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欽低笑一聲。

    “既然已經(jīng)被王兄發(fā)現(xiàn)了，我便不再藏著了。是又如何，正如從前競爭昭懿公主那般，王兄能爭，我為何不能？”

    “不自量力！”特穆爾怒不可遏。

    “拭目以待?！贝鷼J針鋒相對。

    ***

    今夜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被撞破密謀，有皇城司與東宮兩處共同作證，這則消息一定會被捅到天策帝那里。

    為了明哲保身，往后便不能再靠近大遼了。

    好。

    很好。

    殷承恪眼底掀起滔天恨意。

    太子。

    東宮。

    奪他母族勢力，斷他后路。

    不論太子背后有何人指點，這筆賬，他殷承恪一定要討回來。

    ***

    天亮后，暗哨回東宮稟報消息。

    看到昭懿公主也在場，暗哨隱約面露為難。

    “有數(shù)十人可作證，現(xiàn)場撞見了二殿下，還有……還有……”

    “盯著本宮看做什么？有什么當(dāng)著本宮的面不能說的？”殷靈棲手里擺弄榫桙玩，用以活動腦筋。

    “屬下不敢隱瞞公主，”東宮暗哨惶恐，“還有代欽世子。”

    殷靈棲拼湊木塊的手停頓了下。

    “代欽？”殷承佑目光一凜，看向meimei：“當(dāng)年大遼王室羈押在大晟，陪你一同長大的那個質(zhì)子代欽？”

    “回稟殿下，正是此人?！卑瞪诘?。

    殷承佑惘然：“怎么會是他……”

    暗哨猶豫不決，怯怯請示昭懿公主的意思：“公主，還要繼續(xù)嗎？”

    “meimei，”殷承佑眼神中透出擔(dān)憂，“或許其中有些誤會，代欽他……不應(yīng)當(dāng)與二皇兄是同一類人。”

    殷靈棲眼睫一垂，淡聲給出指令：“繼續(xù)?！?/br>
    “繼續(xù)按原計劃行事?！?/br>
    暗哨愣住了。

    “可……可是………”

    可是那人是同小公主結(jié)有總角之誼，相伴長大的遼國質(zhì)子啊。

    “繼續(xù)。”

    少女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沒有人能夠擋住我的路。”

    “任何人都不行。”

    她不留情面，抽掉榫桙頂端一塊橫木。

    “嘩”一陣巨響，華麗的高樓轟然倒塌。

    “不完美，推牌重開?！币箪`棲神色平靜。

    太子倒吸一口冷氣。

    ***

    除卻設(shè)宴，濯纓水閣作為皇家園林，鮮少有人涉足。

    殷靈棲鉆個空子，把太子硬拽過來陪她溜達。

    “你選的地方倒是足夠隱蔽?！币蟪杏哟蛄恐車?。

    “整日里和一群快成精的老狐貍較勁，謀算這個謀算那個，心里煩得很，找片園林散散心?！币箪`棲沒用假面敷臉，只是戴了頂帷帽遮面。

    “齊氏同二皇兄決裂，大遼顧及顏面也不敢在大晟地界同他有所往來。皇兄孤立無援了，我們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你準(zhǔn)備何時恢復(fù)昭懿公主的身份在人前亮相？”

    “誰說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殷靈棲笑了笑，“哥說的這些不過只是我所圖的冰山一角。”

    殷承佑腳步一頓，轉(zhuǎn)身嚴(yán)肅地望著meimei。

    “莫非你當(dāng)真想要取他們性命？頌頌，那日為兄只當(dāng)你在說玩笑話。”

    “沒開玩笑，我認(rèn)真的?！币箪`棲道。

    殷承佑語塞，緩過神來，神情復(fù)雜：“可你在父皇面前不是這么答應(yīng)的……”

    “我允諾父皇什么了？”殷靈棲笑著反問他，小臉掛著純良無辜的笑。

    太子驚得怔了下，說不出話來了。

    “身居高位，不可不居安思危。哥，別用這么驚訝的眼神看著我，看起來像是你我兄妹二人頭一回碰面認(rèn)識似的?！鄙倥ひ羧彳浨逄?，和她的手段截然不相符合。

    殷承佑定定盯著meimei看了許久。

    “你比我更像父皇母后。”

    殷靈棲唇角笑渦更深了，剛欲啟唇說話，忽然被人打斷。

    “頌頌！”有人喚她。

    殷靈棲微微一怔，循聲望過去。

    大皇子抱著一堆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兒，歡快地朝她奔來。

    “大皇兄，他怎么也在這兒?！币箪`棲本來差人預(yù)先打探過了，濯纓水閣今日無人造訪。

    “許是大皇兄臨時起意?！币蟪杏由锨耙徊剑瑢eimei擋在身后：“你先走，這邊交給為兄處理?！?/br>
    “頌頌留步！”大皇子眼見她要走，腳步愈發(fā)急切，跑得氣喘吁吁，累得直不起腰。

    殷靈棲有帷帽遮面，從容道：“殿下認(rèn)錯了，我不是什么頌頌?！?/br>
    “你是?！贝蠡首影櫰鹈肌?/br>
    “我、不、是?！币箪`棲一字一頓。

    “不！你就是?！贝蠡首蛹绷?，“你騙不了我！”

    殷靈棲隔著烏紗同太子對視一眼。

    人人都說大皇兄癡傻，可是大皇兄能一眼認(rèn)出她。

    “頌頌消失了好久，都沒人陪我一起玩了。”大皇子不認(rèn)生，愉快地給她分享自己的寶貝。

    “這些，這些都給頌頌?！?/br>
    他的玩具都是稚童才玩的撥浪鼓、草編的螞蚱等等。照料他的宮人心知跟著的主子沒前途，便將怨氣都發(fā)泄在大皇子身上，撈去油水，給他的都是些粗制濫造的玩意兒，偏偏大皇子心性呆滯，分不出好壞，給他，他便如獲至寶，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

    太子看不下去了，厲聲斥道：“皇兄宮中的管事宮人呢！怎么照顧的皇兄，讓他們過來見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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