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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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走回小區(qū),各個單元樓門前的聲控?zé)舭殡S著千禧腳下的步子依次亮起。 亮,滅,亮,滅…… 亮。 她開鎖。 門在風(fēng)力的作用下咣當(dāng)一聲巨響扣上,她脊背貼在門框,看了眼拿鑰匙開鎖的手,滿是濕汗。 后槽牙緊咬下才封閉住打顫的姿態(tài)。 松了口氣,她靠著門蹲下,外面呼呼風(fēng)聲終于與她無關(guān)。 聲控?zé)粲譁缌?,她頭埋進膝蓋里,很黑,像蒙在林朽的外套里。 可她也清醒,這里沒有林朽,更不會有他的外套。 察覺腿快麻了就站起來,乘電梯上樓。 脫了衣服后先去廚房燒了小半鍋水,簡單收拾一下,換上家居服,在儲物柜里抓了半把掛面下進鍋里。 冰箱里的拌面醬好像長毛了,她開蓋確認(rèn)了一下,就丟了,最后素面下肚,食之無味,也習(xí)以為常。 飯后, 給身上那幾處還隱隱作痛的部位換了膏藥,就進臥室刷題了,馬上又要分班考了。 * 叁人視頻會議。 這是林朽對這個項目的第叁遍調(diào)測了,“這次看看,還有沒有問題?” “沒什么問題了?!币粋€男聲。 林朽關(guān)了屏幕共享,“行,那就這樣,后面遇到什么問題或者修改什么,隨時聯(lián)系我?!?/br> “好。尾款的話,明天財務(wù)上班了打給你。感謝感謝。” “客氣啥。” “要謝的,把我們工期縮減了一半多,這些都是潛在成本呢。之前你跟我打聽的事,如果還有什么需要我的,我一定知無不盡?!?/br> 林朽點點頭。 倆人客套完,男生退了會議。 還剩一個人,她沒開攝像頭,林朽全程對著屏幕講解的時候,她也只把他的視頻畫面放到最大。 網(wǎng)吧網(wǎng)速快,但攝像頭就比較垃圾了,一般人打游戲也用不到攝像頭,于游進的這批設(shè)備都是二手的。 煙霧又多,環(huán)境又暗,愣是給林朽那張硬帥的臉扣上了個氛圍感的帽子,他又很疲,不是撐著腦袋就是拖著臉,甲方一走他終于仰進沙發(fā)里,“你還不撤?” 林喬一開麥,“嘿嘿,撤,這就撤?!?/br> 林朽已經(jīng)把椅背上的外套給自己蓋上,雙手抱胸,準(zhǔn)備瞇一會兒,會議是林喬一發(fā)起的,活是她聯(lián)系的,她聽說對方調(diào)測兩次都還在找問題,怕人空手套白狼,所以來監(jiān)工。其實只是不了解門道,調(diào)測幾十次都是正常的,但林朽也沒辜負(fù)她好意,就讓她旁聽著。 林喬一欣賞著自己在這兩個多小時里截取出來的n張神圖,“哥,你考不考慮去參加選秀???” “什么東西?” “就選秀,練習(xí)生,年初的時候不是有個挺火的團出道了,我覺得你也能去?!?/br> 林朽掀開一只眼,“你樂去你去吧。” “人家要男生。” “我想睡一會兒?!?/br> “好好好。”林喬一鼠標(biāo)碰上關(guān)閉會議的按鈕,又突然想起什么,“哎,哥,你跨年怎么過?” 跨年……以前也沒專門過過,孫芳芳她倆睡得早,他就跟姜程他們出去玩。去年,去年在里面過的,集體包的餃子,湯彪搶了他半盤。 “應(yīng)該就在臺球廳吧?!?/br> “跟湯彪他們?一群大男的過?” “不行???” “行行行,那到時候再說,我買了好多禮花呢?!?/br> “嗯,再說?!?/br> 林喬一關(guān)了會議,林朽本來被倦意催著入睡卻沒能睡著。 跨年,她都怎么過? * 胡同里的監(jiān)控和燈,都是千禧找人安裝的。走線走在旁邊一家文具店,也給老板留了錢。 如果燈和監(jiān)控都沒能恐嚇住對方的話,她只要大喊,在那個燈也沒能照亮的角落里還有個報警器。 