “娘娘與公主向來不合，這次公主不依不饒，應(yīng)是觸了娘娘逆鱗才如此，當(dāng)不得真?！?/br>
    “我看不然。jiejie們可聽說前些時候的留言，說公主生下來本是有胎記，可現(xiàn)在卻沒有，也許娘娘是記起當(dāng)時生產(chǎn)情形懷疑起公主的身份。”

    “也是。公主自生下就被娘娘不喜，其中真有說法也說不準(zhǔ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