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槐急忙點頭，眼神緊盯著他, 恨不得鉆進(jìn)手機里去聽。

    最后電話打通，兩人還未開口說一句話就被班主任罵了個狗血淋頭, 末了也沒說清楚溫織夏請假去哪了，還要求他們回校的時候一人帶一份五千字檢討。

    兩個人漫無目的地尋找。中途還掐著時間在考試結(jié)束后聯(lián)系了明冉和張見南。

    另外兩人完全不知情, 明冉聽到之后也想出來和他們一起找人，最后被溫槐勸住回去繼續(xù)考試了。

    直到夜幕降臨，電話終于打通了。

    不是溫織夏的，是許挽琴的。

    溫槐試探著喊了聲阿姨，接電話的卻是個聽起來很是滄桑的男聲：“小槐……有什么事情嗎？”

    溫槐一愣，看向邱勝寒，接電話的是她姥爺。

    “叔叔，你好。我想問一下織夏今天怎么沒來考試啊……”

    她問得小心翼翼，一顆心臟狂跳，心頭驀然浮上不安的預(yù)感。

    那邊的溫信還沒有回答，忽然傳來一道有些模糊的聲音——

    “先掛了吧，回頭我和她聯(lián)系?！?/br>
    溫槐愣了一秒，聽出那是溫織夏的聲音，瞬間著急起來：“別別，叔叔別掛電話！”

    溫信似乎有些為難，簡單應(yīng)了聲，和溫槐簡略說了聲抱歉就掛斷了電話。

    掛斷前一秒溫槐聽到電話那頭似乎有道機械叫號的聲音。

    無措地看向邱勝寒，兩人沉默了一會。

    邱勝寒忽然抬眼：“醫(yī)院?！?/br>
    “對！那聲音像是醫(yī)院的！”溫槐眼神一亮，忍了許久的淚瞬間滾下來，“她怎么會去醫(yī)院呢？”

    兩人當(dāng)即決定立刻趕往醫(yī)院。

    臨江市醫(yī)院有很多家，這一刻的兩人像只無頭蒼蠅似的亂轉(zhuǎn)，沒人能冷靜得下來，直接打車先去了市人民醫(yī)院。

    一路上溫槐害怕地不停掉淚，不知道溫織夏為什么會在醫(yī)院，聽聲音似乎不太正常，也不理解為什么不想要接她的電話。

    邱勝寒緊皺著眉，心里的焦躁不比她少一點，看著她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掉，平復(fù)幾下讓自己保持住冷靜，給溫槐掏出一包紙巾。

    一包紙巾用完，溫槐驟然一個激靈，心里的不安瞬間放大：“會不會是姥姥？”

    她一直想著改變沒有姥姥的未來，難道有些軌跡是注定改變不了的嗎？

    她看向邱勝寒的眼神驚慌無助，大腦嗡嗡作響。

    邱勝寒抿了抿唇，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安撫，聲音沉穩(wěn)：“別多想，到了醫(yī)院再說，都會沒事的?！?/br>
    所幸他們運氣還不錯，剛到醫(yī)院門外便看到對面路邊在買飯的溫信。

    “叔叔！”

    溫槐大喊一聲，和邱勝寒一起跑過去。

    “織夏怎么了？”

    兩人忍著狂奔過來的疲憊，不自覺放輕呼吸。

    溫信剛從小販?zhǔn)种薪舆^兩杯粥，聞聲轉(zhuǎn)身。

    過年時那個幽默風(fēng)趣的中年男人，此刻頭發(fā)驟然白了一半，眼窩深陷，滿目疲憊，看到他們的時候微微露出些震驚。

    看清溫信的那一刻，邱勝寒瞬間僵住，心臟似乎都停止了跳動。

    溫信的這副模樣他太過熟悉，畢業(yè)前去醫(yī)院探望許挽琴的時候，他見到的溫信就是這個樣子。

    他張了張嘴，一時竟沒有發(fā)出聲音，嘴唇顫了下，輕聲問：“叔叔，阿姨怎么樣？還有織夏。”

    “你們有心了，”溫信看著他們，往醫(yī)院走，看到這兩個小孩出現(xiàn)的一刻內(nèi)心震撼，為女兒能交到這樣的朋友真心感到高興，想對他們笑一下，最終嘴角只揚起了苦澀的弧度，“昨天挽琴出了車禍，還在icu沒出來……”

    說到最后幾個字，一向頂天立地的男人突然哽咽，寬厚的身軀好像轟然倒塌。

    邱勝寒心里一緊，這和從前不一樣了。

    溫槐也僵住。

    擁有共同秘密的父女倆，誰都沒有想到，那個準(zhǔn)備盡力避開的意外會提前這么早，更是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到來。

    邱勝寒走在溫信身側(cè)，幫他拎著東西，盡量維持鎮(zhèn)定：“阿姨會沒事的，一定會。”

    溫槐在一旁點頭，邊點頭邊流淚，抹了抹眼睛，啞著聲音問：“叔叔，我能問一下……是怎么回事嗎？怎么會這樣?。俊?/br>
    溫信遲緩地看了他們一眼，整個人好像一直處于有些遲鈍的狀態(tài)，開口：“昨天你們聯(lián)考，我和她說好下午回來給織夏做點好吃的補補，你阿姨到家了又忽然出去要拿快遞，路上出事了，那司機還在派出所，還沒處理好……”

    溫信抓了抓頭發(fā)，即使知道沒用，還是止不住后悔：“你說我為什么就讓她自己出去了呢？早知道就該和她一起，就不該出門?！?/br>
    拿快遞……

    溫槐渾身發(fā)冷，愣愣地聽著，后知后覺想起，快遞……應(yīng)該是那時候她給姥姥發(fā)了消息，讓她記得拿一下禮物。

    她不該發(fā)消息的，不該的。

    舌尖忽然一疼，溫槐短暫回神，牙關(guān)克制不住地發(fā)抖，一下一下咬著舌尖，如墜冰窖。

    和肇事司機的事還得再去派出所處理，邱勝寒看起來無比鎮(zhèn)靜，溫信匆匆放下東西告訴她們病房，他要去處理下事情，拜托她們看著些織夏，他很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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