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唐華彩 第8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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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暄嫌吵,帶著他心愛的蛐蛐避到一旁。再一轉(zhuǎn)頭,便見到楊玉瑤身邊跟著一個呆頭呆腦的人,不是杜五郎又是誰? 他當(dāng)即就上前去,將杜五郎拉過,道:“你給我過來。” 兩人交頭接耳地說了幾句,楊暄便匆匆跑去找了楊國忠。 *** “你與他說了什么?” “虢國夫人,這是薛白給你的信?!?/br> 杜五郎沒有立即回答問題,而是將一封信件遞了出來,當(dāng)即被楊玉瑤一把搶過。 “他人呢?” “來了?!倍盼謇傻溃骸八埢乇菹?,帶了兵士,還沒有入陳倉城?!?/br> “他為何不與我們?nèi)ナ窨ぃ俊?/br> 在楊玉瑤想來,薛白大可與她一起去蜀郡。以他當(dāng)年平定南詔的經(jīng)歷,在蜀郡亦可得到不小的聲望與支援,很快便能位極人臣。相反,圣人虎落平陽,權(quán)威必然大跌。 如此一來,他們在蜀郡自是十分快活。 她這種兒女情長的自私想法,就連杜五郎都知道不對,皇帝退入蜀道,損的是關(guān)中人心,毀的是天下大局。 眼下與她解釋這些是解釋不清的,杜五郎遂道:“禁軍多是長安人,一旦轉(zhuǎn)道南下,軍心肯定會生變。而且薛白還打探到,李亨打算利用禁軍不愿南下的心思煽動兵變,殺了楊家,挾圣人到朔方。” 事實(shí)上,眼下就連李亨自己都沒想過要前往朔方。 杜五郎自然也不知薛白是從何處打聽來的消息,說這些話的時候十分心虛。好在,楊玉瑤并未就這個消息的來源多問,相信薛白的判斷。 危險感頓生,楊玉瑤便問道:“他要我如何做?” “先下手為強(qiáng),除掉李亨。之后,召集禁軍,帶圣人返回長安?!倍盼謇傻溃骸把Π滓褞Я藘汕ЬJ騎兵候在城外,虢國夫人只需說服了楊國忠答應(yīng),舉火為號,打開城門,他便可入城保護(hù)楊家諸人?!?/br> 說話間,楊國忠已大步流星地趕到,不由分說便勒令士卒將杜五郎拿下、要搜索薛白。 但此間多是楊家人,自是不由他胡鬧的。楊玉瑤大步上前,抬手便給了他一巴掌。 “給我老實(shí)聽著!”楊玉瑤柳眉倒豎,字字句句道:“事關(guān)楊家存亡,先弄清楚誰是我們的敵人?!?/br> 楊國忠已是位極人臣,今非昔比,往日為李林甫含啖不覺屈辱,如今挨了婦人一巴掌卻感到落了顏面。 同時,他也冷靜下來,仔細(xì)一想,既然連薛白都知道李亨要兵變,此事當(dāng)是確鑿無疑了,還真是燃眉之急。 “好,我先處置了李亨一事?!睏顕业?。 說著,他擺出宰相的架勢,口風(fēng)一轉(zhuǎn),又道:“但薛白要把圣人帶回長安,此事絕計不行。這樣吧,待除了李亨,你請他來,好好談一談,我們帶他到蜀郡去,如何?” 去蜀郡自然是更符合楊玉瑤的心思,她遂點(diǎn)點(diǎn)頭,道:“除了李亨再談?!?/br> “嗚!嗚!” 杜五郎被堵著嘴捆在一旁,聞言不由焦急大喊起來。 楊國忠本要?dú)⑺袟钣瘳?、楊暄要保他,楊國忠遂懶得再理會這個呆子,自匆匆去設(shè)法對付李亨。 見此情形,杜五郎神色愈發(fā)焦急,心中卻是暗道:“好!且讓他們起了沖突,薛白才好趁亂行事?!?/br> 他來,可沒想過只憑三言兩語就能說服楊國忠?guī)ト嘶亻L安,無非是挑撥兩虎相爭。 或者說,這兩虎本就要爭,他在做的則是打草驚蛇,讓薛白能夠更好地控制局面。 *** 逃出長安以來,李亨自由了許多。 入夜,他裹了一件斗袯,包著臉,出了驛館。李俶很快迎了上來。帶著他繞過長街,進(jìn)了一間臨時被征用的酒鋪。 推門而入,一個中年男子回過頭來,才見李亨便激動地拜倒行禮。 “朔方節(jié)度判官杜鴻漸拜見殿下,久別經(jīng)年,殿下更憔悴了啊。” 前半句話報了官職,杜鴻漸的口吻是有些驕傲的,當(dāng)年他無奈被貶,遠(yuǎn)走朔方,全靠李亨利用東宮的隱藏的實(shí)力保護(hù)他,他也沒有辜負(fù)李亨的厚望,短短幾年內(nèi)迅速升遷,有了今時的地位,足可助力李亨。 而到后半句話,則是滿滿的關(guān)切。他與李亨,不僅是君臣,還有著深厚的情誼。 “國事如此,如何不讓人憔悴,快起來。” 李亨雙手?jǐn)v起了杜鴻漸,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欣慰道:“黑了、糙了,但也壯實(shí)了,成了國之棟梁?!?