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不過，神韻差點意思。表情、語氣不到位。”

    李鶴然端正身體，學(xué)著池峋說話時的表情，目光深情如水，氣息輾轉(zhuǎn)：

    “吾乎思你?！?/br>
    彼時檐上清風(fēng)撩落一片花瓣歇在桌上。

    池峋一怔。

    我也喜歡你。

    第4章 制造彩虹

    遠天的烏云裂開罅隙，一束光穿過冷泠泠的人間山色打在池峋潮紅的臉上。

    “你的臉怎么紅了？紫外線過敏嗎？要不我們坐里面那桌？”

    “不……不用?！背蒯窘Y(jié)巴起來。

    被李鶴然用剛才這副深情的模樣說“吾乎思你”，實在是要命。

    那一幕的李鶴然，很像純愛電影的主角，有一個至死不渝的愛人。

    “都說雨轉(zhuǎn)晴的時候容易出現(xiàn)彩虹，可是好難見到?！崩铤Q然伸手握住懸于空中的光束，語氣充滿遺憾。

    池峋往菱形玻璃杯倒?jié)M涼白開，推到那光束下。

    “你看這是什么？”

    李鶴然低頭，只見光束透過水杯，在原木色的桌面上投落一片好看的七彩光暈。

    他攤開掌心，接住那琉璃般的光。

    “池峋?！崩铤Q然忽然叫他的名字，慎重又莊嚴(yán)。

    一朵溫軟的云在池峋胸腔化開，撞開暖氣流。

    “如果命運沒有給你彩虹，你就為自己制造彩虹吧?！?/br>
    池峋的眸色爍動著，隱了水澤。

    從小到大，池峋見過太多同情的眼神，近乎上位者的凝視、高尚的施舍。只有在李鶴然這，他才感受到平等與尊重。

    在李鶴然的邏輯世界里，所有的事物都處于一個平面之上，也許這些事物形態(tài)各異，力量有別，但這都不能構(gòu)成他們不被平視的緣由。

    “來嘍！”老奶奶用木托盤端著兩碗湯粉條吆喝著從里間走出來，在池峋和李鶴然面前各擺一碗。

    “好香??！”李鶴然贊嘆道。只見碗里湯色濃郁，雜糅著鮮美的牛rou、千張絲、粉絲，點綴著嫩綠蔥花，他忍不住先啜了一口湯。

    “好好喝??！”李鶴然被湯的味道驚艷到，“這是我喝過最好喝的面湯?！?/br>
    “這是我們那的特產(chǎn)，淮南牛rou湯。這湯是用牛大骨熬出來的，特別醇厚。”池峋如數(shù)家珍地介紹道，“阿奶是淮南本地人，做出來的味道很正宗?！?/br>
    “這個粉條也很香?！崩铤Q然又吸一口粉絲，贊不絕口。

    碗里升起的裊裊熱霧彌漫著李鶴然的臉，光束經(jīng)過他眉骨，大半張臉都明媚著，精致的鼻側(cè)落著深深的影。

    霧里看花，萬千俱靜，池峋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如果你很喜歡吃的話，以后……我們常來這吃，好嗎？”池峋本能地說出這句話，來不及計算這類言辭的示好意味有多明顯。

    “好?。　崩铤Q然笑著仰起臉，“下次把我那幫朋友也叫上，他們肯定都不知道這個寶藏早餐店?！?/br>
    池峋的心情被拋到谷底。

    李鶴然一點也沒聽懂自己的邀約。

    等他們抵達體育館時，籃球隊的其他隊員還沒到。

    偌大的場館里擺著一些人形立牌，是專門用來訓(xùn)練避障能力的。

    李鶴然戴上淺藍色的止汗發(fā)帶，開始熱身運動。才一會兒，他整個身體就變得汗涔涔的。一顆晶瑩的汗珠從他的鬢角滾過臉側(cè)，留下一條清澈的痕，又順著他的脖頸慢慢下滑，消失在衣領(lǐng)處。

    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交談聲，其他籃球隊員一齊入了館。

    “早上好啊妹夫！”

    其中最高大的一位男生飛奔向李鶴然，一把摟住李鶴然的肩。

    妹夫？

    妹夫？

    這兩個字像一道驚雷，把池峋的腦子劈得只?？瞻住?/br>
    “渾叫什么呢？”李鶴然一把推開男生，“他們大人亂開玩笑，你跟著瞎起什么哄？”

    “娃娃親怎么就不算親了?！蹦猩鷱澠饍筛种篙p輕撩著李鶴然的下巴，“嘖嘖嘖，這么好看的妹夫我可得好好看著，不能讓別人搶了去?！?/br>
    不知道為什么，池峋總覺得男生的話是專說給自己聽的。望著男生撩個不停的手指，他一陣抓心撓肝。

    李鶴然一掌劈開男生的手指。

    “跟你們介紹下，這是我朋友池峋，過來看我們訓(xùn)練?！?/br>
    “池峋，這是隊長唐一飛，我們都叫他阿飛，這我親戚葫蘆娃，這位言川……”李鶴然一一介紹道。

    “葫蘆娃，是……真名嗎？”

    李鶴然看著池峋的震驚臉憋著笑。

    “其實吧，按輩分我得管李鶴然叫爺爺，所以他就叫我葫蘆娃了，大家也就跟著叫了?！焙J娃解釋道。

    “啊……這樣啊……”池峋被李鶴然古靈精怪的創(chuàng)意可愛到。

    “那總不能喊你孫子，聽起來像在罵人。”李鶴然有理有據(jù)。

    “學(xué)長們好，請多關(guān)照！”池峋鞠躬。

    “你也在a市大學(xué)，大一？”李鶴然猜測道。

    “嗯?！背蒯疚⑿c頭，“你們先訓(xùn)練吧，我出去待會兒?！?/br>
    他走到門外去。

    一想到阿飛一口一個“妹夫”的畫面，他就覺胸悶氣短。

    “不是說看我們訓(xùn)練嗎？怎么出去了？”阿飛疑惑，“李鶴然，我怎么感覺你這個朋友看我不順眼呢？”

    “你別多想。他人可好了。可能有點怕生。”李鶴然辯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