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霜很快地融化，打濕了宣傳單的一角。

    我：“不好意思哈?！?/br>
    小哥另一只手從背后伸出來，掏出了厚厚一疊傳單。

    我：“......”

    “沒事。還有很多?！痹谖椅⑽Ⅲ@訝的目光注視中，小哥顯得有些局促；忍了忍、默了默，還是從面具下擠出一句：

    “...再拿幾張吧?！?/br>
    我：“呵呵，樂意效勞。”曾經(jīng)的打工人最能共情打工人。

    看著他手里依舊一大摞、合緊就能當(dāng)板磚砸人的傳單，估計是剛剛被迫調(diào)崗業(yè)務(wù)不熟，一上午也沒發(fā)出去幾張吧。

    等等，我不會是他第一個成功發(fā)出小廣告的對象吧。

    果然，債務(wù)處理人小哥：“...謝謝，你是第一個接過我宣傳單的好人?！?/br>
    好人我：“哈哈?！蔽揖蛻?yīng)該當(dāng)做認(rèn)不出愚人眾身份直接抬腳走人。

    還不是被老東家的制服給威嚇住了一瞬嘛。

    “這可比我的本職工作難做多了...”帥哥小聲慨嘆。原來不是調(diào)職是兼職啊。

    看來北國銀行的處境在那次事件之后在璃月還是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吧，雖說表面依舊大宗大業(yè)務(wù)、暗地也能繼續(xù)作為愚人眾活動據(jù)點，但在七星的制約及璃月民眾的自發(fā)抵制下......看來最近的貸款業(yè)務(wù)很受影響啊。

    不然怎么把債務(wù)處理人都喊出來發(fā)傳單了呢。

    想到這我不由地替原身慶幸，從普通小工到先遣隊，外勤不斷倒也不用受銀行那份苦...

    我看著他，真誠地提出建議：“要不要考慮換身衣服再發(fā)？”

    穿著這嚴(yán)嚴(yán)實實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公民的裝扮，幸好是把平常背著的雙刀收起來了，否則千巖軍怎么也得問詢扣押候?qū)弫硪惶装伞?/br>
    又也許，巖上茶室的人早在暗中盯著了。不用我多cao閑心。

    “可我只有這一套工服?！眰鶆?wù)處理人小哥略顯窘迫地拽了拽他的兜帽邊沿。

    我：“嘶...”

    “要不把兜帽摘了、面具先取一取...顯得親和一點。”

    帥哥的手指放在嚴(yán)絲合縫的面具上摩挲了兩下：

    “工作習(xí)慣，不能摘下來?！?/br>
    好吧，愚人眾的制服小癖好，是了為了保持神秘，還是為了混同身份；除了潛伏之外，估計得做到執(zhí)行官的位置平日才能穿衣自由。

    “理解，理解。那您這先忙，我就先——”撤了。

    邊說我邊貓著腰，抬腳就想繞過未曾謀面的前同事溜之大吉。

    然而帥哥一個橫手，傳單正正攔在我面前：“再、再了解一下吧！我們北國銀行絕對是璃月港內(nèi)貸款利率能讓您滿意的銀行......”

    吧啦吧啦的。宣傳語背得還挺順溜。

    我很想走。

    但是余光一瞟到身后這個位置絕佳大而寬敞的漂亮店面，腳底又好像踩上了黏黏糊糊的膠水一般，一時移不開步子了。

    眼前人越說越熟練，直到侃侃而談的地步；我懷疑是不是他們平時光打架能說的那幾句固定臺詞太少，把孩子憋壞了；如今嘎嘎嘎地像個金牌銷售，面具還自帶混響...也許我應(yīng)該向他收取一點口才陪練費。

    直到...直到方才的中介又領(lǐng)著另外一位客戶來看房。

    “您還在啊?！敝薪閽焐夏歉钡亩Y貌微笑。

    短短四個字，卻讓我感到了無限的社死。

    好想當(dāng)一朵騙花花或者草史萊姆能隨時鉆到地底。

    “這位先生最近也想再購入一套鋪面，我?guī)麃砜纯础！敝薪槔^續(xù)微笑著跟我介紹。

    他身邊的那位客戶瞧著就富態(tài)，眼神溫和；但若仔細(xì)看，那雙眼里并沒有看你，視線只是漂浮在空中一點。

    最精髓的是，左手還在不停地盤著一對金核桃。

    都說三人行必有我?guī)煟沂遣皇且苍搶W(xué)習(xí)一下人家這派頭，下次去談生意俺也盤個金......金核桃沒有，盤個金橙色的樹莓也差不多嘛。

    一個色系，都招財。

    “好鋪面不等人——”中介意有所指。

    “我們北國銀行也推出了最新的極速貸款業(yè)務(wù)，無需抵押...”一旁“新任的金牌銷售”見縫插針。

    “停停停停...打住。”我推著他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背后中介的聲音柔柔傳來：“您有需要再找我啊?！?/br>
    *

    我一路把這位哥推到玩具攤。

    “真的不需要嗎？我看你好像很喜歡那家——”他鍥而不舍。

    “不需要！”我比了個大大的叉，以示我如巖石般的決心。

    再心怡的店面也不能沖昏頭腦。

    人雖沒在江湖飄過，但也知道點看房找托的手段，來錢快的貸款風(fēng)險...

    且不論這些，既已辭職良久，我也不想再和北國銀行和愚人眾生發(fā)些大大小小的牽扯；若真是鐵了心非一樓大鋪面不可，想貸摩拉也許還可以借一借行秋少爺?shù)拿孀尤枂栵w云商會。

    “你怎么知道我很喜歡那個鋪面...難道在旁邊一直觀察我？”

    一直觀察我站門口戀戀不舍的傻樣？

    債務(wù)處理人：“.......”

    嘖，他沒否認(rèn)。

    “...看您面善。”他的拳頭虛虛攏了攏。

    我心下大驚，穩(wěn)定一下語氣：“我們，以前見過？”

    “應(yīng)該沒有。”他肯定道。

    呼——還好還好。

    “快來試試這個。穿上它你的宣（發(fā)）傳（單）工作應(yīng)該事半功倍?！蔽姨袅艘患畲筇柕膫耐芡媾挤f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