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7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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曳落河軍的勇士就是這般強大,這種反抗,難度不亞于用匕首砍倒一棵樹。但是,這種個人的勇武,在今夜的襲擊當(dāng)中,似乎不太夠用。 “噗。” 后方補遞上來的一根長槊,刺死了這個萬中挑一的勇士。 云中軍踏著鮮血,有條不紊地前進。 之后,王難得策馬提槍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火光中,戰(zhàn)場上的他,渾身上下仿佛有一股無形的煞氣。 *** “誰殺來了?!” 李歸仁終于趕回了曳落河大營,抬頭看去,隔著那連成一片的帳篷,對面火光通明。 好在,八千曳落河沒那么快潰敗,驚醒了的勇士們已經(jīng)開始披甲。 李歸仁也趕回他的帳篷披甲,同時,他的掌書記獨孤問俗迎了上來,答道:“將軍,好像是云中軍?!?/br> “什么?云中軍怎會出現(xiàn)在這里?蔡希德暴死在雁門關(guān)了嗎?!” 獨孤問俗沉默了一會,應(yīng)道:“突然遇襲,沒時間查。但今日只有吉溫從忻州運糧過來,云中軍很可能是打著護送糧草的名義,尾隨吉溫的隊伍而行?!?/br> “去拿下!” “我還沒有證據(jù)?!?/br> “在我這里沒有什么證不證據(jù)。”李歸仁是殺人不眨眼的大將,不是朝堂管刑訊的官員,處事十分粗暴。 幾句對答的工夫,他已披上了盔甲,感到胸前有些硌人,原來是懷里還有許多打骨牌時的籌碼,他一把甩開,忽然想起了一事。 “云中軍?我兒子呢?” 獨孤問俗行禮道:“只怕是……不測了?!?/br> “插皮!” 李歸仁惡狠狠地怒罵了一句,提刀出了帳篷。 “勇士們!不要亂!騎馬散開,殺敵人!” 他的指揮很簡單,因為他麾下的勇士每一個都有高超的騎術(shù)、箭術(shù),且作戰(zhàn)勇猛。只要能讓他們在遇襲的慌亂中鎮(zhèn)定下來,他們一個人能抵十個人。 那八千曳落河就是八萬大軍。 “咚!咚!咚!咚!咚!” 這邊還在安撫軍心,南面的石嶺關(guān)上已是鼓聲大作。 獨孤問俗當(dāng)即變了臉色,道:“王忠嗣也殺出來了?!?/br> “來得好!” 李歸仁竟是不懼,反而獰笑道:“我們不是一次偷襲就能擊敗的,撐到天亮,我斬殺王忠嗣!” …… 這個夜晚充斥著血與火的混亂。 李歸仁知道他處于腹背受敵的狀態(tài),麾下的勇士死了很多,且死得并不值當(dāng)。 但他們的大營就像是一個大胖子,是不會被兩個小孩前后跑來一頓拳腳就推倒的。 總之,損失有,也許還不小,但不至于太快敗亡。 一個個戰(zhàn)士倒了下去,不知損失了多少性命之后,一抹魚肚白終于出現(xiàn)在了東方。 陽光照在李歸仁臉上,他已滿臉是血,卻是露出了一個殘忍的微笑。 太陽是站在他這一邊的,能夠驅(qū)散夜襲給整個范陽軍大營帶來的恐懼。如此,大軍才沒有完全潰敗的風(fēng)險。 而他也終于可以放手組織反擊。 “反擊!” 李歸仁吶喊,喝令曳落河先沖殺王忠嗣部。 一整夜,曳落河是受到最多攻擊的一支軍隊,云中軍、天兵軍極有默契地對它形成了前后的夾擊。 因為是處于被夜襲的狀態(tài),安祿山麾下其他軍隊并不能且不敢對它進行支援,能在混亂中穩(wěn)住軍心、拱衛(wèi)安祿山,已經(jīng)是極為難得了。 如此,自然是曳落河軍的的損失最大。 李歸仁并不知道這一切的原因是他兒子在王難得面前狠狠地吹了牛、把曳落河夸成天下無敵,王難得覺得不殲曳落河,便平定不了安祿山叛亂。 至天明,李歸仁收攏起來的曳落河軍只有三千余人。 他一邊派人去請安祿山下令全軍攻王忠嗣的大旗,一邊做著最后的動員。 “勇士們!你們是最好的!” 在他身后,獨孤問俗還在艱難地組織防線,阻擋著王難得一輪又一輪的沖鋒,每一刻都有勇士倒下,但他們確實是最好的,體魄、技藝都是精挑細(xì)選的。 連成了尸體都比別的尸體更碩大。 相比起來,天兵軍駐守北都、養(yǎng)尊處優(yōu);云中軍剛換的主將,指揮不順。如果不是偷襲,他們根本不堪與曳落河一戰(zhàn)。 “你們是東平郡王的養(yǎng)子,花費在你們每一個身上的錢,能夠養(yǎng)十個普通的兵士!現(xiàn)在,你們養(yǎng)父最大的敵人就在你們面前,該做怎么?!” “殺!