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想的太多，睡的也很晚，導(dǎo)致舒瑤到現(xiàn)在都提不起精神來，小小地打個哈欠，下巴擱在胳膊上。

    過了一陣，林特助告訴舒瑤：“舒小姐，先生和孟董還有事要談，讓我先送你回去?！?/br>
    舒瑤怔了一下：“好。”

    停頓兩秒，她問：“他生氣了嗎？”

    林特助微笑著告訴她：“先生永遠(yuǎn)都不會生你的氣?！?/br>
    -

    梁衍回到家的時候，時鐘靜悄悄地擦過八點(diǎn)。

    傭人小心翼翼地告訴她，舒瑤沒吃晚飯，現(xiàn)在已經(jīng)睡下了。

    梁衍說：“我知道了。”

    他脫下外套，遞給她，問：“舒小姐吃東西了么？”

    “什么都沒有。晚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您——”

    “不用，”梁衍松松領(lǐng)帶，面上稍帶疲色，“我吃過了?！?/br>
    他并不餓，方才已經(jīng)簡單吃過一些餐點(diǎn)，飲酒亦是少量。

    上了年紀(jì)的人都愛烈酒，這些無法推脫。

    梁衍邁步走到舒瑤房門之前，輕輕叩了兩下，沉聲叫她：“瑤瑤?！?/br>
    等了幾分鐘。

    無人回應(yīng)。

    只有一片寂靜。

    或許她已經(jīng)睡著了。

    梁衍猜測，舒瑤多半在生他的氣。

    先前不曾處理過這種事情，梁衍按著太陽xue，思忖著是不是要向已婚人士取取經(jīng)。

    別看舒瑤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實(shí)她內(nèi)心比誰都敏感脆弱。

    以往不小心把她弄哭，抱在懷中揉揉親親摸摸就好了；確切點(diǎn)來講，除卻和舒明珺對峙那一次，舒瑤就沒生過他的氣。

    思考著，梁衍推開主臥的房門。

    怔住。

    臥室的燈沒有開。

    但并非滿室黑暗，墻壁上、架子上、桌上、床上……

    處處懸掛著五顏六色的小燈，或是星星，或是月亮，明滅不定，有的恒久亮著，有的一閃一閃，漂亮極了。

    臥室的正中央，擺著一個小方桌，上面規(guī)規(guī)整整地放著蛋糕，蠟燭被點(diǎn)燃，燭火搖曳不停。

    舒瑤跪坐在方桌后面，柔軟潔凈的白色睡裙，赤著腳，腳腕上戴著一串漂亮的腳鏈，被裙擺蓋住一個邊緣。

    她此刻的表情姿態(tài)，與三年前別無二致。

    但腳鏈并非當(dāng)年梁衍所贈予的那條。

    恍然間，梁衍險些以為這三年的分離不過是一場夢。

    燭光映照下，舒瑤站起來，跑過來，張開胳膊，摟住梁衍，叫他：“哥哥！”

    把臉埋在他懷抱中，舒瑤摟著他的脖子，踮腳，主動親吻他的唇。

    可惜身高不夠，只能碰到他的下巴。

    蜻蜓點(diǎn)水一般，轉(zhuǎn)瞬即逝。

    舒瑤眼睛亮晶晶地看他：“哥哥，祝你生日快樂！”

    她明顯感覺到梁衍身體一僵。

    舒瑤趁熱打鐵，企圖通過撒嬌來獲取梁衍的原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放你鴿子的，主要是沒有想到會有那么優(yōu)秀的coser表演，忍不住多看了一段時間，全是我的錯。我知道哥哥今天生日，特意準(zhǔn)備了禮物和蛋糕，哥哥可以原諒我嗎？”

    小腦袋在梁衍身上蹭啊蹭，舒瑤清晰地明白，梁衍喜歡她這樣撒嬌。

    昨晚這么做的時候，他的呼吸明顯急促了不少，力道也控制不住地重了幾分。

    但今天的作用似乎沒有那么大。

    良久，舒瑤聽到梁衍冷靜的聲音：“謝謝，不過我生日在下個月?！?/br>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依舊贈送一百個小紅包~

    今日份的小劇場：

    婚后某日，閑暇時節(jié)，舒瑤赤著腳，戴著腳鏈，為梁衍唱鄧麗君的老歌：“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愛你有幾分?！?/br>
    半小時后，舒瑤在梁衍身下落著淚，抽著氣明白了，梁衍愛她有多深，有幾十分。

    不過這個深是長度，分是時間。

    第40章 仍舊咸魚（六）

    舒瑤的大腦頓時拉響警報(bào)。

    意識到危險的瞬間, 她忍不住后退一步，還沒想好該怎么和梁衍解釋眼下的情況, 后者的手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衫，貼在她脊背上：“給我準(zhǔn)備了什么樣的生日禮物？嗯？”

