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話
風(fēng)卷著櫻花落盡時,Orm攥著Ling的手沒松,指尖還在那道舊疤上蹭了蹭,像在確認什么。她忽然抬眼,冰藍色的瞳孔在月光里亮得驚人:“今晚別去巡夜了?!?/br> Ling的指尖幾不可察地一頓。按規(guī)矩,子夜時分她得去家主書房復(fù)命,順帶執(zhí)行后半夜的暗衛(wèi)巡邏。 “不行?!彼穆曇舯纫癸L(fēng)還冷,試圖抽回手,“家主那邊……” “家主那邊我去說?!監(jiān)rm打斷她,下巴揚得老高,語氣硬得像塊冰,“就說你手傷復(fù)發(fā),需要靜養(yǎng)?!?/br> 她晃了晃攥著的那只手,腕間新舊傷痕在月光下格外扎眼,“反正這些傷,大半也是為了護我才添的,他總不能不近人情?!?/br> Ling看著她眼底的執(zhí)拗,突然想起中忍考試后,Orm也是這樣,紅著眼眶把醫(yī)忍罵了一頓,轉(zhuǎn)頭卻用冰遁給她的傷口敷上最薄的保護膜。 她張了張嘴,想說“暗衛(wèi)的任務(wù)不能改”,卻被Orm接下來的話堵了回去。 “你要是敢偷偷溜走……”O(jiān)rm頓了頓,故意壓低聲音,帶著點孩子氣的威脅,“我就跟你一起去。你去巡夜,我就坐在房檐上看著;你去復(fù)命,我就站在書房外等著。” Ling的喉結(jié)滾了滾。她太清楚Orm的性子,說得出就做得絕。要是真讓她跟著去那片黑沉沉的回廊,以家主的多疑,指不定會查出什么。 “……好。”她終是松了口,聲音澀得像被砂紙磨過。 Orm的眼睛瞬間亮了,卻偏要板著臉哼一聲:“這還差不多。”她拽著Ling往自己的臥房走,腳步輕快得像踩著風(fēng)。 “回你房睡也是浪費時間,我房里……我房里有新?lián)Q的藥,方便給你處理傷口?!?/br> 這話顯然是臨時編的,Ling卻沒戳破。直到被拽進臥房,她才發(fā)現(xiàn)角落里的躺椅。 “我睡躺椅就好?!彼穆曇魩е鴳T有的克制,轉(zhuǎn)身就要往角落走。 “不行!”O(jiān)rm突然提高了音量,眼眶有點紅,“你是不是覺得我麻煩?躺在梯子上也不愿意躺在床上?” 她攥著Ling的衣角,力道大得發(fā)白,“你要是非要睡那破椅子,我現(xiàn)在就去找家主,說你不稱職,讓他換個人來護我!” 這話像軟刀子,戳得Ling心口發(fā)緊。她看著Orm眼里的慌亂,突然想起死亡森林里,Orm把“地”卷塞給Kai時,也是這樣強裝鎮(zhèn)定,眼底卻藏著怕。 Ling剛走到躺椅邊,手還沒碰到扶手,手腕就被猛地攥住了。Orm的力道不重,指尖卻帶著點發(fā)顫的執(zhí)拗,像怕一松手人就會消失。 “回來?!監(jiān)rm的聲音硬邦邦的,下巴繃得緊緊的,“那椅子腿都晃了,你想半夜摔下來吵醒我?” Ling回頭時,正撞見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慌。那躺椅明明是上周剛換的新料,扶手光滑得連木紋都磨平了。 “不會?!彼噲D掰開Orm的手,“我睡相穩(wěn)。” Orm突然提高了音量,卻沒敢看她的眼睛,只盯著她手腕的傷處發(fā)怔。沒等Ling再說什么,她已拽著人往床邊拖,語氣硬得像塊冰:“床夠?qū)?,你睡里面,離我遠點就行…省得我半夜翻身凍著你,明天又多道傷。” 這話繞了八個彎,終于把“擔心”裹進了硬殼里。Ling的指尖頓了頓,想起風(fēng)之國任務(wù)時,Orm也是這樣,一邊罵她“走路不看路”,一邊用冰遁給她凍了雙防滑鞋。 “家主規(guī)定……” “規(guī)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監(jiān)rm突然松了手,轉(zhuǎn)身往床邊走,背影繃得像根弦,“你要是非睡那椅子,也行?!?/br> 她掀開被子躺進去,聲音悶悶的,“反正我后背的傷也沒好全,今晚肯定睡不安穩(wěn),你半夜巡邏時,記得多來窗戶外看看——要是看見我疼得打滾,就當沒看見?!?/br> Ling站在原地沒動。月光里,Orm的肩膀微微聳著,像在賭氣,又像在等什么。 她忽然想起之前在訓(xùn)練場,Orm練冰遁時走神,冰錐差點扎到自己,當時她撲過去擋了一下,對方卻紅著眼眶罵她“多管閑事”。 原來這人才是最會說反話的。 “……我睡里面?!盠ing終是嘆了口氣,脫鞋上床時,動作輕得像貓。 躺下時,兩人之間隔著能再塞兩個Kai的距離。Orm背對著她,呼吸卻亂得像剛練完一百遍冰遁。 Ling盯著帳頂,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的傷疤——那里還殘留著Orm的溫度,燙得她心尖發(fā)顫。 過了好一會兒,Orm才悶悶地扔過來一句:“不許趁我睡著溜走,我淺眠。” Ling沒應(yīng)聲,只是借著月光,悄悄把自己的忍具包往床邊挪了挪——離得近點,萬一她真疼醒了,能快點遞藥。 躺了約莫半個時辰,帳頂在月光里明明滅滅,兩人都沒真睡著。 Ling平躺著,手背貼在身側(cè),指尖能觸到墻壁的涼意。她望著帳頂,聽著身側(cè)Orm的動靜。 呼吸聲忽快忽慢,像在跟自己較勁,偶爾還伴隨著布料摩擦的輕響,顯然也沒安下心來。 突然,身側(cè)的被褥動了動。Orm往她這邊挪了小半尺,金發(fā)散在枕頭上,離她的肩只有寸許距離。 “喂。”O(jiān)rm的聲音硬邦邦的,眼睛卻盯著帳頂,沒看她,“你離墻太近了?!?/br> Ling沒應(yīng)聲,只是指尖往回收了收,離墻壁遠了點。 又靜了片刻,Orm的肩膀往她這邊靠了靠,幾乎要碰到一起?!巴饷妗孟癖壤锩胬洹!?/br> 她的聲音低了些,帶著點別扭的遲疑,“你往中間移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