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6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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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點點頭,靜待下文。 “府君素來以右相馬首是瞻,得罪了太子?!眹?yán)莊苦笑道:“也怪府君是個粗人,覲見時說出‘不知太子為何人’這般話來。如今他思來想去,深敢后怕,欲支持慶王為儲,不知薛郎意下如何?” 短短兩三年間,嚴(yán)莊已經(jīng)迅速老練起來,一番話含蓄中帶著野心勃勃。 薛白反問道:“為何與我說?” “誰不知薛郎與東宮仇怨不小?” “我與安祿山亦有過節(jié)?!?/br> “過節(jié)可消?!眹?yán)莊道:“而與東宮之仇怨不可消?!?/br> “我如何信你們?” 嚴(yán)莊很熱切,大膽直言,上前一步,道:“等大郎娶了榮義郡主,他便是慶王的女婿,如此,豈不可見府君的誠心?” 薛白問道:“此事是你們推動的?” 嚴(yán)莊道:“正是?!?/br> 薛白又問道:“有人在宮中替你們說話才能推動此事,你們收買了誰?袁思藝?” 嚴(yán)莊笑而不答,道:“薛郎只需知曉府君是真心愿輔佐慶王即可,他說‘跟著小舅舅做事,不會錯’,盼與薛郎同心協(xié)力啊?!?/br> “他想要什么?”薛白問道。 嚴(yán)莊認(rèn)真了幾分,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沉吟道:“以右相、府君的權(quán)勢,再有薛郎的才智,當(dāng)有六分勝算。唯獨東宮有王忠嗣支持,可為顧慮。” “那嚴(yán)兄的意思是?” “若能有河?xùn)|節(jié)度使一職,府君必能保慶王登基。” 薛白能感受到嚴(yán)莊的張揚肆意,連李林甫說的都是“儲位”,唯有嚴(yán)莊說的是“登基”,這人官位不高,膽量卻不小。 “你們覺得,我在此事上能幫上什么忙?” 嚴(yán)莊笑了笑,這笑容與方才已是完全不同,先前他還帶著熱情、謙遜,此時眼里已有了傲然之色。 但他的舉止卻做得很謙卑,作揖道:“不求薛郎幫助,只求薛郎不要再搗亂就好,府君必有厚報?!?/br> 說罷,他補充了一句。 “能當(dāng)朋友,總好過樹敵。” 這就是在威脅了。 從一開始的敘舊,到中間的懇求,再到最后的威脅,嚴(yán)莊始終都帶著一股自信。 “好?!毖Π椎溃骸澳悄銈儨?zhǔn)備如何謀這河?xùn)|節(jié)度使,可否說出來?以免我不小心又阻撓了?!?/br> “不過是向圣人請求罷了?!眹?yán)莊打了個哈哈,道:“你我結(jié)識于微末之時,相交莫逆,我是真的將你視為好友?!?/br> 該說的都說過了,他起身,道:“我還需到慶王府上送聘,再會。” “嚴(yán)兄且忙?!?/br> 薛白看著嚴(yán)莊的背影,心想,王忠嗣人雖不在河?xùn)|,但河?xùn)|軍中皆是其心腹舊部,安祿山要謀河?xùn)|節(jié)度使,終究是繞不開王忠嗣。 征南詔在即,這個新冊封的東平郡王,只怕要再次迫害王忠嗣了。 今日看似打草驚蛇,又何嘗不是有恃無恐。 李林甫面對安祿山的提議,已經(jīng)動心了。那么,李琮既嫁女于安祿山之長子,又有幾分堅定? 薛白如今看似炙手可熱,終究是依附于各方勢力,自己的根基并不牢靠,目前還只有一些私產(chǎn),以及偃師縣陸渾山莊里那一點不為人知的私兵。 嚴(yán)莊便是看穿了薛白依附于人,才敢如此張狂。 但嚴(yán)莊不知道的是,薛白在做的從來都是不依附,而是收服…… 祝大家元旦快樂! 第339章 互幫互助 六月初四,小暑。 所謂“一候溫風(fēng)至;二候蟋蟀居宇;三候鷹始鷙”,小暑時節(jié)的風(fēng)吹來都是溫?zé)岬?,要不了多久,長安城就到處可見斗蛐蛐的場面。 薛白坐在書房中,翻看著輿圖,做著離開長安的準(zhǔn)備。 門“吱呀”響了一聲,隨著細碎的腳步聲,一雙溫膩的手蒙在他眼睛上。 “阿姐莫鬧了,顏嫣都沒你這般幼稚?!?/br> “我尚未開口,你如何知道是我?”楊玉瑤笑問道。 “這府上除了阿姐還有誰敢?”薛白自然而然將那桌案上的南詔地圖卷好,放到一旁,“不是說好了白天不打攪我?” “豈是我想打攪你?楊國忠來了,奴家來通傳一聲嘛?!?/br> “無非是為了游藝使一事來的,我去見他?!?/br> “伱不必待他太客氣了。”楊玉瑤微微冷笑。 