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為你血染雙手
寒冷包裹著沈硯的每一寸肌膚,甚至手指的指節(jié)已經(jīng)有些僵硬,他小心翼翼地將做好的煎煮好的“解藥”細(xì)細(xì)地倒在了碗里,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搗碎做成丸藥。 煙色的云將天空染得污穢不堪,而白雪卻下的越來越大了。 沈硯抬頭看著窗外的雪花,它們慢悠悠地漂浮,落在地上時(shí),又迅速的消融。這里的冬天到底是不夠寒冷的,雪花總是很容易就化開了。若是雪勢不減,陽光也始終擋在云霧之后的話,恐怕要到中午才能看見一副銀裝素裹的樣子。 “那時(shí),藥也該做好了……”沈硯嘆了聲,大開的窗戶飄散開一陣陣濃烈的腥味。 沈硯再忍了忍吐意,將雙手放在水龍頭下一遍遍沖洗著,甚至無數(shù)遍之后,指節(jié)都已經(jīng)破開來,可他還是忍著痛執(zhí)著地涂抹著酒精。 剛來就看到這一幕的雀知立刻從門口跳了進(jìn)來,連忙奪走了酒精,急道:“手都腫了,你在做什么?” “你來了……”沈硯抬了抬眼,卻沒有去正視雀知,“林蘭她……怎么樣了?” 雀知低著頭,“狀態(tài)很不好。她和她mama已經(jīng)報(bào)了警,可是監(jiān)控?cái)z像頭里似乎被拘魂鬼干擾了,沒有拍清楚任何人,應(yīng)該會是一個懸案了?!?/br> 沈硯嘴唇微啟,想說什么,卻始終沒有說出口來。 “我聽琴說,你找到解藥了?”倒是雀知繼續(xù)問了起來,“這藥怎么腥味這么重?有把握嗎?” 沈硯依舊沒有接話,沉默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算是回答。 良久,沈硯才說出了話,“解藥很快就好了,我來照顧溫瑜就好了。麻煩琴了,還有你也幫溫瑜多照看一下林蘭吧?!?/br> 雀知皺著眉頭,狐疑著看了看身邊那個裝著解藥的罐子。才轉(zhuǎn)身,叫了琴一齊出來。 “那溫瑜就交給你了,我們先走了?!比钢従彽?。 琴頓了頓身子,說道,“莫要,如我一般?!?/br> 沈硯目光有些閃爍,空洞洞的眸子里有著難以捉摸地神色。待到琴和雀知都離開后,沈硯才終于松開一口氣,將自己倒在墻上,滿身都是疲憊。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洗過無數(shù)次的手本該潔凈雪白,可是卻好像總是染了一層鮮紅似得,無論如何都洗不掉。沈硯將手指蜷在長長的衣服袖子里,才從廚房拿上了解藥緩慢地往臥室走去。 溫瑜已然安睡,胸口的傷口暫且被琴簡單處理了一番。血已經(jīng)不再流出,只是比起自己離開時(shí),他的膚色更加蒼白,蒼白地像是積雪。嘴唇和眼瞼處也都有了一層淡淡的烏紫色,顯然是一副中毒的模樣了。 他雖然安睡,眉頭卻還在皺著,像是十分痛苦,亦或是和他平常一樣,總喜歡事事俱到所以總要皺著眉頭思考。 沈硯緩緩在床邊跪了下來,一只手遲疑地伸向了溫瑜的臉。 手指觸碰到溫瑜的臉頰時(shí),似乎是因?yàn)樯虺幍氖种柑啾鶝觯瑴罔\淺地偏過頭,眉頭也皺的更加緊了起來。 沈硯立刻就把自己那一只手收了回來,藏在衣袖里奮力摩擦了幾回才有了些許熱度。只是再準(zhǔn)備觸摸之時(shí),沈硯看了看自己的手,鮮紅的血影一閃而過——那是一雙罪孽多么深重的手。 再一次地,沈硯收回了手。 空氣里安靜地只有兩個人淺淡的呼吸聲。沈硯看了看窗外越來越濃烈的雪,將手里的藥罐子我的更緊了幾分。 沈硯用胳膊將自己的上半身撐了起來,看著溫瑜并不安詳?shù)乃?,緩緩地低下了身子,嘴唇觸碰之時(shí),沈硯感覺到有像是電流一般的東西從自己的嘴唇迅速地劃過。 只是一瞬間,卻有千般萬般的記憶涌了上來。 再抬起身子時(shí),連時(shí)間也仿佛拉長了很久很久。那小小的回憶也在此間掙扎著,盤旋著。最后,都被小心地收起。 “溫瑜,一直以來都不明白喜歡是什么的我,第一次明白了喜歡。雖然待在你身邊這么多年,即使后來也明白了你的心意,卻也從來沒有為你做過一件事?!鄙虺幍吐暷剜?,“我一直都被你保護(hù)得很好,可以衣食無憂,也可以不用亡命天涯。甚至這些年來,待在你身邊的舒適,讓我不再想勤學(xué)苦練?!?/br> 沈硯的聲音第一次染上了混沌的滄桑,“可是,總是要長大的?!?/br> “我很慶幸,這次可以把你救回來。你可能會怪我上了溫儼的圈套,也許他一開始就是為了想要懲罰我們,就像他當(dāng)年和琥珀那樣。不過就算你怪我啊,我也還是會這么做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