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破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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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嬴政的話,陳珂有些無奈。他不喜歡假如,也不喜歡如果。 假如我怎么樣,事情就會怎么樣這種句子,是陳珂最厭惡的句子,他覺著假設(shè)一切沒有發(fā)生的事情,都是笨蛋才會做的。 但問題是,嬴政不是一個笨蛋。 陳珂抬起頭,看著嬴政,語氣中帶著些枉然:“陛下,您的意思我明白,但這個假設(shè)是否......” 嬴政輕笑一聲,他指了指遠(yuǎn)處正在咸陽城下送別王翦等眾將士的扶蘇,聲音中帶著些許愉悅:“陳珂,我知道你的意思?!?/br> “只是,不管朕能夠活多久,朕與曾大父都是一樣的,你懂了么?” 他背著手站在那里。 陳珂聽到這句話,恍惚之間明白了嬴政的意思。 嬴政在擔(dān)憂什么呢? 但又他死去之后,扶蘇不能夠壓住這滿朝文武,壓不住這漫天的群臣,壓不住這天下。 如今的大秦已經(jīng)一統(tǒng),六國的賊子也都已經(jīng)伏誅,匈奴的威脅在今歲的時候也已經(jīng)消除,僅僅剩下一個百越尚且在堅持。 而百越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五年之內(nèi),必定能夠?qū)僭礁矞纭?/br> 這是一定的,沒有任何人能夠說不的,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懷疑的事情。 百越一旦覆滅,天下還有多少敵人么? 沒有幾個了。 至少在嬴政的心中是這樣,因為嬴政的天下是華夏大地及周圍蠻夷、以及殷商大陸。 殷商大陸能夠?qū)θA夏大地產(chǎn)生威脅么? 不能。 蠻夷能夠?qū)θA夏產(chǎn)生威脅么? 不能。 但嬴政的擔(dān)憂并不會因此消失,他明白很多時候王朝的覆滅都是從內(nèi)部開始的。 當(dāng)年嬴稷去世的時候,大秦的動蕩便是因為如此。 在嬴稷活著的時候,他的長壽對于大秦來說是一件好事,避免了與其他國家一樣的動蕩。 但當(dāng)他踏入死亡的時候,他的長壽對大秦來說就是一個災(zāi)難。 而如今的嬴政也同樣如此。 甚至嬴政不需要活的時間太長,因為他的功績比嬴稷大,他的功績是橫掃六合,一統(tǒng)八荒。 如此恐怖的功績,注定了他的身邊伴隨著很多有名的、有才能的大臣。 有些甚至很年輕。 指的就是陳珂等人。 嬴政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陳珂,心中雖然依舊沒有懷疑,但眼睛中卻帶著些許復(fù)雜的神色。 他將陳珂當(dāng)做朋友。 這是好事,但同時也好是壞事。 因為人會嫉妒自己的朋友,尤其是在自己要死、亦或者過的不好的時候。 自己過得不好,就不希望朋友過的太好。 那句話說的很有道理。 又怕朋友吃苦,又怕朋友開路虎。 當(dāng)嬴政一日一日老去的時候,他的心里會不自覺地羨慕、甚至是嫉妒陳珂的年輕。 這是無法避免的,哪怕是身為千古一帝的嬴政也是如此。 但嬴政與其他皇帝的差別是,他雖然會嫉妒、會懷疑,但是他能夠克制住自己內(nèi)心負(fù)面情緒的蔓延。 只是有些復(fù)雜而已。 這些復(fù)雜具體的表現(xiàn)在陳珂最近的工作量暴漲上。 這也是陳珂所知道的。 或者說他不可能不知道,因為平日里他工作兩個時辰就能做完的事情,但最近不僅僅需要工作四個時辰,更是需要加班..... 陳珂抬起頭,復(fù)雜的說道:“這就是陛下最近開始瘋狂的給我安排政務(wù)的原因么?” “臣又做錯了什么呢?” 他的臉上帶著些許的疲憊:“陛下.....” “臣是無辜的啊!” 看著陳珂有些搞怪的神色,嬴政放聲大笑。 此時的他也不遮掩自己內(nèi)心的情緒,只是豪邁的說道:“該你小子的。” 他冷笑一聲:“你這么年輕,是怎么睡著的?怎么享受的?” “若是換做李斯,只怕李斯都要開心死了?!?/br> “給你安排政務(wù),這說明朕信任你,說明朕給伱的權(quán)利越來越多!” “你怎么還不滿意了?” 陳珂看著嬴政,滿眼疲憊:“陛下啊,我已經(jīng)半個月沒有睡一個好覺了?!?/br> “您放過我吧?!?/br> 他雙目幾乎含淚:“我真的想睡覺!” 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起來之前的話題,就像是遺忘了一樣。 但不管是陳珂還是嬴政都知道,之前的話題只是暫時沒有必要繼續(xù)進(jìn)行下去了。 這邊兩人在悵然,下方的眾多將士心中卻是一片熱血。 他們在激動。 有些入伍比較晚的人已經(jīng)開始熱血沸騰了。 為什么? 因為他們要有軍功了! 大秦的軍功制度還沒有取消,他們?nèi)胛橹笙胍@得土地、想要封爵,一定是要立下軍功的! 軍功從何而來? 從戰(zhàn)爭中來! 