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欄的木框被七月的太陽曬得發(fā)燙，蟬鳴在木葉的街巷里滾成浪——今天是下忍分班的日子，穿著嶄新制服的孩子們擠在公告欄前，指尖在名冊上掃來掃去，像在翻找糖果的位置。Orm剛在“第三班”的名錄里找到自己的名字，就見旁邊有人影湊近，是Ling。

    她轉(zhuǎn)身往訓(xùn)練場走，步子邁得快，金色發(fā)絲在風(fēng)里掃出弧線。Ling不遠(yuǎn)不近地跟在后面，像根繃緊的弦。

    訓(xùn)練場邊緣的器械棚背陰，堆著半舊的靶子和斷了弦的弓。Orm靠在木柱上，看著Ling站在三步外，烏黑的馬尾垂在背后，發(fā)帶在陰影里泛著點舊色。

    “父親是不是覺得，前幾個傷的不夠重？”O(jiān)rm抱起手臂，“非要把你塞到我眼皮子底下？”

    Ling的指尖在刀柄上輕輕碰了碰，那道纏著的布條和發(fā)帶是同一塊料子：“分班是火影大人的安排。家主說，讓我跟緊您。”

    “跟緊？”O(jiān)rm嗤笑一聲，冰藍(lán)色的眼睛里閃過冷光，“你當(dāng)我是需要人牽著手走路的小鬼？”

    她往前逼近半步，余光瞥見遠(yuǎn)處有孩子往這邊跑，應(yīng)該是來看分班結(jié)果的。Ling忽然往側(cè)面挪了挪，剛好擋住Orm的視線：“他們過來了?！?/br>
    Orm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有幾個穿制服的身影在器材堆后面晃。她抿緊唇?jīng)]再說話，看著Ling退回到原來的位置，像株不會動的樹。

    “哎！你們也是第三班的？”

    一個綠衣服的小子突然從器材堆后面鉆出來，背著比人還高的卷軸，臉上沾著點泥土，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我叫Kai！剛才看名冊，咱們?nèi)齻€一組哎！”

    他的目光落在Ling身上，眼睛一亮：“你叫Ling是嗎？你的馬尾好利落！比我姐的好看多了！”

    Ling的睫毛顫了顫，沒說話，只是往Orm身后退了半步。馬尾輕輕掃過Orm的手臂，讓她莫名想起昨天練術(shù)時，不小心凍在樹枝上的那只黑鳥。

    “她是……”O(jiān)rm張了張嘴，想說“家里派來的”，又覺得不對。

    “我是Orm的同伴?！盠ing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剛好能讓Kai聽清。她往前站了半步，和Orm并肩。

    “同伴？”Kai笑得更歡了，伸手就想去拍Ling的肩膀，“那太好了！我跟你們說，我哥是中忍，他教了我好多體術(shù)——”

    他的手還沒碰到Ling，就被一道突然冒出來的冰棱擋住了。冰棱只有手指長，尖尖的，插在兩人中間的地上，像顆沒炸開的冰彈。

    “別碰她！”O(jiān)rm的聲音有點急，臉頰有點發(fā)燙，“她……她不習(xí)慣別人碰?！?/br>
    Kai愣了愣，撓撓頭也沒在意，轉(zhuǎn)身去翻旁邊的靶子了。Ling低頭看著那根冰棱，又抬頭看向Orm——十二歲的少女正把金發(fā)往耳后別，耳根紅得像被太陽曬過的蘋果。

    “Orm大小姐的冰遁，比昨天穩(wěn)了?！盠ing的聲音很輕，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起伏。

    “要你說！”O(jiān)rm別過頭，卻沒再把冰棱打碎。

    這時，一個銀頭發(fā)的男人背著雙手走過來，護(hù)額歪在頭上，嘴里叼著根草，看見他們時挑了挑眉：“第三班的？跟我來?！?/br>
    銀發(fā)男人叫Shirogane，他隨意的向三人介紹自己名字。Orm跟在他身后，聽見Kai在旁邊咋咋呼呼地問東問西，像只停不下來的麻雀。Ling走在最后，馬尾隨著腳步輕晃，目光始終落在Orm的金發(fā)上，像在數(shù)有多少根發(fā)絲被風(fēng)吹起來。

    訓(xùn)練場的沙地上畫著三個圈，Shirogane叼著草站在圈外：“試試手，每人拆三個木樁，用你們最順手的法子?！?/br>
    Kai第一個沖出去，拳頭砸在木樁上“咚咚”響，力道夠了卻沒章法，木樁晃了晃沒倒。他撓撓頭，又補了幾拳，才把木樁砸裂，像只賣力的小豹子。

