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可行性試驗(yàn)(普女萬人迷,NPH)、【全職高手】成為黃少天的貓后、徐總他是自願的【限】、重組家庭的你和哥哥們(第二人稱|兄弟夾心)
“阿然,你又緊張了?”池峋溫溫柔柔地嘲笑道,“小家伙,你還是沒什么經(jīng)驗(yàn)。” “什么叫我沒經(jīng)驗(yàn)?”被池峋嘲笑的李鶴然也毫不示弱,“明明是你不夠……勤快……” “你說什么?”握住李鶴然腳踝的那只手加大了力道。 如果知道之后會被池峋報復(fù)得這么厲害,李鶴然絕不會再逞這樣的口舌之快。 他置身于一場摧毀性質(zhì)的風(fēng)暴里,甚至能聽到池峋骨骼發(fā)力的聲音。 他像一朵枯萎的花,被催促著反復(fù)盛開,剝落所有艷麗,連最后的花蜜都無法保留一絲,獻(xiàn)祭給春日里第一只棲息他身的蝴蝶。 求饒是沒有用的,只會制造更深的風(fēng)暴漩渦。 李鶴然感覺自己和池峋正坐在末日的一座危塔上,落日在他們身后,遠(yuǎn)處傳來的鐘聲在為他們做倒計時。因?yàn)榧磳⑹?,所以倍感珍惜?/br> 他們在暗色中汗水淋漓地相擁,愉悅又悲傷,彼此嘗過對方眼底咸咸的湖泊。 “阿然,我愛你……”池峋的眼淚滴在李鶴然的臉頰上。 “池峋,你不要再說了……”李鶴然失聲痛哭,他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這樣的場景像訣別。 “我的阿然,別怕……”池峋輕輕吻著他,“如果我死去的那天是死在你懷里,我會很幸福?!?/br> “不可以,不可以說死……”李鶴然把臉埋在池峋的胸膛,哭到發(fā)出抽氣聲。 “可是我舍不得死,我怕我一死,下輩子就忘記你了。我也很貪心,我想和我的阿然長長久久地在一起?!背蒯居檬址魅ダ铤Q然臉上的淚,“不哭了,我不說死。我又害我的阿然流淚了……” “池峋,你抱緊我……” 池峋將李鶴然往懷里緊了緊。 “你不許松手。”李鶴然的語氣很像威脅。 “我不松手?!背蒯疚侵铤Q然紅紅的眼睛。 窗外一片寒風(fēng)的嗚咽,聽起來很凄涼,偶爾還會傳來樹枝刮過窗玻璃的聲音。 “池峋,起風(fēng)了。”李鶴然微微抬眼看向池峋,時間還來不及流逝兩人又情不自禁地接吻。 聽著李鶴然被親吻時發(fā)出的悶哼聲池峋竟感到心碎。 為每一個他們無法擁吻的晨昏朝暮而心碎,為異國兩端的那七年,也為前途未卜的未來。 “聽說這是這座城市有水文氣候記載以來,最冷的一個冬天?!崩铤Q然神色恬淡。 “嗯。”池峋一邊輕聲回應(yīng)一邊吻他。 “池峋,你說會下雪嗎?” “如果你喜歡雪的話,會下的?!背蒯旧焓终砝铤Q然被汗水浸濕的碎發(fā)。 “我不喜歡下雪天?!崩铤Q然回想起母親抱著他離開李雁回那天,路上大雪紛飛,“可是,雪很漂亮?!?/br> 李鶴然閉上眼,感受池峋的唇痕與鼻息在他頸窩處流連。他聽到池峋對他說: “是啊,雪很漂亮。君……如雪?!?/br> “池峋,如果下雪的話,你陪我一起看初雪。這樣,我就會喜歡下雪天了。” 池峋停止了親吻,沒有立刻回應(yīng)。 李鶴然心里有小小的失落。 “阿然……”池峋雙手輕握著李鶴然的臉,“毛絨手套在書桌左邊從上往下數(shù)第三個抽屜,你總是忘記?!?/br> “知道了,反正有你幫我記著。”李鶴然不明白池峋為何突然跳轉(zhuǎn)了話題。 “不工作的時候不可以因?yàn)橘嚧膊怀栽绮?。?/br> “知道了?!崩铤Q然笑著用手捏了捏池峋的臉頰。 池峋還想叮囑些什么,但是忍住了。 “很乖。”池峋吻了李鶴然的臉,“小家伙,晚安?!?/br> “嗯。池峋,晚安?!崩铤Q然抱著池峋的胳膊,閉上眼睛,安然入睡。 不到半小時,池峋就聽到李鶴然均勻的呼吸聲。 他蜻蜓點(diǎn)水般吻了李鶴然的嘴唇,輕輕把胳膊抽走,為李鶴然掖好被子后,就下床出了臥室。 客廳的落地?zé)舯淮蜷_。池峋被一片暖橘色的光暈籠罩。他伏在茶幾上,寫了一張又一張便利貼,都是他想對李鶴然說的話。 譬如早安,譬如幾點(diǎn)該睡覺,幾點(diǎn)要吃鈣片,多吃蔬菜,又譬如天冷了要記得穿護(hù)膝不要嫌麻煩…… 他把便利貼貼在家里的各個角落。 池峋走進(jìn)洗浴室,撕下其中一張便利貼貼在壁鏡上。便利貼上畫著一個露齒笑臉,池峋還特意點(diǎn)了兩點(diǎn)畫出虎牙。池峋看著這個簡筆畫笑臉,想象著李鶴然露出一排齊整的小牙沖自己笑的樣子,便也忍不住笑了。 突然,他兩眼一黑,腳心不穩(wěn)踉蹌著往后退了一步,雙眼才漸漸復(fù)明。前后不過一秒鐘的時間,等池峋再次望向鏡子時,他看到鏡子里的那張臉沾滿淚水。 他知道這一刻會到來,但沒想到這一刻會來得這么早,讓自己毫無準(zhǔn)備。 唯一讓他慶幸的是李鶴然已經(jīng)睡著,看不到他這副樣子。 池峋開始產(chǎn)生幻覺。周圍的一切,不管是墻壁,還是洗漱臺,或是懸晾在置物桿上的毛巾,甚至是壁鏡上的笑臉便利貼都一點(diǎn)點(diǎn)溶解,變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灰色坍塌下來。頭頂?shù)臒艄夂鋈欢葑吡耍氖澜绫粺o邊的暗色包裹。腳下的地板也幻化成一片深深的泥沼。他拼盡全力地想跑,想逃,一踏出腳步卻陷了下去,泥水慢慢漲過他的脖頸,他窒息到幾乎喪失神智。 等他稍微清醒過來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沐浴間里還殘存著水漬的地板上,背部一片透涼,像光著身子睡在雪里,徹骨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