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2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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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一路登上閣樓,杜始匆匆迎了過來。 許是彼此太過心意相通,雖然薛白臉色一片平靜,她卻還是問道:“出事了?” “進(jìn)去說。” 兩人的手自然而然牽在一起,之后因見到杜五郎匆匆跟進(jìn)了院中,兩人又自然而然松了手,也不進(jìn)屋了,憑欄而立著。 “詩題犯忌諱了?!毖Π椎?。 杜始臉色一白,問道:“你棄考了?” “沒有?!?/br> “怎么能不棄考?!未放榜之前還來得及,我們得讓考官銷了你的卷子。” 犯忌諱的影響,薛白其實(shí)知道,不過感受沒那么深。 別說詩題里明明白白出現(xiàn)了父親的名諱,哪怕只是諧音都算犯忌諱,這放在后世他根本難以理解,那么,犯忌的惡果也是現(xiàn)代人難以理解的。 “棄考只是耽誤一年,犯忌諱卻要耽誤一生的聲名與前途,棄考吧。此事,勢必有人針對你,做得這般明目張膽,簡直找死?!倍攀嫉溃骸拔覀兣来巳?,明年再博一個狀頭?!?/br> 此時杜五郎正在樓梯上跑。 杜始趁這個機(jī)會,貼上薛白,柔聲安慰道:“沒事的,敢擋你路的人,我們除掉?!?/br> “無妨,本就是獨(dú)木橋,有晃動太正常了?!?/br> 薛白遂抱了抱杜始,在杜五郎登上樓閣前松開。 “必有人指示崔翹,能說服一個禮部尚書,此人能量很大;圣人允我一個狀頭,他敢這般公然忤逆,膽子也很大。” “哥奴?李亨?張泗?張???” “最好是哥奴,但應(yīng)該不是。哥奴好幾次在我手上吃了虧,不敢在我圣眷正濃的時候?qū)ξ页鍪?,何況我最近沒招惹他?!?/br> 杜五郎已趕到一旁,聽不懂這些,但也不打擾,就站在一旁把風(fēng),以免有人偷聽。 “還有幾個可能。” 杜始說著,有些嫌他礙事地看了一眼,認(rèn)真分析。 “那些賣白藤紙、賣集注的商販背后的勢力,你莫小看他們,一張白藤紙可賣至百錢,連朝廷都不堪其價,集注更是世家cao縱科場的利器,有價無市。今科弘農(nóng)楊氏、趙郡李氏、清河崔氏都是有大量弟子應(yīng)舉。比如你那個朋友李嘉祐,乃名相李嶠之后,與崔翹之父崔融皆為‘文章四友’,多少科舉入仕的宰相都是他們的門生。你不僅是要一個狀元,楊黨還要三個名額,還有,元載造勢造得太過了?!?/br> 元載非常有能力不假,但他在寒門中造聲望的手段確實(shí)顯得有些貪婪,此事打著楊銛?shù)钠焯?,而誰都知道薛白是楊黨的幕府主客,連竹紙都是他造的。 世家望族感受到威脅了,逼著崔翹給薛白,以及楊黨一個教訓(xùn),確是有可能的?;蛘哒f,崔翹之所以這么做,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這種壓力。 “應(yīng)該不僅如此。”薛白道:“若是如此,不會只針對我,他們會以別的辦法把我、以及我們要的三個名額全部罷黜。” “那要看放榜結(jié)果才知道,能先讓你落榜,就是對投靠楊黨的那些寒門士子的一個威懾?!?/br> “是?!?/br> “還有一個可能,東宮或雜胡想阻止你入仕,問題在于,他們是如何說服崔翹?”杜始思忖著,道:“畢竟是讓崔翹忤逆圣意……” 這句話入耳,薛白心念一動,沉吟道:“若是,沒那么忤逆圣意呢?” “圣人已許你一個狀頭了?!?/br> “但并沒說過是哪年的狀頭,在圣人眼里,我這年紀(jì)晚一兩年中榜,他真的在乎嗎?此事只是小小地給我一個教訓(xùn)。” “因你想讓高適中榜,圣人覺得你太狂了?加之有人進(jìn)逸……未必圣人默許,但他們咬定了圣人不會很生氣?!?/br> 薛白道:“若只是如此倒簡單。但此事還牽扯到了薛靈,那他已死的流言未必是巧合?!?/br> “崔翹必然知曉內(nèi)情?!?/br> “他是朝廷重臣,查不了?!?/br> “查張泗。”杜姱道:“她想找到薛靈,或許有可能知道什么?!?/br> “她還賭嗎?” 杜始眼中已閃過冷意,淡淡道:“戒得了嗎?” 杜五郎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中愈發(fā)不安起來,末了,問道:“薛靈怎么了?” 薛白也不著急,道:“弄不好會影響你的婚事。” “?。课矣惺裁茨茏龅??!” 與此同時,李林甫聽過了達(dá)奚珣的稟報。 “因薛靈無足輕重,下官愚鈍,初時忘了其名。