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向皇帝騙個娃 第1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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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秉稹聽到這句,心中又是陣鈍痛,他將辰哥兒攬抱在懷中,溫聲撫慰道,“……好孩子,你母親她外出禮佛去了,需得離開我們一陣子,在此之前,你同父親去宮中小住段時間可好?” 辰哥兒正是依賴母親的年齡,聞言神色一黯,癟了癟小嘴似是要哭,可又好像提前知道此事般,將淚水憋忍住了,小手圈住李秉稹的脖子,點頭答應了。 “嗯,我聽父親的。 其實皇宮也很好,皇祖母與麗娘娘都很關照我,可我從未在宮中過夜,父親晚上陪著我好么?” “好。 你母親回來之前,父親都陪著你?!?/br> 孩子平日里常在宮中,吃穿用度宮里都備了有,也不用額外收拾些什么,只帶上乳母,以及那個不可或缺的狗腿子婢女阿燕……就這么著帶孩子入了宮。 慈寧宮這頭。 直到由相國寺,傳來徐溫云死訊的瞬間,太后才算是真正放了心,后來聽說皇帝將皇長子帶回宮,便愈發(fā)歡欣。 盼星星盼月亮般,才盼來個如此可愛萌巧的金孫孫,太后是時時刻刻都想將辰哥兒帶在身邊的。 奈何以往皇帝執(zhí)意不肯。 必要孩子晚上出宮,與他生母待在一處。如今徐溫云離了京,孩子今后也能只能住在皇宮,他們父子二人,終于都無需再奔波往返了。 太后對如今的局面尚算滿意,可此等關鍵時刻,她自然不會錯過展示慈母窩心的一面。 待晚些時候,估摸著皇帝將孩子安置了,她這才命人擺架養(yǎng)心殿,想著好好安慰安慰皇帝。 太后先是悠悠嘆了口氣,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 也是那孩子命薄,眼瞧著已在籌備帝后大典了,她卻沒能撐到當皇后那一日,哀家今日聽了她死訊后,也是悲痛不已,跪在佛前念了好幾遍大悲咒?!?/br> “皇帝,哀家曉得你傷心,但務必要保重龍體。須知后宮有孤兒寡母需你看顧,前朝有萬千庶務需要你做主……你若塌了,祁朝的天,便也塌了?!?/br> 多么溫柔的語氣。 多么殷切的囑咐。 太后其實是個很稱職的母親,就像以往的每一次般,但凡需要支持,又或者格外脆弱的時候,她總會出現(xiàn)鼎力支持。 能順利坐上這把龍椅,母后至少有三分之一功勞。 可越是如此,李秉稹心中就愈發(fā)生出萬千悲涼。他劍眉緊蹙,身影被月光拖長,盡顯孤獨與落寞。 “母后既知兒臣會傷心,又何故要將她逼走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母后既知兒臣會傷心, 又何故要將她逼走呢?” 這語調(diào)不高,卻足夠振聾發(fā)聵。遠揚而上,觸及到高壁的瞬間回彈, 使得耳膜震蕩。 太后聞言,面上慈愛的神色瞬間僵滯,眸底的光芒一點點黯淡,轉變成了銳利。 所以皇帝已知此事是她手筆。 太后料到此事或有可能敗露,可覺得至少也該撐久一點,待她跑得更遠一點……誰曾想這才短短半日, 就被兒子覺察出了蹊蹺。 既如此, 便沒什么可遮掩的。 太后垂下鳳眼,慵懶淡漠的語氣中, 有種平靜的殘酷。 “不然呢?莫非當真要哀家眼睜睜看著她登上鳳位,做一國之母?皇帝是覺得她罪名不夠大, 還是覺得她騙你騙得不夠深……我看你是昏頭漲腦,所以才會決意立這么個jian邪狡詐的女子為后。 逼她遠走離京怎么了, 哀家沒立即結果了她性命,就已是寬宥, 莫非皇帝覺得哀家行事不妥?” 這一字一句,都似重錘落在李秉稹心間。他素來曉得母后作為個頗具野心的政治家,從來都是心有兩面。 可因著以往母子二人利益一致, 立場相同,所以母后從未在他面前, 顯露過虛與委蛇, 心狠手辣的一面。 而此刻, 就像是最信任的盟友,與給過他最多關愛與支撐的母親, 忽然狠狠背刺一刀,所以李秉稹才覺無法接受,心墜寒潭。 “母后竟還對她動過殺心? 她是兒臣摯愛之人,是皇長子之母……您這么做,就不怕與兒臣離心離德,辰哥兒今后得知真相對您心生怨懟?” 李秉稹越是如此,太后便心中便愈發(fā)失望,她只覺眼前之人格外陌生,陌生到有些難以觸及。 “就算子孫不體諒,哀家也不得不思慮周全?;实郯』实郏惝斦嬗X得立個和離臣婦為后,朝臣不會起疑?當真覺得借種求子之事不會敗露? 與其往后讓你們父子受天下人指摘詬病,倒不如哀家現(xiàn)在就做個惡人?!?/br> “確是哀家逼她走的,哀家不覺有錯,你現(xiàn)下心中有氣,可累月經(jīng)年后,自會感念哀家這一片苦心?!?/br> 眼見陸霜棠如此冥頑不靈,李秉稹愈發(fā)心寒,他明白母后此舉的用意,但卻完全無法認同。 母后久居高位慣了,對許多事情無法做到感同身身,若想要打消母后執(zhí)念,須得有滴水穿石的恒心。 現(xiàn)還不是與母后爭執(zhí)的時候。 “當年之事,并非她一人之過,兒臣亦有錯。