足夠把整片學(xué)區(qū)房的人都喊出來。 她把監(jiān)控記錄調(diào)出來,專門選在外文素質(zhì)演講初賽的這天上午,發(fā)給了姚嘉悅的mama。 聲音畫面都清晰,她mama直接殺到學(xué)校來,不管不顧將人扯走。 千禧這才算痛快。 后來到了該分布考場的那天,公告欄卻遲遲沒有,學(xué)生們正討論著,會不會是要挪到元旦之后再考,然后老楊便從前門進來拿黑板擦敲了敲講臺。 “說個事,原定這周五的分班考跟期末考合并,給大家多余出了五天時間復(fù)習(xí)?!?/br> “就是分班考延后了,期末考提前了。”……“但是只用考一次了啊?!?/br> 學(xué)生們開始交頭接耳,“那元旦放幾天???” “叁天?!?/br> “哇……”哄堂大笑,甚者開始拋書慶祝了。 老楊笑著,“放假不要懈怠,一定要重視,下學(xué)期開學(xué)后就是一輪模擬,我們將不再分班,所以這是我們本學(xué)期最后一次考試,也是普班最后一次有可能沖進尖刀的機會,你們要有危機感。” …… 也許是尖班學(xué)生信心足,或者是被壓力逼的久了,大家都只沉浸在即將迎來叁天假期的喜悅里。 吵著,鬧著,歡騰著。 千禧只是看了眼窗外。 考試推了五天。 不知道在失落什么。 * 真跨年這天,林朽窩在臺球廳的沙發(fā)里睡覺。 項目結(jié)束之后,他把之前熬的夜都補回來了。 湯彪推門進來,脫了身上冷氣,掃到林朽位置,就要過去,儲琿攔住他,摟著肩膀到反方向的窗邊,“你剛才干嘛去了?” “干啥?我還得跟你匯報?” 儲琿嘖一聲,“是去看車了嗎?” “什么車?” “林朽不是說,他這個項目結(jié)完款,再給我們添輛車嗎?” 湯彪微微蹙眉,略顯不悅,“林朽是你叫的?” 儲琿立刻打起馬虎眼,“朽哥,朽哥?!?/br> “他是說過,但什么時候添,添什么,或者不添,都跟你沒關(guān)系,別惦記?!?/br> 儲琿看他嚴(yán)肅幾分,也就不問了,照湯彪過去的方向也就是林朽那兒白了一眼,繼續(xù)陪客人打臺球去了。 林朽也沒睡太實,屁股被人拍了一下,就懶散坐起來了。 湯彪坐他沙發(fā)扶手那兒,“點子真他媽背?!?/br> 林朽問:“咋?” “姜程他姥姥住院了,一家人都在醫(yī)院貓著,姜程更是個大孝子,我們幾個蹲他從早到晚愣是沒出來過,你說他是不是知道信了?” 信,是說韓邵陽查到了銀行內(nèi)部用林朽身份開戶的那個人,但沒有證據(jù),所以要讓姜程認(rèn)認(rèn)。 問那沒有用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林朽把本來蓋在身上的外套穿上,“你沒去看看他姥姥?” 湯彪一愣,“我應(yīng)該進去看看嗎?” 那就是沒看嘛,沒打擾嘛。 他沒意識到自己的變化,以林朽對他的了解,這種時候他就應(yīng)該憋不住氣直接沖進病房把姜程拉出來,拽進安全通道里,喊上幾個人給他圍住,然后一手拿著手機屏幕里照片懟他臉上,另一手抓著他后腦勺的頭發(fā)問他,“當(dāng)年那個賬戶是不是你找這個人開的?” 嗯,應(yīng)該是這出才對。 所以林朽還算欣慰,揉了揉發(fā)僵的脖頸,“他姥姥什么?。俊?/br> “不知道?!?/br> “也許就上次,然后一直沒好?!?/br> 湯彪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了,他那日真的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說后悔也絕對沒有,但他有無數(shù)種方式方法,持刀入室絕不是良策。 他嘀咕著,“要不我買點東西……放門口?!?