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朝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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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較為陌生的聲音,大部分人都是抬起頭,看了過去。 當(dāng)然,也有少部分消息靈通的,此時心里已經(jīng)是開始打鼓。 昨日下午,始皇帝突然下令抓捕趙高,并且將一些和趙高有關(guān)的人都是抓了起來。 甚至審理此案的還是上將軍蒙恬。 整個咸陽城中誰不知道,上將軍與中車府令之間的恩怨? 陛下將中車府令交給蒙恬處理,只怕是沒想著讓趙高活下去了。 一時之間,眾人都打量著站在始皇身邊的那個新人。 這位,會是新的中車府令么? 嬴政坐在那里,神色平靜的掃過眾多大臣。 他并未開口,倒是李斯先站了出來。 李斯臉上帶著慷慨激昂的神色開口道:“啟稟陛下,臣有要事奏明陛下?!?/br> 嬴政微微頷首。 其他大臣也都不在意。 這明顯是皇帝和李斯商量好的,看來今日又有事情了。 不少大臣心里百無聊賴。 自從大秦一統(tǒng)之后,李斯每次大朝會都會有些提議,大家也都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今日,只怕也是和這些事情有關(guān)吧。 當(dāng)李斯開口后,眾人露出了果不其然的神色。 “啟稟陛下,臣覺著,如今大秦一統(tǒng),天下氣象一新。” “大秦所用歲首,也應(yīng)當(dāng)改變了?!?/br> “加之陛下年號,臣覺著也應(yīng)當(dāng)有所變化?!?/br> “天下萬新,大秦亦然?!?/br> “當(dāng)以元年為紀(jì)號?!?/br> 嬴政平靜的看了一眼眾人,開口詢問道:“諸位以為如何?” 皇帝想要從元年開始,不過是看著諸多年歲日益增多,有些憂慮。 這不是什么大事。 眾多大臣立刻附和道:“臣等附議?!?/br> 嬴政微微頷首:“既然如此,此事便是交給李斯你去做吧。” “丞相署那邊,盡快拿出一個章程來?!?/br> 李斯微微頷首,又是回稟道:“陛下,關(guān)于書同文、車同軌之事,臣也已經(jīng)是做好了準(zhǔn)備?!?/br> 他站在那里,聲音陡然激昂。 而李斯的聲音就像是吹響了戰(zhàn)斗的號角一樣,眾人立刻便是提起了精神。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 ?/br> 一人站出。 此人須發(fā)皆發(fā),看起來年歲已經(jīng)大了。 “陛下,百里不同音,千里不同文?!?/br> “這些都已經(jīng)是流傳了上千年的習(xí)俗了,更是先祖流傳下來的?!?/br> “如今貿(mào)然之間一統(tǒng),會不會引起百姓們的反抗?” 伯庸的話立刻引起了一些大臣的附和。 這些大臣無一例外都不是大秦人,他們雖然投靠了大秦,但心還在故地。 即便現(xiàn)在沒有辦法,只能依附于大秦,他們也依舊是想要保留鄉(xiāng)音.... 若書同文他們豈不是連故鄉(xiāng)的文字、話音都是聽不到了? 但他們也不敢直接這樣說。 之前陳珂那一次,已經(jīng)有不少人被始皇帝處理了..... 如今他們只敢小心翼翼的說,怕引起民憤。 嬴政神色不變,似乎并沒有動怒。 “哦?” “你們以為呢?” 李斯低著頭,神色波瀾不驚:“陛下,此事乃是臣提出來的。” “臣自然是支持的?!?/br> 他望著那跪伏在地上的眾人,神色復(fù)雜。 “如今天下一統(tǒng),若書不同文,言不同語,天下豈不是依舊被分割?” “唯有書同文、車同軌,天下方才能夠為一體?!?/br> 李斯深深地一禮。 “此事,臣哪怕萬死,也依舊想要完成。” 當(dāng)李斯的聲音落下,一直沉默著的陳珂也是站了出來。 陳珂嘆了口氣,聲音中帶著平靜。 書同文、車同軌的影響太大了。 后世甚至有人說,若不是始皇帝書同文、車同軌,后世華夏中原,大抵也會如同另一片大陸一樣。 成為零星的好幾個國家。 他神色堅定地走了出來,望著那跪俯在地上的幾人,沒有絲毫的猶豫。 “陛下,臣支持李丞相所言。” 陳珂冷冷的看著地上跪俯的幾人。 “至于這幾位所說,臣倒是有一個疑惑?!?