殺!殺!” 曳落河軍終于爆發(fā)出震天的吶喊。 在被夜襲之后,沒有潰敗,反而能夠反擊,放眼天下,只怕沒有幾支別的兵馬還能做到。 像是一盆水被潑出,勇士們策馬向王忠嗣的大旗傾瀉而去。 “轟!” 前方的戰(zhàn)場上,忽然爆發(fā)出了巨響,有奔騰中的曳落河軍勇士,連人帶馬被地上的炸藥包炸得四分五裂。 這對于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他們,又是心靈上重重的一擊。 *** 飛濺的血rou在眼前落下,王忠嗣抿著唇,目光克制,望了一眼安祿山的大旗,衡量著能否擊敗曳落河,以及擊敗曳落河之后還能否擊敗安祿山。 他承認(rèn)這一戰(zhàn)有非常多運氣的成份,如果王難得沒來,他也已經(jīng)派人繞到反軍大營的北面去放煙花了,期望嚇得敵人心虛,然后發(fā)起夜襲。 好在,薛白一直以來做了很多的準(zhǔn)備,王難得還是奇跡般地趕到了。 王忠嗣很多時候都覺得,薛白是他的一個福星,若沒有薛白,他也許早幾年就死在某樁大案里了。 可即便如此,他的時間也不多了,圣人的詔書比戰(zhàn)鼓催得還急,一天、兩天,他必須盡快擊敗安祿山。 這又是他運氣非常不好的一方面,若依他們的原計劃,王難得抵達(dá)之后,本是還有一個協(xié)調(diào)、準(zhǔn)備的過程,而非這般倉促一擊。 另外,天兵軍的戰(zhàn)力確實遠(yuǎn)不如朔方、河西、隴右的兵馬,北都太重要,反而使得駐軍缺乏戰(zhàn)斗經(jīng)驗。 戰(zhàn)況并不理想,沒能一夜擊退反軍。 天亮了,留給王忠嗣的時間并不多。 他忍著喉嚨里發(fā)癢的感覺,沒有咳出來,而是以發(fā)酸的手臂,高高舉起了他的長刀。 然后,利落地一踢馬腹,驅(qū)馬上前。 “節(jié)帥?” 還在等王忠嗣命令的旗令兵一愣。 薛白策馬趕上前,提醒道:“我們還有炸藥包?!?/br> “太慢了,士氣不可緩?!蓖踔宜煤韲道镉刑祷蜓?,聲音不暢,干脆喊道:“隨我殺敵!” 現(xiàn)在是天兵軍士氣最高之時,但等炸藥帶來的震懾力過去,將不再有任何提振士氣的手段了。他必須趁熱打鐵,盡快打出戰(zhàn)果。 戰(zhàn)機轉(zhuǎn)瞬即逝,絕不容猶豫。 這是名將對戰(zhàn)場的敏銳感受。 薛白遲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跟著策馬而上。 “隨節(jié)帥殺敵!” 旗手連忙舉著旗跟上。于是,天兵軍士卒激動之下,忘了自身戰(zhàn)力的差距,跟著旗幟,迎上了向他們殺來的曳落河軍。 那桿旗上的“河?xùn)|節(jié)度使”字樣如今其實已經(jīng)名不副實了,但王忠嗣還是當(dāng)年兼任河?xùn)|時那個人,他病弱了很多,卻更加無畏了。 猶記得,開元二十一年,王忠嗣被調(diào)到河西,領(lǐng)著數(shù)百人去偷襲吐蕃軍,結(jié)果恰好遇到吐蕃贊普在郁標(biāo)川練兵。當(dāng)時所有人都勸王忠嗣暫退,可王忠嗣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提刀便沖向了數(shù)萬人的吐蕃大軍…… 那正好是二十年前了。 王忠嗣無比懷念自己二十年前的風(fēng)采。 “殺??!” 他大聲地吶喊出來,看向?qū)γ娴臄耻?,想到那是安祿山麾下最精銳的軍隊,心中反而熱血沸騰。他就喜歡面對最強大的敵人。 雙方針鋒相對,塵煙飛揚。 *** 與此同時,石嶺關(guān)以南的官道上也是塵煙飛揚。 驛使跨著駿馬狂奔不已,高聲大喊著。 “五百里加急!” 這是第二道召回王忠嗣的文書,而在數(shù)十里之外,還有第三道、第四道…… 第409章 心急 太原。 衙署的公廨中響起了一陣“咕嚕?!钡穆曇?,還伴隨著一些惡臭氣味。 楊光翙努力夾緊了兩腚,因為太過用力,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桌案上,暗黃色的茶湯已經(jīng)一不小心擠出來了些,舀湯的仆役連忙兜住沫餑,可惜已經(jīng)來不及了。茶香與惡臭混合著,鉆入每個人的鼻孔。 “就讓府尹去吧?!庇泄賳T終于忍不住開了口,目光似有似無地瞥向了站在楊光翙身后的刁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