/br> 得此一言,杜鴻漸頓時感動,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他終于可以被李亨倚為柱石了。 兩人很快說到正事。 “圣人已下詔廢了李琮?!?/br> “若能設(shè)法請圣人再復(fù)立殿下,則更名正言順了?!?/br> “圣人心中猜忌,只恐不會答應(yīng)?!?/br> 杜鴻漸會意,壓低了些聲音,道:“今日臣入城時,廣平王已交代過,命臣派遣士卒私下告訴禁軍將士們不可南下?!?/br> “好?!崩詈啻鬄闈M意,又道:“務(wù)必要留住圣人?!?/br> 因?yàn)樗€不是太子,故而是一定不能讓圣人走掉的。收買了禁軍之后,必須挾持圣人,使之下詔冊封他。 謀劃已定,行事只在這兩日了。 忽然,有人匆匆趕了過來,卻是李倓。 “阿爺,出事了!” *** 楊國忠見過了杜五郎之后,愈想愈覺得情形急迫。 他原本還打算去拉攏陳玄禮,請對方一起勸圣人南下,此時得了薛白的消息,反而有了別的主意。 “快,我要見圣人!” 趕到衙署,楊國忠也顧不得守在前面的陳玄禮,徑直奔向李隆基。 “圣人,大事不好了!” 李隆基剛剛見過陳希烈,正坐在那張并不舒服的凳子上揉著額頭。 他本以為楊國忠是來說杜鴻漸一事的,此事確實(shí)棘手。當(dāng)然,他對自己的威望有信心,僅憑一個朔方節(jié)度判官,在禁軍當(dāng)中翻不出太大的波瀾。 但楊國忠開口卻是道:“薛白帶著兩千精騎追來了,要搶圣人回長安!” “你說什么?他敢?!” “臣探知,陳希烈所帶家眷里就有薛白的人,已暗中聯(lián)絡(luò)忠王,使忠王為內(nèi)應(yīng),以兵變挾持圣駕……” 來之前,楊國忠已經(jīng)想得很清楚了。他的立場與李亨、薛白都不同,必須把圣人帶到蜀郡。 勾心斗角,他未必斗得過李亨、薛白,那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把圣人嚇走。 果然,李隆基倏然站起,龍顏大怒,叱道:“他們敢?!” “臣請圣人以安危為重,盡快入蜀?!?/br> “立即準(zhǔn)備,盡快入散關(guān)?!?/br> “遵旨!” 楊國忠大聲應(yīng)了,心中略有些自得。他沒有被薛白牽著鼻子走,用自己的方式處置了眼前的危機(jī)。 還想利用他與李亨兩虎相爭,等圣人一入散關(guān),讓薛白自去與李亨斗吧。 *** 旨意由校將們告知給一個個禁軍士卒,讓他們早些入睡,天一亮便啟程。 于是,城中的燈火一盞盞被熄滅,士卒們蜷縮在黑暗中,打算度過在關(guān)中的最后一夜。 漸漸地,又有動人的歌聲飄來。 “長相思,在長安?!?/br> “絡(luò)緯秋啼金井闌,微霜凄凄簟色寒……” 這是李白被賜金放還之后思念長安所作,卻十分貼合士卒們此時的心境。許多人聽得輾轉(zhuǎn)反側(cè),思念起在長安的親友來。 幾個將領(lǐng)都意識到此夜不宜聽這樣的歌聲,不安地按著刀走了幾步。 “誰在唱?” “該是貴妃吧?!?/br> “不該唱的啊?!?/br> 他們嘆息著,但也不敢前去阻止,只好默默地聽著。 談?wù)摰穆曇舾?,夜更靜,唯有那歌聲一遍一遍,飄在小縣城里。 “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 忽然。 馬蹄聲擊碎陳倉城的寂靜,有兩騎并轡駛來,身影皆是高大挺拔,手執(zhí)火把。 他們一邊策馬,一邊大喊道:“不去蜀郡!不去蜀郡!” “今赴散關(guān),何日再歸長安?請陛下暫往河朔、點(diǎn)集豪杰,謀為興復(fù)!” 這聲音驚醒了才剛剛?cè)胨慕娛孔?,將領(lǐng)們翻身而起紛紛大喝。 “什么人?!” “射殺他們?!?/br> “誰敢放箭?廣平王、建寧王在此!” 眾人目光看去,卻見來的真是李俶、李倓兄弟二人。 依他們的原計劃,該先暗中串聯(lián)了禁軍再舉事。可今夜突然得知了圣駕立即南下的消息時,他們根本還沒做好充足的準(zhǔn)備。 擺在李亨面前的路有三條。一是老實(shí)隨圣人南下、垂首聽圣人擺布;二是放棄挾制圣人、謀太子名義,只以忠王身份獨(dú)自西向;他的兩個兒子皆是果決之人,當(dāng)機(jī)立斷選了第三條路——臨時兵變。 此時,面對著禁軍的箭矢,兩個年輕人凜然不懼,依舊大喊道:“不去蜀郡!” “我知伱等皆不愿離開關(guān)中,隨我去勸圣人!” 這等動靜,很快便驚動了李隆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