/br> “百姓們會因為書同文而反抗?” “百姓們只會關(guān)心自己是否能吃飽,是否能太平的活下去!” “關(guān)心故地文字、或者說關(guān)心故國文字的,究竟是百姓,還是你們這些身在大秦,心卻在六國叛黨身上的大臣?!” 陳珂聲色疾厲,他沒有絲毫的停頓,環(huán)視著在場的眾人。 每一個被他看到的人,只要有些心虛的,立刻低下頭。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臺上的嬴政。 “陛下,臣以為,書同文、車同軌,乃利在當(dāng)下,功在千秋之事!” “任何反對此事的,全都是包藏禍心之人!” 陳珂站直身體,一條條的闡述著關(guān)于書同文等政策的好處。 “華夏太大了,大秦太大了!” “若是天下之人沒有一個統(tǒng)一的語言,那么天下之間,南北之間,東西之間,如何交流?” “若是無法交流,如何保持天下穩(wěn)定?” “更何況,如今大秦一統(tǒng),那些所謂六國文字,本就是應(yīng)當(dāng)廢棄!” “唯有令文字一統(tǒng),天下人都講秦言、天下人都用秦文,方能令人心所向,令大秦安泰?!?/br> 陳珂說完之后,更是進(jìn)一步踩了一腳跪俯在地上的人。 “臣以為,這種事情三歲小兒都是能明白?!?/br> “一些不明白的人,臣提議,陛下可以讓黑冰臺查一查,看看這些人是否暗中與六國之人勾連!” 跪俯在地上的人身形顫抖,連忙開口道:“陛下,陛下?!?/br> “臣絕對沒有和六國逆賊勾連!” 他們的跪俯本來是為了用形勢壓嬴政、李斯,可是現(xiàn)在,跪俯著的他們,倒像是認(rèn)罪了一樣。 嬴政神色不變。 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閉目養(yǎng)神的王翦。 “王老將軍覺著呢?” 王翦睜開眼睛,神色平靜中蘊藏著殺氣。 “陛下,老臣附議陳少府所言。” 他環(huán)視著眾人,微微一笑,卻似乎是從鮮血中打撈出來的人一樣.... “黑冰臺的人查出來之后,臣請主持行刑!” “老夫的劍,還未曾生銹!” 嬴政笑了一下,笑聲爽朗,但臺下的人聽著卻是心里發(fā)寒。 忽然,嬴政停頓了一下,又是問道:“馮去疾、王琯” “你們覺著呢?” 馮去疾此時乃是右丞相,王琯也是任九卿之一。 王琯在馮去疾開口之前,搶先說道:“陛下,臣以為陳少府所言有理?!?/br> “即便是不說那些所謂的大道理?!?/br> “我大秦既然一統(tǒng)天下,贏了六國,那自然就是勝利者?!?/br> “那些郡縣內(nèi)的百姓,也是我大秦百姓?!?/br> “講我大秦的話、寫我大秦的文字,自然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br> 此話一出,馮去疾就沒有什么余地了。 于是只能臉色鐵青的說道:“陛下,臣也以為如此?!?/br> 嬴政點頭:“既然諸位都覺著陳珂說道有道理,那便是按照陳珂說的做吧?!?/br> 他輕飄飄的說道:“頓若?!?/br> 臺下走出一人,正是黑冰臺首領(lǐng),頓若。 “臣在?!?/br> 嬴政看都沒看臺下跪俯的那幾人一眼,似乎他們從開始到現(xiàn)在流的淚,都不存在一樣。 “去仔仔細(xì)細(xì)的查了查這幾位?!?/br> “若是有罪,便是依照秦律處置吧。” 此言一處,那幾個人瞬間癱軟在了地上。 依照秦律,叛國之罪..... 罪無可恕。 “陛下,陛下!陛下饒命,臣知道錯了陛下!” 嬴政揮了揮袖子,一點都是不在意。 而站在大殿外的鐵鷹衛(wèi)士,早已經(jīng)是得了令,將他們拉了出去。 等到這章臺宮內(nèi)再次恢復(fù)平靜的時候,大殿內(nèi)的氣氛已經(jīng)不如之前那般的緩和了。 有一種急促的肅殺感。 嬴政看著臺下安靜如雞的大臣,突然莞爾一笑。 “諸位,朕昨日聽到了一個有趣的傳聞。” “詢問陳珂的時候,陳珂這個疲懶的家伙竟然沒有聽到過?!?/br> “朕覺著疑惑,不知道諸位可曾聽聞?” 嬴政并未說是什么傳聞,但臺下的大臣心知肚明。 近些日子來,這咸陽城能有什么樣子的傳聞是讓皇帝覺著有趣,并且拿到朝堂之上的? 唯有會稽郡出現(xiàn)了九州鼎的事情。 人群中,孔賢的眼睛中閃過一抹暗光。 皇帝上鉤了? 他低著頭,保持一言不發(fā)的低調(diào)姿態(tài)。 現(xiàn)如今百家宮暫且還未曾完全竣工,博士宮的博士也沒有更改、撤銷。 