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旁邊的學(xué)士們瞬間驚呼起來。

    “別叫，吵死了。”巡捕們瞬間刀鋒出鞘，用刀背凌空點了點這群學(xué)子們的胸膛，“不想死的就滾遠(yuǎn)點?！?/br>
    其中一些膽子小的學(xué)士們瞬間噤了聲。

    “這才像話。”

    巡捕們望著這群學(xué)生，頓時輕蔑地笑了起來。

    他們有錦衣衛(wèi)在身后撐腰，氣焰囂張得不行，以扯著老先生發(fā)髻的人為首，就這么拽著幾個隨手抓來的老東西們，一把推開了巡檢司的大門，走了進去。

    任由僅剩的幾個義憤填膺的學(xué)士們在門外徒勞地捶胸頓足。

    ……卻始終不敢踏入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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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兜底

    “我之前就想問你了，”錦楨叼著煙槍靠在窗臺邊，望向板正地坐在屋內(nèi)的錦哲，“你這兩天很忙，還躲著我，應(yīng)該是有事在瞞著我吧?！?/br>
    錦哲面色不變，手下緩慢卻細(xì)致地折好了一個信封，這才說道：“果然什么都瞞不過你?！?/br>
    “朝夕相處了二十年，你不會還真覺得有什么行為能逃得過我的法眼吧？”錦楨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一甩手中的煙槍，將其收回囊中，同時從袖袋中變戲法似的拿出了那張如今被大街小巷傳閱過無數(shù)回的紙張，“你做的？”

    “閣主的吩咐?！卞\哲掃了一眼，如實答了。

    “閣主讓你這樣做，目的之一，大概就是為了不讓溫言好過吧……”錦楨說著，沒像往常那般直接湊到桌前，難得動手拉開了書桌對面的椅子坐下，“這下好了，但凡愿意稍微多想一下的人都會以為溫言手中真的拿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這才導(dǎo)致有人不惜花費這種代價都要在背后保下他，不讓他死?！?/br>
    若真是按照這番推論，溫言此刻一定正在地牢里面受盡折磨——因為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對方如此嚴(yán)刑逼供他，想要知道的真正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他只不過是一枚被推出去的棋子。

    ……多么的深仇大恨，才會想出這種招數(shù)。

    平心而論，錦楨其實并不覺得閣主是個有著如此變態(tài)癖好的人。

    他們平日里擺出來的恭敬，也不過是因為自己的命正被對方捏在手中，為了活下去，得好好低頭、按照吩咐辦事罷了——這已經(jīng)算得上是當(dāng)今世道下非常“正?！钡闹髌完P(guān)系了。

    至少在這十年間，錦楨本人無論是多么的不著四六、放浪形骸，只要他按照對方的要求辦好了事兒，不出差池，閣主就從來沒有為難過他。

    溫言自不必說，作為一個常伴閣主左右的、沉默寡言的利刃，更是靠譜到從未出過任何差池……對此，閣主自然從來都只有好言相對的份兒，甚至，無論組織里碰著什么好事，哪怕是拐著彎兒，都向來落不下溫言的那份。

    這番做派一度讓錦楨懷疑，閣主是不是連這“閣主”的位置都隨時做好了準(zhǔn)備要分給溫言半個，再不濟，溫言的地位也一定比他們都要高個半截兒。

    而被如此“如膠似漆”的關(guān)系捆綁在一起的兩個人，錦楨實在是有些難以想象，他們到底是如何……仿佛只是在一夜之間，就恩斷義絕到這般地步的。

    除非是踏破了底線……

    閣主的底線……

    錦楨放在桌面上的手瞬間緊握成拳。

    錦哲在這種時候倒是敏銳了幾分，輕輕拍了拍錦楨的手：“錦楨，無論你想問些什么，都先冷靜一下……”

    “閣主知道你和溫言關(guān)系甚篤，這件事本該由你負(fù)責(zé)，他卻沒讓你去做，已經(jīng)表明是對你有所懷疑了。你向來聰明，不應(yīng)該在這種情況下還闖入我的房間來問這些事情?！?/br>
    錦哲嘴上說著，手指同時飛快地在對方掌心劃拉了幾下，眨了眨眼睛。

    隔墻有耳。

    錦楨一甩衣袖，掀起了幾張白紙，正好遮擋住了錦哲手上的動作，嘴上緊跟著不依不饒道：“你什么意思，那難道是要我眼睜睜地看著溫言去死嗎？”

    “沒辦法，人各有命?！?/br>
    錦哲眼角余光瞄向窗外，話音剛落，一道黑影飛快地閃了過去。

    “……少放屁。”

    錦楨翻了個白眼，反駁得倒是擲地有聲。

    隨后他眼珠一轉(zhuǎn)，又重新?lián)瞥隽藷煒專眢w前傾，趴伏在桌上狠狠抽了一口，這才好像卸下了股勁兒，調(diào)笑著問道：“怎么樣，我演得好不好？”

    “好，不過怎么不提前跟我說，”錦哲有些哭笑不得，若不是他倆太過熟悉對方，他差點都要被騙過去了，“而且你本就受到了懷疑，現(xiàn)在這么做，就不怕閣主之后……”

    “提前跟你說了也沒用，你演戲太爛了，”錦楨軟若無骨般賴在位置上，伸手牽住錦哲的手指晃了晃，“就是因為受到懷疑，我才得這么做……倘若我現(xiàn)在不是這個立場，閣主才會真的心生疑慮?！?/br>
    “只是這次過后，我們也許就真的得站隊了……”

    “什么意思？”錦哲有些不解地問道，“你若是真的擔(dān)心溫言，倒是可以放寬心，閣主肯定是不會讓他死的?！?/br>
    錦楨卻沒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溫言選擇效忠的是恩，我可不是……”

    “我選擇投誠的是義，選擇相幫的是友，從一開始便截然不同。”

    -

    滴答——滴答——

    鮮血從被吊起的雙臂上蜿蜒而下，逐漸匯聚成一股股連續(xù)的線，隨著溫言的顫抖，血滴一下又一下地砸落在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