至于母后擔心之事,兒臣早就想好了消解臣民疑惑的解決之法,絕不會有任何后顧之憂。” “總之她與兒臣之間的恩怨,煩請母后今后勿再插手。她被母后攆出京了亦無妨,就算跑到天涯海角,兒臣也會將她尋回來?!?/br> “除了她,朕誰都不要?!?/br> 太后望著那個朝她行禮過后,就徑直離去的背影,仿若瞬間蒼老,身形都被震得晃了晃。 兒子以往孝順有加,從不忤逆半句,這還是有史以來頭一次,在她面前態(tài)度這般冷硬決絕。 太后沉下的眉眼中,顯露出些微迷茫與惘然……她這分明就是在擁立皇家正統(tǒng),維護天家清白,憑何皇帝卻覺得她錯得離譜? 莫非她當真錯了? * * * 京郊,相國寺。 后院,喪堂。 口長條形的上好棺木,正正擺在堂上,前頭的案桌上,擺放著徐溫云的牌位,焚香裊裊,虛虛攀爬而上,最后消弭在半空中。 因著徐溫云平日里的好人緣,來吊唁者眾多,其中不乏榮國公府的舊人。 何寧是被婢女攙扶進來的,哭得神魂俱散,整個人幾乎都快要昏死過去。 “云娘,你年紀輕輕,怎就去得這么早?嗚嗚嗚,父親升調(diào),弟妹出息,兒子乖巧……眼瞧你的好日子就在前頭了啊……辰哥兒他還那么小,離了生母可怎么活?” 靈堂中,眾人哭做一團。 身旁著白色喪衣的徐家人,一個個也是如喪考妣,悲痛欲絕的模樣…… 徐興平與徐紹身為男丁,正強打起精神,在寺廟門口支應來訪諸人… 而與徐溫云尤其姐妹情深的徐溫珍,她身子最弱,只面色慘白,枯坐在靈堂燒紙,全然似乎死生不知的模樣。 就算那副棺槨中的尸身,被炭火燒得看不真切容貌,可滿京城的人,卻絲毫沒有懷疑那副尸身的來歷,皆對徐溫云身亡之事深信不疑。 徐家人的哀痛,也不全是裝出來的。畢竟就算那副尸身并非是徐溫云,可至少也能曉得,她現(xiàn)在為jian人所害,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尤其是徐興平,他現(xiàn)還被蒙在鼓里,不知借種求子的實情,只能隱約猜到女兒與皇帝的關系不清白。 所以忐忑不安中,更添了幾分不明所以。 靈堂中。 婢女趁著賓客散去的間隙,將杯茶水,遞送到徐溫珍身前,心疼勸道,“……里頭那位終究不是真身,夫人委實不必如此真情實感,身子要緊,不如站起身來歇歇吧?” 徐溫珍又將張紙錢,撕下放落火盆中,火舌將其迅速吞沒,熠熠升起的火光,將她的側臉映上了幾分暖黃。 淡白的唇瓣甕動著。 “就算不是真身,想來也是個苦命女子……給她多燒些紙錢,讓其在天之靈,保佑阿姐萬事順遂吧?!?/br> 阿姐,你現(xiàn)在是否安然無恙? 如果當真遭賊人所害,那為何皇上至今還在派人尋你的下落。 可若你還活在這世上,為何不給家中送個信,報個平安呢?你應當知道我們都很想你…… 阿姐,你現(xiàn)在究竟在哪里? * * * 那日,徐溫云偽裝成啞巴老嫗,逃脫了侯在院外的衛(wèi)兵,而后就央求了幾個好心香客,將她帶到了個京城附近的村落。 因著先前的假戶籍之事,李秉稹特意整改過戶部,所以徐溫云明顯感覺到,比起四年前,這一路的城坊要嚴密了不少,路障頗多。 但凡出入者表現(xiàn)出些許迥異,都要被問詢幾句。徐溫云剛剛拿到手那張假戶籍,壓根還未來得及熟悉上頭的信息,就被巡防衛(wèi)兵逮到了,險些就要露餡,頗費了番功夫才糊弄了過去。 她終究還只是個二十幾歲的女娘,就算帶著老嫗的人皮面具,也偽裝不了神態(tài)與嗓音。 所以待到村落后,她將人皮面具撤下,將能顯露在人前的肌膚全部抹得黃黑,還在面頰處貼了道刀疤。 她先在村中住了兩日,托旅館伙計仔細探聽京城動向,直到往來商旅,傳來徐家已舉辦喪事,皇宮并無異樣,家中族人未曾受她牽連……這才將心落回了肚中。 心中覺得踏實的同時,又覺得有些惆悵。所以今后這世上,就再無徐溫云了。 她現(xiàn)在名為陳芳瑞,二十四周歲,潭州人士,是個早年間父母雙亡,因身患重病,被夫君拋棄的寡婦。 她決定暫且在這間村落安置下來。 一則如今朝廷管控太嚴,去的城鎮(zhèn)越多,受的盤問也就越多,還不如就在此處暫歇,待建立起新的人脈關系后,再從長計議。 二則,此處往來商旅者眾多,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探聽到京城的消息。她到底還是心憂辰哥兒,想要聽到他被確認為皇長子的消息,才能將心頭大石落下。 幾乎所有與過往相關的物件,都被她拋卻在了京城,唯將四年前男人送的那根釧金絲釵,帶在了身邊。 若無太后助益,她原想好好利用此釵逃遁,雖說后來沒有它的用武之地,可她極力說服自己,這好歹算得上是件防身之物,所以留了下來。 出門在外,一分錢也會難到英雄漢,徐溫云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特在臨行前,悄悄備了許多細軟,再加上箱屜中的那些,已足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可她一個弱女子,出門在外不能露富,只賃了間小小的院落,養(yǎng)了條看家護院的大黃狗伴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