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jī)感到詫異，但他沒說話，只見那坐在后座上的小姑娘從口袋里掏出錢，最后遞了出去。

    接過來的錢有些破舊，就像是用水洗過了一樣，沈知行也不看金額，直接塞進(jìn)了口袋。

    這次，見對方主動收下了錢，楚喃喃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些許。

    能在元旦這天，收獲陌生人的好意，對她來說，同樣是一份禮物。

    “新年快樂?！?/br>
    祝福的話語從嘴中流出。

    沈知行挑眉，輕笑出聲，同樣回了一句：“新年快樂?！?/br>
    處于成熟和青澀之間的年紀(jì)，總能結(jié)出特殊味道的果實(shí)。沈知行笑的時候，帶著些許漫不經(jīng)心，可眉眼間屬于這個年齡的少年感，又讓他這笑意填上了幾分真誠。

    楚喃喃心中對于長得好看的人并沒有固定的概念，但在對方的笑容中，她思索了片刻。

    眼前之人確實(shí)是好看的。

    像是理應(yīng)出現(xiàn)在高貴場合的精美擺件，即使周邊的環(huán)境灰撲撲的，他也能將周圍的一切襯托的高貴優(yōu)雅。

    等到汽車開的沒了影子，周博言才摸著肚子從便利店走了出來。

    “好飽好飽，那姑娘走了？”

    沈知行點(diǎn)頭：“今天回去可以跟我媽炫耀了，我憑本事賺了四十四?！?/br>
    周博言猜到那姑娘準(zhǔn)是又給沈知行錢了，但想到自己加的那一百元小費(fèi)，他揮舞著拳頭，“老子花錢你賺錢，沈知行你還真會算！”

    沈知行也不客氣：“要不然怎么招你家老爺子老太太的喜歡呢?！?/br>
    周博言自知說不過沈知行，他哼了一聲，拿出手機(jī)問道：“晚上萬衍他們湊了個局，都是清朗那邊的，要給你接接風(fēng)?！?/br>
    ***

    楚喃喃回到家中，屋里一片漆黑。自十二歲之后，就沒有人會為她留一盞燈了。

    不過是一個臨時歇腳的住處，楚喃喃心中早就放下了最初的渴求。悄無聲息地摸到自己的房間，脫掉衣服。

    大腿和膝蓋的位置，果不其然，已經(jīng)青腫了不少。

    從小到大，楚建華就說楚喃喃是小姐身子丫鬟命，隨便有個磕磕碰碰的，皮膚上就能青上一塊。

    從塑料袋里翻出了冰袋，溫度剛好，楚喃喃坐在床上，輕輕將冰袋貼在了皮膚上。冷冰冰的觸感緊貼著淤青，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將冰袋放在淤青較多的地方，楚喃喃騰出手來開始處理臉上的傷口和紅印。

    等到全部處理完時，已經(jīng)快到后半夜了。

    房屋隔音不好，楚喃喃還得注意自己的動作不能太大。不然吵醒了馬曉梅，恐怕又得挨一頓罵。

    楚建華在有些地方摳的要命，手上有個汽修廠，近些年來也小有收入，但卻只在榆市六環(huán)買了套九十平的房子，刨去廚房、客廳、洗手間，一家五口中，除了楚喃喃，都有自己的房間。

    而屬于楚喃喃的這個屋子，原本是雜物間。房間本就不大，堪堪放了一張連一米寬都不到的木板床，從外面向內(nèi)開門的時候，都要將腿放在床上以免被碰到。

    楚建華的大兒子住在汽修店，店鋪二樓是居住區(qū)，滿打滿算二百多平，比這里寬敞得多。二兒子還沒到假期。兩人走后，直接空了兩間房，可楚建華和馬曉梅誰都沒有提過，讓楚喃喃搬進(jìn)去。

    他們在義務(wù)上對楚喃喃視而不見，卻在權(quán)利上分文不讓。

    每到學(xué)期開始前，馬曉梅總要上演一番幫“女兒”管理獎學(xué)金的把戲。

    但每次都以雞飛蛋打的爭吵而告終。

    睡覺前，楚喃喃翻看了幾頁錯題集。當(dāng)她放下本子時，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今天晚上的沈知行。

    燈光下，對方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似乎此刻還出現(xiàn)在她眼前。

    想到這里，楚喃喃頓了頓。

    這似乎和她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

    楚喃喃動了動嘴角，將錯題本小心地放進(jìn)書包里，避免四個角被壓到。然后撐著身子將燈關(guān)閉，同時放空自己的大腦，閉上眼睛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她注定和對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

    第二天，楚喃喃難得睡到了十點(diǎn)多，此時的屋子里沒什么聲音。

    楚建華應(yīng)該去了汽修店，馬曉梅看樣子一大早就出門搓麻將了。廚房里傳來了飯香，但楚喃喃知道，肯定是馬曉梅和楚建華早上自己做飯吃了，至于她的那份，從她進(jìn)清朗的時候，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消失在了桌子上。

    得益于昨天對淤青的及時處理，除了腿上看起來還有些凄慘外，楚喃喃臉上的紅印沒那么明顯了。

    她下床煮了兩個雞蛋，吃完后背著書包去了市里的圖書館，只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忘記帶上手機(jī)。

    還沒到和榆市二中那個女孩約定的時間，楚喃喃在路上特地買了幾包小零嘴，用袋子裝好，塞進(jìn)了書包里。

    榆市二中是省重點(diǎn)，年年都是出高考狀元。而清朗是貴族學(xué)校，老師大多畢業(yè)于海內(nèi)外高校。這群老師的簡歷翻開看很好，但在應(yīng)試上，就比不上有一堆出過高考卷的老教師的榆市二中了。

    楚喃喃也是機(jī)緣巧合，在自習(xí)室學(xué)習(xí)的時候認(rèn)識了對方。借著這層關(guān)系，榆市二中每個月考什么卷子，楚喃喃都會拿著零食和對方交換卷子和答案。

    昨天發(fā)生的事情并未讓楚喃喃變得沮喪，她一想到能拿到榆市二中的模擬卷，心情就雀躍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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