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強勾起唇角，附和地笑了笑。

    女朋友？

    他除了和那個女人談過一次戀愛以外，就再也沒有交過女朋友。

    她騙了他不止一次，甚至在上次見面時，讓他誤以為兩人還有復(fù)合的可能性，稀里糊涂和她進(jìn)了酒店后，在第二天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又被拋棄。

    多可悲，他在前一天晚上還幻想著兩人可以一起出國。

    他會求他爸爸支付彌艾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如果老頭子不樂意，他這里還有一些零花錢，也足以支撐兩人在美國的生活。

    他在紐約有一套自己的公寓，樓下的商鋪也寫著他的名字，如果他們在一起，可以開一家花店，用他們的名字命名。

    再養(yǎng)一只狗，養(yǎng)一只金毛，或者拉布拉多。

    他們可以在閑暇時坐在花店喝下午茶，然后不厭其煩的讓彌艾重復(fù)：彌艾最愛的人永遠(yuǎn)是陶恩清。

    他要把這句話錄下來，等年紀(jì)大了牙都掉光了再拿出來聽，時時刻刻提醒著她，不要忘記對自己的愛。

    他們本應(yīng)該過著這樣的生活，和彌艾卻走了。

    把他哄騙著交出自己后，她竟然就這樣走了。

    他永遠(yuǎn)不會原諒她。

    陶恩清用力眨了眨眼，企圖緩解心中那莫名的酸澀。

    他夾了一筷子炸醬面，皺著眉塞進(jìn)嘴里，神色緩緩舒緩。

    味道似乎還不錯？

    抽痛的胃在暖烘烘的熱面下肚后，逐漸恢復(fù)正常。

    陶恩清第一次被陌生人請客，直到整碗面全部吃光，心里還有些不自在。

    他把空的面碗放到廚房的桌子上，不太熟練地道謝。

    “慢走啊小伙子，天氣預(yù)報說今晚有雨夾雪，早點回家，別感冒了?！?/br>
    “謝謝?！?/br>
    他垂下眼簾，家？

    一個月前，他的家還是紐約市中心300平的公寓，而現(xiàn)在，他只能回剛租的那間小出租屋里。

    剛走出步行街，天空就飄起零零碎碎的絮狀雪花，空氣似乎在一瞬間變冷了。

    他想著前幾天剛投出的簡歷，腳下加快步伐。

    不經(jīng)意間，他與一個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人影擦肩而過，陶恩清突然停下腳步，幾乎倉惶地轉(zhuǎn)頭。

    “你……等一下！”

    “等一下！”

    人影越走越快，他雙腿不知為何變得乏力，而原本近在咫尺的背影，宛如夢中幽靈般消失。

    他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難道、難道說他看錯了？

    剛才那個人，難道是自己的幻想？

    雪花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很快就化作一片冰冷的雪水，浸濕了鼻尖那一顆小小的痣。

    他看向一旁幽暗的小巷，紅潤的唇瓣難以控制地微微顫抖，可他卻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失落些什么。

    那是一條路，還是在他的幻想中，那是一條路？

    醫(yī)生明明說他已經(jīng)痊愈了，難道那段記憶也是虛假的？

    一道似有若無的嘆息聲響起。

    那一瞬間，他耳邊似乎聽到了雪落在地上的聲音。

    黑暗中的人影出現(xiàn)在路燈下，那張讓他日思夜想的臉龐，就這樣宛如做夢般出現(xiàn)在他眼前。

    “彌、彌艾？”

    彌艾：嗯？

    為什么表現(xiàn)得這么震驚？

    她還以為他朝這邊看，是發(fā)現(xiàn)了她。

    原來不是嗎？

    他如同炮彈般投進(jìn)彌艾的懷抱，雙臂緊緊環(huán)抱，近乎魔怔地自言自語。

    “我不是在做夢……你、你回來找我了。”

    彌艾連忙把他推開，兩人保持在一個安全距離內(nèi)。

    “說話就說話，別摟摟抱抱的?！?/br>
    陶恩清卻露出笑容，“對，這才是你會說的話，剛才、剛才是不是你給我買的面？現(xiàn)在只有你知道我最討厭吃醬了?！?/br>
    彌艾沒有說話。

    他接著道：“你今天剛回來嗎？要不要、要不要去我那里坐一坐？如果你愿意的話，也可以睡在我那里?！?/br>
    他的暗示幾乎要挑明了。

    彌艾被他的腦回路震驚了，“你是我前男友，我是你前女友，我們深更半夜共處一室，你知道這象征著什么嗎？”

    “我知道啊，怎么了？”

    她眼神微妙，“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dāng)初你把我刪了的時候，說過永遠(yuǎn)不會原諒我……”

    陶恩清緊緊抓住她的袖口，“你為什么要說出來？這句話你不要再提了，我會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的?！?/br>
    彌艾：……

    這句話應(yīng)該她說才對吧？

    她拂開他的手，“我有男朋友了，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保持距離。”

    陶恩清一愣，手指緩緩松開，仿佛自虐般重復(fù)，“男朋友？你……你有男朋友了？”

    那他這么多年的感情算什么？

    他扯著唇角笑起來，下巴上的紅痣在雪白的肌膚上鮮艷欲滴。

    “我也有女朋友，對，我們確實應(yīng)該保持距離，不然她會不高興的?！?/br>
    彌艾松了一口氣，“這不就行了，我知道你看見以前的同學(xué)激動，但下次不要這么激動了?！?/br>
    把她嚇一跳。

    要不是知道他們分手時鬧得不愉快，第二次見面也近乎決裂，她還以為陶恩清暗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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