    輪到Orm時，她深吸一口氣，冰遁查克拉在掌心流轉(zhuǎn)。這次沒像昨天那樣冒失，而是控制著冰刃慢慢凝結(jié)——三寸長的冰刃泛著藍(lán)光，她抬手一揮，冰刃擦著木樁飛過，在上面留下道整齊的冰痕。

    “不錯?！盨hirogane吐掉草莖，“再來?！?/br>
    Orm的信心上來了，接連揮出幾道冰刃，木樁上很快布滿冰痕。她正想再加把勁，卻沒注意到身后的風(fēng)突然變了向——一道冰刃沒收住，竟朝著Kai飛了過去。

    “小心！”O(jiān)rm的聲音都變了調(diào)。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閃過。

    Ling不知什么時候挪到了Kai旁邊，手里還握著那柄纏著布的刀，卻沒出鞘，只是用刀鞘在冰刃上輕輕一磕。冰刃“咔嚓”一聲碎了，碎冰濺在她的護(hù)腕上，很快化成了水。

    她的動作很穩(wěn)，既沒傷到Kai，也沒讓碎冰濺到自己的衣服上。

    “謝……謝謝啊！”Kai嚇了一跳，看著Ling手里的刀鞘，眼睛瞪得圓圓的，“你好厲害！”

    Orm的心跳得飛快，剛才要是真打到Kai……她不敢想，只是瞪著Ling：“誰讓你多管閑事的？”

    Ling把刀鞘收回到腰間，馬尾垂在身后，護(hù)腕上的水漬慢慢暈開：“不能讓你惹麻煩?！?/br>
    “我才不會惹麻煩！”O(jiān)rm的臉又紅了，這次是氣的。她轉(zhuǎn)身對著木樁猛揮冰刃，冰碴子飛得四處都是，有幾片甚至濺到了Ling的臉上，很快被陽光曬化了。

    輪到Ling時，她只是走到木樁前，拔刀，劈下，收刀。

    動作不快，卻很準(zhǔn)。刀刃砍在木樁最粗的地方，發(fā)出“咚”的悶響，木樁晃了晃，頂端的碎木掉下來幾片。她的馬尾隨著揮刀的動作揚起一道弧線，卻沒碰到任何東西，發(fā)帶系得很緊，像長在頭發(fā)上的一部分。

    “這……這就完了？”Kai撓撓頭，“還沒Orm的冰刃厲害呢……”

    Shirogane卻瞇起了眼，走到木樁前敲了敲。“砰”的一聲，剛才被砍中的地方突然裂開，整根木樁從中間斷成了兩截，斷口整齊得像用尺子量過。

    “力道藏在里面，”Shirogane看著Ling，眼神里多了點東西——接近中忍的實力

    Ling沒說話，只是把刀重新別好，退回到三步外的位置，馬尾垂在身前，遮住了握刀的手——剛才揮刀時太急，虎口的舊繭又磨破了點，滲了點血，正被她悄悄按在刀柄的布條上。

    Orm看著那截斷木樁，心里有點發(fā)沉。她知道Ling厲害，卻沒想到厲害到這種地步——比前幾個影子都要穩(wěn)，像塊埋在沙子里的石頭，不顯眼，卻搬不動。

    訓(xùn)練結(jié)束時，Kai拉著Shirogane問體術(shù)的事，嘰嘰喳喳的。Orm背著忍具包往回走，金色的發(fā)絲被風(fēng)吹得亂糟糟。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身后沒動靜。

    她回頭，看見Ling還站在訓(xùn)練場中央，低頭看著那截斷木樁，馬尾垂在地上，像道黑色的線。

    “Kai，Shiro老師……我走了！”O(jiān)rm喊了一聲，聲音有點硬。

    Ling抬起頭，看見Orm的金發(fā)在陽光下晃眼，像團(tuán)燒起來的小火焰。轉(zhuǎn)身對Kai和Shir老師道別:我先走了

    隨即快步跟上去，這次沒站在三步外，而是稍微近了點，大概兩步的距離。

    風(fēng)把Orm的衣擺吹過來，掃過她的手腕。Ling的腳步頓了頓，護(hù)腕下的疤痕忽然有點癢——那是她十歲第一次執(zhí)行暗殺任務(wù)時，被對方的苦無劃的，當(dāng)時流了好多血，她咬著牙沒哭，因為隊長說，忍者不能有眼淚。

    “喂，”O(jiān)rm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帶著點別扭，“以后別總把‘不能惹麻煩’掛在嘴邊。我知道分寸。”

    Ling看著她晃動的金發(fā)，輕輕“嗯”了一聲。

    陽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金色的發(fā)絲影子和黑色的馬尾影子在沙地上交迭，像兩條終于愿意靠得近些的小蛇。

    Orm走在前面，忽然覺得，身后這道影子，好像沒那么討厭了。至少，她劈木樁的樣子，比前幾個影子要順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