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男人見不得女子在外拋頭露面,大展所為。他們認為這一切不符合常規(guī)的條例都是因為他寵愛晉昭,給了晉昭特例,但又不能偏倚,所以也讓北晉的女人都有了沖出家門的權(quán)利。 他們以為只要晉昭失寵,那些他們認為不該存在的東西也就會消失。 昌寧帝冷笑,愚蠢! “傳旨,讓晉昭公主、證人明日入宮。” 音落,昌寧帝不受控制地咳嗽,仿佛要咳到天荒地老停不下。 “陛下!陛下!”寧海和神色慌張,忙上前為他順氣,一邊向外高呼:“來人,快來人,去太醫(yī)署請?zhí)t(yī)!” 昌寧帝猛地攥住他的手,犀利地看著他,寧海和眼睛都快急紅了,哽咽著說:“陛下放心,小郭子是奴親手調(diào)教出來,他懂奴的意思,定會不引人注意地把神醫(yī)請來。” 聽到‘神醫(yī)’二字,昌寧帝才敢把弦松下,眼眸渙散地倒在寧海和懷里。 寧海和同其他奴仆將昌寧帝扶到里間躺下,出來收拾被掃得凌亂的桌案,方才捂嘴咳嗽的巾帕落在地面,最顯眼的就是那不可忽視的紅色。 他的手無法抑制的顫抖,彎腰撿了巾帕,小心翼翼裝進懷里,牙關(guān)緊咬才讓自己將情緒憋了回去。直起身再面對底下那群人時恢復了久居陛下身前,與陛下同出一源的威壓,他說: “今日情景,一個字都不可泄露出去,要是被我發(fā)現(xiàn)前朝后宮有任何一位貴人察覺,你們,你們的九族都別想活,明白嗎?” 人心各異,他不認為自己這么輕飄飄一句話能震懾住他們,但他無須用更狠的話,因為他們不敢。 *** “天爺哎,這都什么事?。 笨资先滩蛔∧I,渾身上下都透露著擔憂,“殿下,即便有什么,陛下一定會顧念情分,不會傷您的對吧?” 容清樾拍拍她后背,為她將臉側(cè)的頭發(fā)捋上去,柔聲安慰:“嬤嬤,我還有軍功呢,陛下不會動我,你放心?!?/br> “可……” 可歷朝歷代,軍功卓絕的將軍被無故斬殺的也不少。 孔氏瞧見殿下眼中的堅定,后面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她的殿下,許是抱了必死的決心,又或許她相信陛下。 現(xiàn)如今,她只能覺得是第二種。 孔氏說:“奴在門外等你回來,你不回奴不進屋?!?/br> 容清樾握了握孔氏已經(jīng)逐漸褪去溫暖的手,與她身后站著的李緒遙遙相對,他的眼睛透出的言語,與孔氏一般。 他沒辦法跟她進宮,他就等著她回來,她若回不來,他想必也是活不了的。 容清樾轉(zhuǎn)身利落,裙邊帶起弧度,揚起風,枯葉起了又落。 *** 宮道停步的宮女眼前晃過一片白,比冬日里厚重的雪還要白。他們不敢抬頭,卻心下詫異。 殿下穿這么白,是為自己送終不成? 容清樾身后寥寥幾人,唯一親近的只有菡萏。 她并不想帶菡萏進宮,這次兇吉未顯,菡萏跟她來,萬一出點什么事,她不好和子廈交代。菡萏卻是個硬脾氣,說她誰都不帶,被欺負沒人撐腰怎么辦? 她不帶,菡萏愣是拿了刀橫在脖頸前,嚇得嬤嬤要給她跪下了。 容清樾無奈,只能將她帶了進來。 朝陽大殿。 容清樾進去。 今日來審定她身份的朝臣不多,倒是后宮的嬪妃多些,皇后站在昌寧帝身邊,靜靜出神。宋致也來了,他身后站著瘦瘦小小戴面紗的女子,想來那就是他找到的陛下真正的‘親生女兒’。 她落座,昌寧帝看看妻子看看女兒,眸光最后落在丞相身上:“永彥,你們說晉昭非朕親子,可有證據(jù)?” 宋致總是風輕云淡的模樣,他笑笑:“自然是有,臣等總不能無緣無故污蔑公主,那可是以下犯上。請陛下準許,讓證人上殿?!?/br> 寧海和道:“宣證人上殿?!?/br> 顫顫巍巍的老婦被兩侍衛(wèi)攜了雙臂帶進來,眼神不敢亂瞟,侍衛(wèi)松手‘撲通’一聲跪在臺階下,磕頭道:“罪人陳芳里見過陛下、娘娘。” 昌寧帝:“朕還不知你是何人,如何就稱罪?” 老婦抬頭,一雙渾濁的眸子精準找到皇后,眼眶立時泛紅:“娘娘,您可還記得奴?” 皇后眼漫迷茫,那老婦也看出來,主動報上家門:“娘娘,奴是當年為您接生的穩(wěn)婆呀!” 二十五年,時間太久,皇后只依稀記得當年的穩(wěn)婆確實姓陳,但已不記得面貌,她看著老婦,扯扯嘴角,應付著說:“原是陳婆,這些年過得可還好?” “過得好,當年娘娘給的賞銀夠奴富足生活一輩子了?!崩蠇D說到這,抹了抹真假難辨的眼淚,“只是,只是奴有罪??!娘娘待我等寬厚,奴卻不曾對娘娘說真話?!?/br> 皇后和皇帝對視一眼,只有彼此知道的他們之間的輕蔑來自于何處,她看向老婦時探手撫上心口,害怕接下來的打擊:“陳婆,你什么意思,難道……” 老婦像條狗四肢并用往前爬去,被御前侍衛(wèi)攔下,“娘娘,當年、當年您生產(chǎn)時,生下的孩子胎記在右肩,形似綻放的蓮花。如今的公主,并非您親生,她早已被歹人替換,流落民間二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