    舒瑤顫巍巍地開口：“給您準(zhǔn)備了鋼筆?！?/br>
    手忙腳亂地從旁邊桌子上拿到盒子，舒瑤捧到梁衍面前，眼巴巴地看他：“這是用我自己的工資買的, 送給您。”

    除卻公司的股份分紅, 舒瑤這些年自己賺的錢算不上太多。

    她所有的錢加起來可能都沒有梁衍半個月賺的多。

    “我不知道該送給你什么……畢竟你好像什么都不缺, ”舒瑤有些羞赧，“但是我感覺你寫的字很好看, 很棒……所以想送一支筆?！?/br>
    她斟酌著字眼, 說的小心翼翼。

    頭一點(diǎn)一點(diǎn)低下去：“我聽許世楚說今天是你生日, 對不起，我沒有求證?！?/br>
    舒瑤最大的優(yōu)點(diǎn)就是知錯就改, 她看向梁衍：“你可以偷偷地原諒我一下嗎？”

    梁衍被她的用詞逗笑了。

    有些無可奈何。

    看他笑了，舒瑤才松口氣, 立刻打開盒蓋, 眼睛亮晶晶，像是含著一泓清泉：“你看看，喜歡嗎？”

    黑色的絲絨布上, 安靜地躺著一柄純銀質(zhì)地的鋼筆，并無多余的裝飾，簡潔而低調(diào)。

    梁衍接過那支筆，在手中把玩著。

    修長的手指捏著那支筆, 舒瑤窺探著他的神色。

    瞧不出喜歡還是不喜歡。

    舒瑤進(jìn)行補(bǔ)充說明：“我猜你可能不喜歡那樣有復(fù)雜花紋或者寶石裝飾的，挑了好久，才選定的這個?！?/br>
    剛剛說完，梁衍捏著那柄鋼筆，微涼的筆桿抵到舒瑤下巴處，他瞇著眼睛：“真聰明，那瑤瑤再猜猜，我現(xiàn)在想做什么？”

    鋼筆材質(zhì)微涼，挑著舒瑤的下巴，慢慢地往下移，觸到她柔軟的脖頸。

    抵住柔軟的肌膚，沒有用力，只是稍稍往里推了一下。

    舒瑤說：“……猜不出來?！?/br>
    沒有開燈，唯有燭火搖曳，微微顫動。

    在這樣涼爽到可以說適宜的天氣之中，舒瑤竟感覺到有點(diǎn)熱。

    臉頰，胸口，都泛著令她格外不安的熱度。

    她看著梁衍慢條斯理地把鋼筆移到她唇瓣上，蹭了兩下，聲音溫和，猶如試圖引誘少女的惡魔：“真不明白？”

    如愿瞧見舒瑤驚愕的表情之后，梁衍笑了，他把筆收起來：“認(rèn)錯態(tài)度良好，下次再罰。”

    舒瑤頓時松口氣。

    梁衍說：“放下盒子。我有點(diǎn)熱，能否勞你幫忙解開扣子？”

    舒瑤還處于愧疚之中，立刻點(diǎn)頭，忙不迭地幫梁衍解開襯衫紐扣。

    只是她被梁衍方才意味不明的話嚇到了，哆嗦著手，一連解了好幾顆，手指都觸碰到他結(jié)實(shí)溫暖的肌rou了，還沒有停下。

    “好了，”梁衍握住她的手，含笑看她，“這么想看？”

    舒瑤醒悟過來，從他手中把自己的小手解救出來，老老實(shí)實(shí)地給他扣好。

    “我早說過許世楚滿嘴謊言，你不適合與他多交流，”梁衍拉著舒瑤的手，讓她坐在方桌前，他看著蛋糕上的燭火，又說，“謝謝你?！?/br>
    舒瑤被他這一句謝謝弄的局促不安，小聲回應(yīng)：“對不起，我事先沒有問好……”

    梁衍原本也未有責(zé)備她的意思，切好蛋糕，分給她。

    他動作流暢，把巧克力最大的一塊遞給她。

    舒瑤咬了一口蛋糕，忍不住對梁衍說：“如今你今晚想泡芙的話，我也可以。呃，就是不僅僅是泡芙表面，你可以把它掰開，然后徹底吃掉?！?/br>
    越說臉越紅，舒瑤還是不擅長討論這種話題。剛剛說了一半，耳朵根先燒的通紅。

    她盯著蛋糕上的白色奶油。

    不敢看梁衍的眼睛。

    “上廁所還會難受么？”梁衍卻問另一個問題，“我見你這兩天都在穿裙子?！?/br>
    舒瑤感覺自己像是蒸籠里的蝦，已經(jīng)熟透了：“還好?！?/br>
    “你好好休息，”梁衍聲音溫和，“身體要緊，其他都是次要。”

    舒瑤訥訥地應(yīng)一聲。

    蛋糕好甜。

    可她覺著梁衍比蛋糕還要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