孔賢依舊是有資格站在朝堂上的。 此時,不茍言笑的蒙恬倒是突然開口了。 “陛下,若是說有趣的傳聞,臣還真的聽說過一個?!?/br> 他的嘴角帶著笑,但那笑怎么看,都是帶著冷嗖嗖的味道:“臣聽聞?!?/br> “這會稽郡中,出現(xiàn)了當(dāng)年大禹定天下的九州鼎。” “且那九州鼎現(xiàn)世的時候,似有龍影飛騰,貌似有仙人降世?!?/br> 蒙恬望著眾人,問道:“不知諸位是否聽說過這個傳聞?” 話音剛落,王賁就是憨憨的說道:“倒是真的有聽說過?!?/br> 他撓了撓頭,臉上帶著茫然:“之前俺在街上也聽到過,說都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br> 王琯倒是微微一笑。 “臣也聽說了?!?/br> “只是臣有一點好奇,這個傳聞似乎是突然在咸陽城內(nèi)出現(xiàn)的?!?/br> “好似是有人故意傳播的一樣?!?/br> 馮去疾微微點頭。 “臣也是覺著如此,這消息來的太迅速、太快了?!?/br> “倒是顯得有些不尋常?!?/br> 陳珂一言不發(fā)。 嬴政倒是玩笑道:“看來你們的消息,都比陳珂這個家伙靈通。” “陳珂,昨天我跟你說了之后,伱可是去打聽了?” 陳珂尷尬的搖了搖頭:“咳咳,昨日...昨日臣身體突然不適,就沒作停留?!?/br> 嬴政笑罵道:“是身體不適,還是懶病犯了?” “算了,不與你這個疲懶的人說了。” 他望著眾大臣說道:“諸位愛卿覺著,此事應(yīng)當(dāng)如何?” 孔賢也是仔仔細(xì)細(xì)的聽著。 這朝堂內(nèi)的大臣能夠想到此事,他并不覺著意外。 甚至如果他們沒有注意到這消息傳播的奇怪,那才叫孔賢意外了。 這本身就不是陰謀。 而是陽謀。 他看了一眼嬴政。 事關(guān)仙人、事關(guān)九鼎、事關(guān)天下江山。 三個要素全都齊了,這一次的會稽郡,嬴政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就算群臣反對,嬴政這個家伙也一定會去的。 孔賢低著頭,臉上閃過一抹得意的神色。 一心求仙人的始皇帝,一心求長生的始皇帝,如何會放過這個機(jī)會? 以始皇帝的自信程度,哪怕是知道會稽郡有陷阱,也會義無反顧的去。 而事情,也沒有出乎孔賢的預(yù)料。 蒙恬沉聲道:“陛下,臣覺著此中定然是有陰謀?!?/br> “但事關(guān)九鼎,此事不可放任不管。” 馮去疾心里倒是驚了一下,繼而就是欣喜。 他不動神色的說道:“陛下,臣也以為如此?!?/br> “更何況,此事不僅僅關(guān)系到九州鼎,更是有傳聞仙人臨世。” “若是能得到仙人青睞,或許能贈與長生之法?!?/br> 王琯看了一眼馮去疾,心里嘆息一聲。 自己這個老朋友,算是完了。 “陛下,臣也覺著如此?!?/br> “九州鼎事關(guān)重大,不可聽之任之?!?/br> 嬴政看著李斯、陳珂、王翦道:“你們?nèi)??怎么說?” 李斯神色不變:“臣以陛下馬首是瞻?!?/br> 陳珂動都沒動一下,倒是開玩笑的說了一句:“俺也是” 聽到陳珂的話,嬴政沒忍住笑了一聲。 這個混小子。 整日就會皮。 “王老將軍,您覺著呢?” 王翦直接說道:“陛下,九州鼎事關(guān)重大,正巧陛下要南巡?!?/br> “只是將去會稽郡的時間提前一點而已。” “臣愿鎮(zhèn)守咸陽,為陛下安固后方?!?/br> “無論什么魑魅魍魎來了,臣都讓他有來無回!” 最后一句話音落下,殺氣瞬間沸騰。 此時的王翦,就像是從地獄中走出來的人一樣。 嬴政臉上帶著颯然的笑容。 “哈哈哈哈,好!”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就這么定了?!?/br> “南巡之事由李斯負(fù)責(zé),屆時李斯、陳珂、蒙恬等人跟隨?!?/br> “王翦、王琯、馮去疾你們幾人留在咸陽,替朕鎮(zhèn)守國本!” 眾人應(yīng)聲道:“喏” ........ 下了朝之后 孔賢幾乎是克制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欣喜,回到家中后,直接看著等待的端木游牧道。 “大事成矣!” ps:求訂閱。錯別字等會改。昨天劇情的bug已經(jīng)修改,真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