前陣子貴妃出宮,楊家隱隱有難,之后沒多久朝廷恢復(fù)了張易之的官職爵位,賜了張家后人一個官職,市井間則隱隱有了傳聞,說楊國忠實為張易之的私生子。 此事旁人或看不懂,楊玉瑤卻知道這是楊國忠在鋪一條退路,萬一哪天楊家倒了,不至于牽連到他這位天子寵臣身上。 說到底,自家兄弟人品不行,遠不如薛白這個義弟能夠共患難。 且義弟不僅可靠,還可靠。 *** 前院已堆滿了禮物。 薛白才到,一份長長的禮單已被遞在他面前,他略略看了一眼,道:“阿兄何必這般客氣?” “這是感激阿白在御前舉薦我為游藝使?!睏顕乙荒樢笄诘刳叢缴锨?,一把拉過薛白的手,感慨道:“你雖不姓楊,卻是楊家的福星啊?!?/br> 可惜,他雖姓楊,楊家卻已當(dāng)他是姓張的了。 薛白問道:“圣人已下旨命你接任了?” “那倒還沒有。”楊國忠道:“想必在圣人心里,這差事只有你能辦好,我此來,是想請教你一番。我有一個想法,我也修造一個秘室……” “正好,我也有樁事想向你了解,關(guān)于劍南節(jié)度使?!?/br> 楊國忠哈哈大笑道:“你往南詔,我服侍好圣人,你我正可以助對方辦好差事?!?/br> 他本就是從川蜀來的,在川蜀人脈廣闊,略略一想有了主意。 “走,我領(lǐng)你去見一人,乘我的馬車,我們路上再詳談……” 楊國忠倒不是乘馬車來的,而是兩家住得近,薛白于是到他府中登車,一并出發(fā)。 車廂內(nèi)十分寬敞,但坐了四名豐腴飽滿的婢女,將座位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讓薛白不知坐在何處才好。 “阿白請?!?/br> 楊國忠在兩名胖婢的懷中坐下,抬手請薛白在另一邊坐。 薛白搖頭道:“太熱了,請兩位下去吧。” “她們會為你扇風(fēng)的?!?/br> 說來,冬天長安城中以婢女圍繞在身邊取暖的權(quán)貴有不少,但楊國忠家的婢女又肥胖又美貌,乃是最出名的,被稱為“rou陣”,養(yǎng)這么些婢女可不容易,要篩選出相貌出色者,將她們養(yǎng)胖,還得不瘦下來。 待終于出發(fā)了,薛白問道:“我們?nèi)ヒ娬l?” “你可知道章仇兼瓊?” “略有耳聞?!?/br> “我正是經(jīng)由他舉薦,才從川蜀回長安任官。”楊國忠道:“他在川蜀八年,天寶五載回長安擔(dān)任戶部尚書。” “這幾年,甚少見章仇兼瓊牽扯朝廷大事?!?/br> “他病了?!睏顕业溃靶牟?,他總覺得右相要害他。哦,當(dāng)年他讓我?guī)ФY物回朝打點,就是因此原由?!?/br> 說著,他打了個哈哈,話鋒一轉(zhuǎn),道:“川蜀之事,見了章仇兼瓊再談,我們先談?wù)動嗡囀挂皇??!?/br> “也好。” “我有一個想法,我想將《游仙窟》改為一個秘室?!?/br> 薛白聽了訝然,那《游仙窟》他也看過,說是個神話故事,其實寫的根本就是狎妓的過程。 他遂道:“若如此,倒不如帶圣人到南曲去?!?/br> “那多不雅?!睏顕覍ψ约旱闹饕馐钟行判模溃骸拔掖蛩阍诿厥抑邪才乓晃簧裣?,讓圣人只要通過了神仙考驗,即可獲得修行,而在秘室的最后,會有一位神女,以詩歌音律與圣人酬答,若是圣人能答得上來,則可雙修……” “這真是……天才妙想?!?/br> “你覺得可行?” 薛白不知李隆基的身子骨經(jīng)不經(jīng)得住楊國忠這樣磨,但主意聽著確實不賴,遂點了點頭。 楊國忠大喜,道:“我考慮了很久,必能讓圣人喜歡,唯獨一些細節(jié)之處,實在難以把控?!?/br> “想必是難在將仙境塑造得真切,讓圣人能進入情境?” “正是此意,還請阿白施以援手……” 只要能利用對方,彼此都不介意這般虛情假意,聊了一會兒,馬車駛?cè)氚踩史?,拐進一條巷子,在一個頗為偏僻的大宅前停了下來。 這宅院很大,側(cè)門卻很小,可見章仇兼瓊在長安甚是低調(diào)。 楊國忠派人去扣了門,但門房把門開了一條小縫,徑直道:“我家阿郎病重,不見客?!?/br> “來的可是國舅?!睏罴蚁氯吮强壮欤职翚獾卣f了一句。 章仇家的門房連忙跑去將大門打開,畢恭畢敬地迎了楊國忠,又跑去請章仇兼瓊出來相見。 楊國忠在川蜀時曾經(jīng)當(dāng)過章仇兼瓊的幕僚,如今兩人地位已倒轉(zhuǎn)過來,他已毫不敬重章仇兼瓊,反而因這無意的怠慢而有些不喜,大搖大擺地到堂中坐下等著。 只稍等一會,見人還不來,楊國忠不由微微譏笑,道:“你莫看章仇兼瓊?cè)缃窆傥徊恍。沂揽刹辉趺礃?。?/br> “是嗎?”薛白隨口應(yīng)道。 當(dāng)世人很在乎家世,對高門貴族萬般追捧,唯有薛白根本無所謂這些,帶著多了解章仇兼瓊的心態(tài)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