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當(dāng)時,謝朝真只是用一雙澄凈如湖泊的眼凝望著她,許久才慢吞吞說: “知道了。” 可她沒改,照樣買。直到時清辭跟她說要戒了看小說繪和漫畫的癮。 謝朝真有時候很執(zhí)拗,說什么都不聽。 夢境里的畫面朦朧迷離,都是舊日的光陰。 那時候的她們踩著一根懵懂而又曖昧的線上,似乎比確認(rèn)了關(guān)系還要美好。 醒來的時清辭驟然萌生回到高中母校一游的沖動,這個時間臨近開學(xué),學(xué)校已經(jīng)對外開放了。 不過突如其來的冷空氣打消時清辭的念頭。 一夜之間,整個城市就銀裝素裹,連矮屋的檐角都垂著冰棱。 煞是凍人。 朋友圈里清一色雪天照片。 時清辭倒是沒那么激動,在北方生活的幾年,見慣飄揚的雪。 她的工作得往外跑,頂著狂野的大風(fēng)四處行走,還得提防著腳下打滑,摔倒了也要第一時間護(hù)住鏡頭,也就沒有任何賞雪的興致了。 可能興奮只存在于上大學(xué)的時候,第一年她跟謝朝真說下雪了。她提了打雪仗,還提了自己平衡不好,在雪地上摔了一跤。她故意說重了傷勢,想要謝朝真哄她。謝朝真的確是哄她了,但是沉浸在溫柔里的她沒注意到謝朝真的那點傷心和難過。 那是由不能陪伴衍生出來的無能為力。 時清辭擦了擦窗戶。 飛雪中,看不清對面的樓棟。 她摸出手機,給謝朝真發(fā)了一句廢話。 “下雪了?!?/br> 謝朝真回得很快: “出門要小心。” 時清辭啞然失笑,她哪有那么多門要出客兒在老家,連遛狗都不用。她轉(zhuǎn)回到沙發(fā)上,慢吞吞回復(fù): “在家待著呢。” 謝朝真: “一樣?!?/br> 短暫的春節(jié)假期已經(jīng)結(jié)束,城市開始進(jìn)入新一輪的忙碌。時清辭不知道謝朝真回來的具體時間,但從她第一次看到謝朝真已經(jīng)過去數(shù)月。她不準(zhǔn)備離開h市嗎時清辭的一顆心忽然間捏緊,她有點透不過氣。她不知道該不該問,又是用什么立場去問。 謝朝真又發(fā)了消息: “休息一段時間?!?/br> 時清辭搭著眼簾。謝朝真讀了研,工作時間比她短幾年,怎么會突然想到休息休息之后呢她又會去哪里她過去期待著掙開母親帶來的束縛,等到短暫的休憩后,她是不是也要頭也不回地走反正日后不會再相見,所以對她這個老同學(xué)好點,其實也無所謂了是嗎時清辭的思緒亂七八糟,一個又一個念頭冒出,沒有任何邏輯。她緊緊地捏著手機,指尖攥地發(fā)白。 幾分鐘后,才回復(fù): “那挺好?!边@三個字客套而生疏,像是一下子推到原點。時清辭莫名地慌亂,她猶疑一會兒,鼓起勇氣問, “那邊沒催你嗎”她其實聽說了一些零星的話語,可那是從別人口中傳來的,不知道真假。 謝朝真: “不回了?!?/br> 時清辭一愣,緊接著月躍上心頭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欣喜。 謝朝真又說: “這邊也有很多就業(yè)的機會。” 時清辭知道謝朝真不用愁工作的事情,她家的條件一直很不錯,謝曇那邊有很多人脈。她點了點頭,可意識到屋中就她一個人,又抿抿唇角。 “準(zhǔn)備怎么休息啊”時清辭問,她知道這個問題過界了,打字的時候就忐忑,等消息送出去后更是抑制不住狂亂的心跳。 是謝朝真挑起話題的。 謝朝真也有越界的時候,她為什么要瞻前顧后 時清辭沒看鏡子,但她知道此刻的自己臉紅心跳,眼神中一定含有一種道不明的期許。 謝朝真: “也許會出去走走。”敲下這句話的謝朝真想起跟時清辭的對話。在逐漸突破界限向前延伸的談話中,她已經(jīng)知道點時清辭的打算。曾經(jīng)的她跟時清辭一起向往過未來的旅游,可最后是江南江北各自行。平靜的心湖像是被一只手翻來覆去地攪動,謝朝真抿緊了唇。 “去哪兒呢?!笔菚r清辭的詢問。 謝朝真輕笑了一聲,慢慢地敲字: “沒想好?!?/br> 這說辭跟時清辭先前給她的相差無幾。 謝朝真沒再看對話框,她點進(jìn)一個冒著紅點的小群,是謝曇,瞿蘭出去旅游的時候新拉的,里頭都是她們旅游路上的風(fēng)景照。顧念著謝曇的身體,她們沒去爬山也沒去海邊吹風(fēng),而是走過充滿煙火氣的街巷,去圓二十多年前留下的遺憾。 除了照片,兩個人還在小群里旁若無人地交流,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沒在一塊兒呢。 謝朝真不想搭理,可謝曇還艾特她。 謝朝真: “……二位好好游玩不成么” 謝曇發(fā)了個“你不懂”的表情包。 瞿蘭說: “過幾天就能看到元宵燈會了。” 謝朝真心想,她又不是沒看過。 可瞿蘭緊接著就是一句: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1” 謝朝真眼皮子跳了跳,莫名被這句話觸動。 她從聊天框退了出去,低頭看了眼手機,時清辭沒再回復(fù)。 可能在忙。 謝朝真替她找了個理由,可她心中無比清楚,時清辭看見了,只是無話可說。 - 時清辭仰倒在沙發(fā)上,用抱枕遮著臉。 她總覺得謝朝真含糊不明的話像是某種暗示,可又覺得是自己的期盼和渴求帶來的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