沒有戰(zhàn)爭,就沒有軍功,沒有軍功,永遠(yuǎn)無法成為有權(quán)利的人! 王翦站在眾人身前,他已經(jīng)征戰(zhàn)多年,心早已經(jīng)不會因為戰(zhàn)爭而波動了,但他此時同樣十分感慨。 他拿起手中的酒杯,眼睛中的神色復(fù)雜。 “臣,別過太子殿下!” “愿手持利劍,為陛下、為大秦、為太子殿下征戰(zhàn)四方,誅退蠻夷!” “為大秦而戰(zhàn)!” “為大秦民而戰(zhàn)!” 王翦聲音中帶著慷慨激昂,一句比一句慷慨,到最后幾乎已經(jīng)成了憤怒的嘶吼。 他身后的將士們同樣高呼:“愿為大秦而戰(zhàn)!” “為大秦民而戰(zhàn)!” 王翦猛地將手中的大碗飲盡,而后猛地將手中的大碗摔在地上,直接摔碎! “大秦萬年——” 身后的戰(zhàn)旗飄揚著,與地上的塵埃一同飄舞著,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天上的雄鷹一般銳利! 扶蘇站在眾多將士身前,眼睛中的神色雖然平和,但周身的氣勢卻已經(jīng)有了初步的皇帝氣勢,只是他的氣勢比始皇帝更加平和。 或者說是包容。 如果說始皇帝是「霸道」,那么此時的扶蘇更像是「圣」「仁」。 許多站在人群中,準(zhǔn)備參加下一次文選賽的人看到這樣的扶蘇,心中不由得有些激動和想法了。 若是秦的下一任帝王是如此仁和的帝王,對于他們這些準(zhǔn)備入秦為臣子的人來說是一件好事。 畢竟權(quán)利是有限的,帝王手里的權(quán)利越多,臣子手里的權(quán)利越少。 帝王越強(qiáng)勢,那么臣子就會越軟弱。 反之亦然。 誰人為官不想當(dāng)一個大權(quán)在握的人? 于是,這些人的心中更加興奮了。 站在遠(yuǎn)處的嬴政遙遙的望著這一幕,心中帶著些許的平和。 他甚至還有閑工夫望著身邊的陳珂開玩笑:“你看看,那些人群中的有些士子,他們看見扶蘇表面上的仁和,已經(jīng)興奮地像是看見了肥rou的鬣狗。” “恨不得撲上去將扶蘇這一塊肥rou吃一個干凈。” 陳珂也是笑著說道:“也不知道,等他們發(fā)現(xiàn)了扶蘇不是肥rou,而是猛虎的時候,會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發(fā)生呢?” 這是確實的。 扶蘇看起來是仁和的,像是一個白面的饅頭一樣,但事實上,扶蘇不是饅頭,而是包子、亦或者是湯圓。 且是黑心餡兒的。 大軍已然開拔,王翦騎在馬背上,身上穿戴著甲胄:“臣,去了?!?/br> 聲音平靜祥和中帶著些許釋然,沒有了之前的憤怒、嘶吼。 只像是一個已經(jīng)看透了的老人。 此時的王翦不是上將軍王翦,不是徹候王翦,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感覺自己將死的王翦。 他再與自己生活了八十多年的咸陽城告別,與自己的故友告別。 即便今日他的兩位故友并沒有來。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身邊的副將:“傳本將令,大軍開拔!” 滾滾煙塵四散而去,大軍已然離去。 嬴政看著陳珂,又看了看那煙塵中的王翦,神色頗為古怪的說道:“你說,等到王老將軍知道真相的時候,會是什么神色?” 陳珂聽見嬴政的話,神色也有些詭異。 “陛下您說的有道理,說得我都有點想要看一看王老將軍知道真相后的神色了?!?/br> “會是多么的精彩呢?” ......... 會稽郡 楊天翼看著手中的信件,眼睛中閃過一抹笑意,他實在是沒有忍住。 陛下與陳丞相怎么是這樣子的人呢? 這兩個人專門寫了封信給楊天翼,交代楊天翼注意一下過一段時間王翦來到之后,看到他們提前準(zhǔn)備之物的神色,然后寫在折子里,遞給上面。 有一說一,楊天翼是個君子。 但架不住他也挺好奇的,王老將軍看到東西后,會是一種怎么樣子的神色呢? 至于什么東西么..... 楊天翼嘴角帶著笑容,看向遠(yuǎn)處,那是還未曾抵達(dá)會稽郡,但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路上,馬上就要到了的東西。 也是這一次攻打會稽郡最重要的東西。 那是楊天翼即便知道了,即便對陳珂、對陛下十分信任,但未曾見到實物的時候也會懷疑、也會不自覺地不相信的東西。 一個跨越了時代的東西。 能夠?qū)⒋笄貛胍粋€新世界的東西。 被它的發(fā)明者命名為「火炮」的、標(biāo)注著攻城利器、舉世無雙殺伐大器的熱武器。 楊天翼開始等待。 并且在王翦來之前,開始提前布局之后需要做的事情,需要做的準(zhǔn)備。 比如在城內(nèi)宣傳東越之地中,有些能夠一年三熟的土地,這對于大秦的百姓來說是極具誘惑性的,哪怕是對于南方的黔首來說,也是極具誘惑性的。 時間一日日的過去。 始皇帝四年的春天已經(jīng)過去,夏日也是悄然接近了尾聲。 充滿肅殺之氣的、始皇四年的秋天,在咧咧風(fēng)中以及那運輸火器的人群腳步聲中,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