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7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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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李齊物,今日之前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悶聲不響地布置了大事嗎? 可一旦出事,豈可能真不被人注意到? 想到這里,李倓悚然而驚,當(dāng)即轉(zhuǎn)頭向李亨所在的方向看去,只見李亨已經(jīng)帶著百官就位了,被那么多官員圍著,想找這位太子說句話是不可能了。 他目光一轉(zhuǎn),偶然間卻看到不遠(yuǎn)處,有個身影正與一個小宦官交頭接耳地說著什么。 李倓一眼便認(rèn)出那是長兄李俶。 李俶與人說過話,有個抬頭看向花萼樓高處的動作,之后,悄然拐入走廊那邊的陰影里,不知做什么去了。 “兄長?” “怎么了?” “沒事。”李倓回過頭來,看著杜五郎的眼睛,許久,問道:“我能信你嗎?” “我說的都是真的?!?/br> “幫我瞞著。” 李倓行事果決,當(dāng)即有了決定,拍了拍杜五郎的肩,舉步便跑。 *** “來了?!?/br> 袁思藝正在高處看著李齊物忙碌的身影,輔趚琳忽然小聲道了一句,指向了在宮中行走的一道身影。 那是廣平王李俶。 李俶腳步匆匆,走路時偶爾回頭看上幾眼,以確定周圍是否有動靜。 如此神秘,看起來確實像是居心叵測。 但袁思藝心里沒有立即下定論,而是回想方才與薛白的對話。 他認(rèn)為薛白或在詐他,但薛白卻是從容自若地道:“袁大監(jiān)再懷疑我無用,此事必然是牽扯不到我頭上?!?/br> 當(dāng)時,袁思藝試探道:“薛郎任煙花使,倘若今夜出了半點差池,你還想不擔(dān)罪責(zé)?” “對。” 薛白篤定地應(yīng)了這么一個字。 這讓袁思藝心里開始打起鼓來,之后,忽然想到了圣人的反應(yīng)。 圣人今夜不會登上花萼樓,也許還是會把那尊漢白玉的雕像擺上去。換言之,在他稟報圣人之前,圣人就察覺到了煙花典禮有危險。 誰說的? 薛白。 “咻——砰——” 第一顆煙火已經(jīng)在興慶宮通陽門上方綻放開來,噼里啪啦地綻出美麗的圖案。 宮城內(nèi)外,也不知有多少人同時驚嘆了出來。 “圣人大壽,天長地久!” 有人在奮力歡呼,想與煙花較量一下聲量的高低。 這歡騰的聲響掩蓋了一切,讓人無暇顧及旁的。 “咻——砰——” 接緊著,一顆又一顆的煙花從宮墻竄上天空,以五彩繽紛的焰火照亮了興慶宮。 恍如白晝。 李俶愣了愣,訝然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因這光亮而被暴露在了眾多的護衛(wèi)、宮人面前。 他反應(yīng)也快,干脆卸下了斗袯,大步走向了李齊物。 李齊物正在忙著統(tǒng)籌煙花的燃放。 這本不屬于他的職責(zé),他是將作監(jiān),只管造煙花就行。但今日薛白運送煙花入宮時耽誤了,來不及擺設(shè)、燃放,李齊物當(dāng)即出手,調(diào)動將作監(jiān)的人手幫忙。既是將作監(jiān)的工匠造出的煙花,他們當(dāng)然有燃放的經(jīng)驗。 可以想到,今夜圣人龍顏大悅,賞賜必是不會少的。 而薛白的功勞,李齊物有自信至少能分走一半。因他很聰明,一開始先是不露聲色,讓薛白承擔(dān)了大量的攻訐,等到最后關(guān)頭再出面,搏圣人歡心。 “快!每顆煙花之間都不可斷了!” 正忙著,李俶已趕到了李齊物面前,有些著急地一把拉過他。 “廣平王這是做甚?” 李俶不答,拉著他到無人處才低聲道:“有人彈劾你行刺圣人?!?/br> “荒謬!”李齊物當(dāng)即反駁,“簡直一派胡言,為臣者豈敢有半分不軌之心?!” 李俶道:“這批煙花是由你,或薛白督造的?” 