不過,想來崔翹要教訓(xùn)薛白,不是大事?!?/br> 李林甫臉上卻沒有事不關(guān)已或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 因?yàn)樗紫仁窃紫?,厭惡這種不經(jīng)他允許就擅自改變他吩咐的事。 之所以答應(yīng)薛白中狀元,并非他輸給了薛白,而是順圣人心意,他不允許有人敢忤逆、甚至改變圣人心意。 能繞過他而改變圣人心意者,名字都被他記下來,且絕大部分都已經(jīng)劃掉了。 “阿郎,崔翹到了?!?/br> “他倒是聰明,不等本相派人過去找?!?/br> 李林甫揮退達(dá)奚珣,又派人去痛叱陳希烈,方才招了崔翹來見。 大家都是紫袍,崔翹家世、名望不凡,連李林甫都撤掉屏風(fēng),親自迎見。 “右相太隆重了,我擔(dān)不起啊……我真是擔(dān)不起啊?!?/br> “崔公還有何事?lián)黄???/br> 崔翹面露苦色,開門見山道:“今日來是給右相一個解釋?!?/br> 李林甫一聽便知,此事不是崔翹擅自對付薛白這么簡單。 “確有不少人來找我,讓我阻止薛白中榜,給他一個小教訓(xùn)?!?/br> “都有誰?” “除了幾家希望弟子中榜的望族,幾位與薛白結(jié)怨的公主駙馬,還有上柱國張公……重壓之下,我真是無可奈何啊?!?/br> 曲江畔有一座奢豪的宅院,乃是一家暗賭坊。 自從達(dá)奚盈盈離開壽王這個靠山,便在權(quán)貴賭徒眼中成了背主之奴,她的賭坊便一落千丈,如今自有新的賭坊吸引著權(quán)貴。 張泗賭了一整夜,直到了清晨方才打著哈欠,乘著鈿車轉(zhuǎn)回府邸。 路過修政坊時,忽然,馬車外響起了廝打聲。 “哪個不開眼的?!” 張泗當(dāng)即發(fā)怒,掀簾看去,卻詫異地見到四個壯碩的蒙面大漢手持大棒在痛毆她的護(hù)衛(wèi)們。 這一驚,她不由魂飛魄散,驚呼道:“來人呀!巡衛(wèi)在哪……呀!” 已有一名大漢探進(jìn)鈿車,一把扯住她的頭發(fā)將她拖出來。 “別動我!我給你們錢……” “誰叫你來找我們的結(jié)義阿兄的?!” “啊!什么?”張泗一愣,“誰?” “薛靈,誰讓你找他的?!” 張泗不由吃驚,沒想到薛靈那死乞白賴的樣子,竟有這般亡命之徒的朋友,不由道:“他……他欠我一千貫……” “就因?yàn)檫@點(diǎn)錢尋他?!” “這點(diǎn)錢?我……我……” “尻,這娘皮不說實(shí)話,撬了!” “別!求你……我我說的是實(shí)話,他真欠我一千貫。” “放屁!我們在山上待得快活,你個蠢娘皮能放出風(fēng)聲,騙我兄弟回長安?” “不,不……我郎君出的主意,他與好友們飲酒,說到此事,有人想出了辦法……我說的都是真的!” “哪些好友?” “很多人?!睆堛粝氩黄饋?,哭道:“我們往來都是公卿望姓、皇子公主,就是那么一些人嘛……應(yīng)該是與薛靈那兒子不對付的公主駙馬,我那夜醉得厲害,不記得了?!?/br> 她說到這里,那四個大漢中有人道:“啊,對了,她meimei是太子妃,莫是太子要找阿兄,弄死她算了!” “太子?嚇?biāo)牢伊?,快弄死!?/br> “別!”張泗大驚,哭道:“不是太子!就是一點(diǎn)欠錢的事,真的!” “不信,你說哪個公主駙馬?!” “總之是我郎君的朋友,招了一群人喝酒,五姓七望,宗室皇親,我郎君與所有人都交好?!€馬出的這主意好!’他當(dāng)時這般說的……” 第175章 揭榜 右相府議事堂。 崔翹愈覺壓力,斟酌著,道:“右相,近來我漸覺勁力老衰,可否罷了禮部之職,求個東都閑職?” “你是有備而來啊?!崩盍指Φ溃骸皩幙蠗壛舜笞诓?,也不遵本相的安排?!?/br> “此事,張公承諾,圣人一應(yīng)責(zé)問皆由他來擔(dān),與我無關(guān)?!贝蘼N的態(tài)度很誠懇,道:“但我得給右相一個交代?!?/br> 李林甫閉目沉思,許久,問道:“薛白沒有棄考?” “是?!?/br> “沒棄考?許是他忘了其父名諱?!崩盍指癸@得非常和善,嘆息道:“他六歲飄零,十年未承父恩。難得御前相認(rèn),薛靈又欠債逃匿。情有可原,你便當(dāng)不知此事罷了?!?/br> 崔翹聞言,反而擦了擦額頭,低聲道:“避諱之事,從無特例。只要試題含了其父名諱,則唯有棄考一途。只要壓他一年,給個教訓(xùn),張公也就……” “要本相說第二遍?”李林甫語氣森然。 他既答應(yīng)過讓薛白及策,就會依承諾。 “不敢,不敢?!贝蘼N連忙行禮,道:“可我若點(diǎn)一個犯忌諱之人為狀元,亦是犯了忌諱?!?/br> “你想去東都就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