/br> 林朽笑笑,“就先這樣吧,姜程也不是什么未成年的小孩兒,他是他,他家人是他家人,能不拽進來的話還是別扯上他家人。反正該收集的都收集的差不多了,那些有可能跟楊栩晨攀關(guān)系在案子里動手腳的都一一見過了,不肯見的你不是也帶人去恐嚇過了。姜程那兒,時機合適了我會去找他。人,韓邵陽那兒也遠程盯著呢,現(xiàn)在就等楊栩晨放寒假,他一進錦城,法院的傳票第二天早上就到。” 湯彪點頭,他對林朽百分一萬信任,“好,萬事具備。那咱們?nèi)シ艧熁ò??!?/br> “放煙花?” “跨年呢,不得有點儀式感?。俊?/br> “我放不了。” 守孝要叁年,林朽并不死板,但放煙花這種事,可做可不做時自然是后者。 “哦,對哦,那你看我們放。”湯彪就把林朽架起來了,林朽不太情愿,“去哪兒?” “政府廣場?!?/br> 政府…… 林朽想起自己兩天沒刮的胡子,推搡著,“不去,你們也別去,影響人睡覺。” 湯彪就笑了,大體格子直接把林朽騰空抱出臺球廳,邊走邊說的,“影響啥啊,那今年燃放點兒就設(shè)在那兒,你不去有的是人去。”說完立馬反應(yīng)過來,在門口給林朽放下,“你怕影響誰睡覺???” 林朽白他一眼。 跟著去也是坐在一旁吃糖,他沒放,湯彪他們玩的可開心,起初放煙花,后來又打起雪仗,回首的功夫還往林朽這兒扔一個。 林朽抬臂擋掉,“別誤傷昂?!?/br> 周自良喊他,“坐著多冷,來啊,還有個大的沒放呢?!?/br> 林朽搖搖頭,然后不自覺地回頭看了眼。 沒亮燈,屋里沒人。 也出去跨年了吧。 和誰? 廣場好熱鬧,跳舞的,走圈的,還有一群小孩兒在雪堆上滑滑梯的,看湯彪他們打雪仗也摻和進來的。 今年燈也挺漂亮的,樹上掛著彩的,雪雕里嵌著會變色的那種,其實土,但就是看了好多年,愣是給看好看了。 他把糖嚼碎,棍走到一垃圾桶旁邊丟進去,手機這時嗡了一聲。 林喬一說要來找他。 他給發(fā)了位置。 十五分鐘后,價值大幾千的聯(lián)排禮花擺好,小縣城里人極少見這樣的陣仗,擺的過程中就圍了好多人,早早舉著手機要錄像。 林喬一就是來逗林朽開心的,她不會把放禮花的機會讓給湯彪那群,火機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哥,我去點了哦?!?/br> “等下?!?/br> “哦?!?/br> 等了十多分鐘,旁邊圍觀的好多人抱怨,說冷,催促著快點。 林喬一也問,“哥你在等啥???” 林朽說:“圍的人再多點再放,大家都能看到?!?/br> “你管他們干啥,我就要給你看的?!?/br> “再等等吧。” 越等人越少,也是真的冷,湯彪他們都扛不住去車?yán)镒耍中嗵ь^看了一眼,林喬一在這時又問,能不能點,林朽沒再攔。 第一枚禮花彈炸開時,整個廣場的浮雪都跟著顫了顫。金紅色的火流星拖著彗尾刺破靛青天幕,在二十米高處轟然迸裂,千萬顆翡翠珠子嘩啦啦往下墜,還沒落到房檐就被第二波銀菊接住。 不知誰家的看門狗對著漫天火樹銀花狂吠,聲波撞在雪堆上又彈回來,和煙花的爆裂聲攪成一鍋滾粥。 那扇窗也被映得五色流轉(zhuǎn)。 大幾千塊錢買來的六七分鐘,好看也短暫。 意猶未盡也細數(shù)著遺憾。 林喬一將她兔耳朵的毛茸帽子往上掀了掀,歡脫問林朽,“哥,好不好看?” 林朽扯扯嘴角,“好看?!?/br> 答案是滿意的,林喬一盯著燃燼的禮花殼子愣了神,鼻尖一酸。 以前都是她哥給她放煙花的。 北京不讓放,他冒著被爸媽打的風(fēng)險喊司機帶他們?nèi)ブ苓叺男〉胤椒拧?/br> 眼淚砸了幾顆。 林朽揉了揉她頭頂?shù)耐枚?,“想你哥了??/br> “你不就是我哥?”林喬一收了眼淚,繼續(xù)大大咧咧著。 “新年,有什么愿望嗎?或者有什么想要的嗎?哥買給你?!?/br> 林喬一望著他,“哥,你能抱抱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