李齊物也是久經(jīng)官場了,敏銳意識到這其中或有風(fēng)險,遂撫須思量著。 但他早已謀劃好了如何攫取功勞,對他督造的這批煙花甚是有信心,末了,點點頭,聲音沉穩(wěn)地應(yīng)道:“自是由將作監(jiān)督造,薛白雖任煙花使,實則盡日只顧倚紅偎翠。” 李俶聞言,臉色一變,加快了語氣道:“我得到消息,就在方才,監(jiān)察御史楊暄已出面彈劾煙花作坊的原料里藏了箭簇,或?qū)κト瞬焕嬖V我,是花萼樓前最大的那顆嗎?” “楊暄?箭簇?” 李齊物愈發(fā)感到荒唐,反問道:“廣平王信一個傻子的言論,卻懷疑我不成?” “我絕非懷疑你?!崩顐m道,“而是擔(dān)心楊國忠又要掀起大案對付我們……” 李齊物沒聽他說下去,而是去拿來了兩顆煙花,道:“楊暄所說的箭簇,可是這個?” 李俶目光看去,那是一個竹筒形狀的紙殼上掛著引線,竹筒前方插著一個箭簇,卻是石頭制成,打磨成心形,上面還綁著一枚金錢。 “這是?” “圣人每年都要在花萼樓灑金錢,今年可由這些煙花來代勞。此為我特制的火箭煙花,名為‘萬紫千紅百花齊放’?!?/br> 李齊物說著,將那竹筒放在城垛上,箭簇朝上,用火把點燃引線,待引線燃盡,“咻”地一聲,那箭簇飛向天空,劃出漂亮的焰火。 金錢與石箭簇大概要落在地上。 “花萼樓上方,放了一千支這樣的火箭?!崩铨R物道,“這便是今夜最大的一顆煙花,一旦綻放,它將無比耀眼!” “不會傷及圣人?” “我親自督辦,親自擺放的,豈可能傷及圣人?” 李俶有些愣住了,問道:“為何旁人皆不知此事?!?/br> “揭幕之前,豈可讓旁人知曉了?” “那這一切是怎么回事?”李俶有些糊涂了,“平白無故的,何來刺駕一說?” “是誰與廣平王透的消息?” “一個小宦官,自稱是……” 李俶忽然住嘴。 那小宦官自稱是魚朝恩派來的,因魚朝恩暗中襄助東宮一事鮮為人知,他當(dāng)時沒有多想,馬上便相信了。 此時想來,這怕是一個套圈。 可這般捕風(fēng)捉影,能套到誰? *** “殿下。” 李亨正抬頭看著漫天花火,聞言收回目光,看向李輔國,問道:“何事?” “李齊物想要見你?!?/br> “這種時候?”李亨低聲道,“待御宴結(jié)束。” “奴婢失禮?!?/br> 李輔國先是告了聲罪,湊到了李亨耳邊,以幾乎要親到了他的距離把話語小心地送進耳朵孔里。 “他說,等大煙花一旦點燃,就變天了。” 李亨瞳孔猛地張大了。 他恍惚了一下,感到極為意外,同時,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問李齊物了。 不自覺地,他的手指都在微微發(fā)麻。抬起頭看去,花萼樓的高處,圣人的身影立在那,像是永遠(yuǎn)高不可攀。 李輔國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反應(yīng),許久,這位太子卻是一動都不動。 “殿下?” 李亨摁捺住了心中的疑惑,搖了搖頭,以示自己寸步不移。 他是太子,要領(lǐng)著百官在恭立在此,為圣人賀壽,等圣人灑金錢。此時能去哪里? 多做多錯,萬一被人懷疑。 他只是等著那煙花綻放。 *** 勤政務(wù)本樓。 與前方燈火通明的花萼相輝樓相比,這里顯得安靜了許多,給人一種繁華過后的空虛之感。 可事實上,一個個的龍武軍正沉默無言地列隊于樓中。 李隆基站在窗前,手持千里鏡,望著滿天的煙火,沉思著。 “圣人,查清楚了?!备吡κ孔邅恚÷暦A報道:“薛白是誣告,那所謂的‘箭簇’并非用來刺駕,太子與李齊物沒有實質(zhì)的謀逆舉動?!?/br> 李隆基沒有回答,像是沉醉在天空中那美麗的景象里。 高力士略等了一會兒,秉持著維持社稷穩(wěn)定的苦心,開口分析起來。 “老奴查到,薛白任煙花使之后并不上心,諸事丟給杜謄,煙花都是將作監(jiān)督造的,那杜謄小兒也是個糊涂的,無意中見到了幾個箭簇,也不詳查,告知了薛白,這才有了昨日薛白匆匆跑來告狀之事……” 昨日,在袁思藝入宮之前,李隆基見了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