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勢當(dāng)紅流量偶像對視的那一眼，林冠雪沒有激動，沒有禮貌，更沒有了剛才面對化妝師的客氣，只有下意識皺起來的眉頭。

    不是因?yàn)閯e的。

    時奕辰臨時補(bǔ)位接戲、路過化妝間和自己對視，甚至剛才那抹笑意……

    ——都和林冠雪昨晚做的那個荒唐的噩夢一模一樣。

    直到剛才，林冠雪都只是以為，那只是一個“夢”而已。

    ……

    那個夢甚至不像夢，因?yàn)樗L了。

    長的就像是人的一生。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diǎn)非常奇怪。

    正常做夢醒來后，夢中內(nèi)容大多模糊不清，可這個夢……林冠雪清楚地記得里面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

    夢的內(nèi)容并沒有多好。

    夢里，林冠雪依舊是他自己，他不僅夢見了今天的事，甚至夢見了自己的……未來？

    夢中的未來，有三個男人一個接一個地闖進(jìn)自己的生命里，他們用一切手段對自己好，或是在大雨時及時出現(xiàn)，又或是在片場山體滑坡時救下自己，甚至是在自己被人算計(jì)背上債務(wù)時雪中送炭。

    動心嗎？林冠雪不知道，但夢里的自己顯然動心了。

    可這接連的三段戀情，沒有一段是圓滿的。

    年輕且桀驁的偶像以自己還是要以事業(yè)為重提了分手，矜持低調(diào)的貴公子竹馬以要出國深造為由斷了聯(lián)系，有錢有實(shí)力的總裁指了指兩人的商業(yè)合同，甚至說他們之間只是合作關(guān)系，是自己誤會了。

    自那之后，林冠雪的生活一落千丈——各種意義上。

    事業(yè)上拍的電影接連踩雷，對家陷害以至于他身陷丑聞，輿論滿天飛，最后被公司直接雪藏。身體也出了問題，各種病痛接踵而至，退休回家的林父林母花光了所有積蓄也沒能挽回林冠雪的生命。

    他的墓碑前下了很大一場雨，一個男人打著一把很素的黑傘，傘下是林冠雪一夜白頭的父母。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網(wǎng)上卻還在有人說這樣的人死了才是大快人心。

    母親悲怮的面容過于真實(shí)，林冠雪一下子從噩夢中驚醒，攥緊了心臟的位置久久無法呼吸。

    他出了一身的冷汗，緩了很久心跳才平靜下來。

    林冠雪緩過神來第一件事就是給母親打過去。

    “崽崽?。吭趺催@么早給mama打電話？”

    ——很奇怪，明明知道那是個夢，但他心里盡是恐慌。

    “嗯，沒事，就是想你們了。”林冠雪愣了一會兒，才用盡量平靜的語氣回答。

    “寶貝是不是做噩夢啦？”mama的聲音帶著笑意從聽筒那邊兒傳過來，盡是安撫的語氣。

    一瞬間，夢境最后母親帶著淚痕的臉出現(xiàn)在腦海中，他的眼眶不可控制地發(fā)熱。

    林冠雪輕聲“嗯”了一下。

    “都是假的，夢境歸根到底是人在睡眠過程中大腦產(chǎn)生的想象，內(nèi)容通常是非自愿的，與現(xiàn)實(shí)并沒有什么實(shí)際關(guān)聯(lián)，它也許和你的某種心理傾向有關(guān)，但還是你機(jī)體主管中各種功能綜合作用的結(jié)果*，乖兒子。”

    “……好。”

    林冠雪的母親叫趙景詞，是大學(xué)退休的心理學(xué)教授。

    科學(xué)的解釋還是有用，林冠雪一下子就清醒了，那股悲愴散了大半。

    謝謝您，老師mama。

    他抹了一把臉，像是為了確定一般又問道：“媽，我小時候有沒有一個玩伴姓孟？”

    “??？沒有吧，咱們大院里就那么幾戶，街坊鄰居就沒有姓孟的。你小時候招貓逗狗欺負(fù)人，誰都不愿意和你玩，就小胖愿意跟在你屁股后頭。誒……小胖姓祁，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也是，你小時候小兜一插，瘋起來連家都找不著，我還去街道辦領(lǐng)回來你好幾次呢?！壁w景詞在電話那頭樂了起來，她很樂意說起兒子小時候的糗事。

    林冠雪：“……”

    ……

    又問候了兩句，林冠雪掛了電話，去沖了個澡。

    天邊露出了魚肚白，蒙蒙亮，離起床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再次躺回床上的林冠雪卻怎么也睡不著了。這一晚上拜這個夢所賜，完全稱不上是“休息”。

    是以小陳他們都看出來林冠雪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

    本來，到影棚的一路上林冠雪已經(jīng)在調(diào)整自己的心情了。

    包括在化妝間的小憩，已經(jīng)讓他的情緒平穩(wěn)下來。

    不過就是個離奇且罕見的夢罷了——剛剛林冠雪還在想。

    哪有那么邪門且離奇的事情。

    就說這部戲，以時奕辰的咖位和發(fā)展定位來說，不太可能補(bǔ)位“嚴(yán)橫”這個角色。

    ……

    可眼前這一切打破了他所有的心理預(yù)設(shè)。

    化妝間里，在兩個助理和化妝師唧唧喳喳的聲音中，林冠雪緩緩出了一口氣，握緊了手里的杯子，定定地看著門口的方向。

    他突然清晰地明白——那不是夢。

    是自己的未來。

    第2章 系統(tǒng)

    “小陳，去看看車有沒有出問題?！?/br>
    林冠雪突然出聲。

    他的語氣很嚴(yán)肅，那邊兒因?yàn)闀r奕辰而激動的三個人一頓，化妝間瞬間安靜下來。

    “??？”

    小陳顯然沒明白林哥這話是什么意思。

    “去停車場，檢查我們的車有沒有故障，尤其看看車胎是否出問題了，我說的明白嗎？”

    “明白，明白，林哥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