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語吸可樂的動(dòng)作突然一頓，眸子里的光黯淡了下來。

    半響，她笑了笑。

    “挺好的，勉勉強(qiáng)強(qiáng)能養(yǎng)活自己吧……你呢？”

    說完的一瞬間，林南語覺得周圍驟然安靜了下來，整個(gè)世界只剩下她沉重的呼吸聲。

    林南語不禁回想，自己上次這么緊張是什么時(shí)候來的？

    好像是看數(shù)學(xué)壓軸大題的解析的時(shí)候……不過這次，她不希望答案解析處再落下一個(gè)“略”字。

    葉笙又戳了戳碗底，嘴角扯著一抹牽強(qiáng)的笑意。

    “不太好?！?/br>
    林南語錯(cuò)愕地抬眸，對上葉笙的表情時(shí)，那笑容化成了苦澀，在她的舌苔處蔓延開，苦到了喉嚨里，甚至胃里還反上了陣陣酸意。

    “是嗎……”林南語把碗中遺落的飯粒給吃干凈，極力咽下，連同口腔中那抹苦澀一同干咽下去，“沒事，人生還那么長，會好的，說不定今年就轉(zhuǎn)運(yùn)了?！?/br>
    她故作輕松的說著。

    “恩?！?/br>
    葉笙低聲應(yīng)著，眼里飄過一抹晦暗的神色。

    ……

    一來生，二回熟，林南語送葉笙到了她單元樓下。

    “到了。”

    林南語趁著葉笙下車的間隙，看了眼這地方。

    算不上是老破小，更像是以前單位的家屬大院。

    出則繁華，入則寧靜，儼然像個(gè)隱于市的桃花源。

    像是葉笙喜歡住的地方。

    葉笙在林南語旁邊站了許久，久到林南語硬著頭皮問她一句。

    “你……還有事嗎？”

    “要上來坐坐嗎？”

    葉笙向林南語發(fā)出了邀請。

    “不了?！绷帜险Z指了指時(shí)間，“我待會得上班了。”

    葉笙垂在腿邊剛想抬起的手，又暗暗落了下去。

    “……好的?！?/br>
    “那我先走了。”

    “恩。”

    林南語打下了頭盔的擋風(fēng)板，弓腰向下一壓，小鋼炮發(fā)出了聲嘶吼，隨后揚(yáng)長而去。

    葉笙站在后面，單握著手臂，直到看不見林南語身影，才拖著落寞的背影地走上了樓。

    她不知，林南語幾乎是落荒而逃。

    離開的林南語重重嘆了一口氣。

    她自詡自己是個(gè)十分堅(jiān)守原則的人，可每遇上葉笙，她那引以為傲的堅(jiān)守都會變得不堪一擊。

    像是火遇上了水，雞蛋碰上了石頭。

    她覺得葉笙一定是上天專程派過來克她的，要不然她怎么會被葉笙吃得死死地，即便是在六年后的今天。

    開著開著，心煩意亂的她拐了個(gè)彎，往et酒吧開去。

    酒吧是午夜場才燥起來，這會天才剛黑，店員們正在進(jìn)行著一系列的準(zhǔn)備工作。

    前臺看見林南語進(jìn)來時(shí)，還有些疑惑。

    “林姐，你不是說今天不來嗎？”

    “怎么，姐缺錢了，來賺點(diǎn)外快不成？”林南語沒好氣地看了前臺一眼。

    她可以不來，畢竟白天給程十鳶救場已經(jīng)耗費(fèi)完了她今天的精力，再加上又遇見了葉笙……她怕自己呆在家里會內(nèi)耗，倒不如出來多搞點(diǎn)錢。

    因?yàn)檫@世界，什么都會說謊，唯有錢不會。

    “哪能?。　彼π?，“林姐你可是店里的招牌，你一來，今天營業(yè)額估摸又要翻幾倍?！?/br>
    “你這話說的，我好像是出來賣的?！?/br>
    “也不是不可以，林姐，我和你說，那些客人……”

    前臺一說起這就來勁了，正準(zhǔn)備高談闊論時(shí)，被林南語給打住了。

    她瞇著眼，目光冷漠，“準(zhǔn)備卷鋪蓋走人了？規(guī)矩忘了？”

    “沒……沒……林姐，您別和老板說……”

    前臺很識趣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回去把店規(guī)抄五十遍，明天晚上我檢查。”林南語收回了視線。

    語氣平淡，卻讓人感到一股冷冷的壓迫。

    “知知道了?！?/br>
    前臺說話磕磕絆絆，大氣不敢出。

    林南語穿過昏暗的大廳，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桌子的中央掛著一個(gè)紙千紙鶴，上面扎染的顏色褪去了大半，折痕的上面都冒著毛刺，不難看出，它有些年份了。

    林南語走近桌邊，俯身，伸手戳了戳它。

    天藍(lán)色的千紙鶴在燈光的映照下，搖晃著，落下的影子隨著光線不斷變化。

    隱約間，有串手寫英文在折疊里若隱若現(xiàn)。

    【.ot.】

    第7章

    過了幾天，程十鳶帶林南語去了一趟江城大學(xué)。

    學(xué)校那邊的流程走完了，她這次帶林南語過來是來提前熟悉一下工作環(huán)境。

    和她們對接的，是上次考察小組的黃主任。

    “程總，林老師，咱們又見面了，坐坐坐?！秉S主任笑笑，“上次是你們招待，這次得換成我了，正好飯點(diǎn)了，待會一起吃個(gè)飯？”

    程十鳶笑笑，不顯露山水。

    “那就麻煩黃主任了?！?/br>
    相反，坐在旁邊的林南語倒成襯托，明明她才是這場戲的主角。

    不過她不在意。

    并不是她不會說場面話，而是不喜歡，在有人能講的情況下，她會毫不猶豫的依賴那個(gè)人。

    正當(dāng)林南語以為事情差不多結(jié)束，可以去吃飯時(shí)，結(jié)果程十鳶沒來由地一句話，把她那剛準(zhǔn)備離凳的屁股又“按”了下去。

    “黃主任，上次喝醉的那小老師沒向您告我們的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