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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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就像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入了談忠的心臟,是了,他全都想起來了,那具高大的焦尸是他背出來的。 他的兄長,他依賴的人,他喜歡的人……談忠閉了閉眼,強(qiáng)行讓自己止住思考。 談忠深吸了一口氣,他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不能在眾人面前發(fā)作,而后,顫抖的聲音問道:“尸體呢?” “尸體在后邊的帳篷里放著,”大夫說道,“小談將軍放心,尸體保管得妥當(dāng),只是看您想讓大將軍的尸首隨軍入南面,還是先分兵帶回京師。” 談忠思忖片刻,而后,只見他一個翻身就要從床榻上起來,兩個大夫忙不迭地攔住他,勸道:“小談將軍,您先好好歇息,南巡圍剿不可耽誤啊!” “對啊,小談將軍!” “如今主帥不在了,我等擁你為帥,這兩日把傷養(yǎng)好,要盡快啟程才對!” 帳篷內(nèi)此起彼伏的勸告聲,讓談忠一時不敢再肆意妄為,如今的他,就像被扛在了高臺上無法下來,如若談煊當(dāng)真不在了,他就應(yīng)當(dāng)主持大局,萬萬不可因?yàn)橐粓龃蠡鸷退乃饺饲楦?,而把此次行動徹底耽誤。 這也是談忠頭一回,有坐在主帥位置上被制約的感覺。 于是,他緩了口氣,又問:“趙勇呢?” “回將軍,趙副將昨夜也昏過去了,剛醒不久,估計又歇下了?!睘槭椎拇蠓蚧卮鸬馈?/br> “他怎么樣,有無大礙?”談忠又問。 “回將軍,趙副將只是受了些皮外傷,最終的是腳踝上的一處灼傷,均已處理好了,已無大礙,如今也能起來用膳了?!贝蠓蛴只卮?。 “讓他來見我,”談忠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補(bǔ)了一句,“現(xiàn)在就要,馬上。” 林中小屋的棋局持續(xù)了一整晚。 兩人從一開始聚精會神,到后來逐漸疲乏,再到天邊破曉之時,又重振旗鼓,做最后的“角逐”。 原本只有稀稀拉拉幾顆黑白子拼湊成的棋盤,如今被下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可越是這般,對弈者越是謹(jǐn)慎,如今局勢,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 又輪到聞逆川了,前兩個回合,云牧把他前后圍堵,如今他正愁著如何突圍。 只見他手中夾著白子,陷入沉思。 這樣的情形在對弈的晚上發(fā)生過無數(shù)次,每一次,聞逆川都能化險為夷,如今正是最關(guān)鍵的時刻,他更是要萬分小心。 看準(zhǔn)位置,啪的一聲,聞逆川手起棋落,白子再一次落在了云牧意想不到的地方。 云牧摸著下巴因熬了一整夜剛剛長出來的胡茬,思索了片刻,開口喃喃道:“不對啊,聞公子,你怎么退回去了?” “之前你一直進(jìn)攻,哪怕是前頭有陷阱,你也不惜犧牲幾枚白子,可如今你卻退回了你大本營,這是不打算絕殺小弟我了?”云牧又說。 珍瓏棋局,下棋者無比想占據(jù)棋盤最多的位置,把自己的棋子聯(lián)通一起,可聞逆川如今卻放棄了進(jìn)攻,而是收住自己一開始創(chuàng)下的那一片。 “云大人,你莫要忘了,如若我們都沒能徹底絕殺對方,那最后還得看計分的結(jié)果,我所占分?jǐn)?shù)高,自然也算是贏你的?!甭勀娲ㄓ挠牡馈?/br> 聞逆川與云牧不同,即使熬了一個晚上,高強(qiáng)度地思索棋局,但只是眼下微微犯青,并沒有顯露出一副胡子拉碴的樣貌,這讓云牧更加篤定,這聞公子就是個美男子沒錯了。 且是有頭腦的美男子。 聞言,云牧掀起眼皮,朝聞逆川那邊瞧了一眼,這不看不知道,光是匆匆一眼,邊發(fā)現(xiàn)聞逆川的攻防布局固若金湯,堅不可摧。 如此看來,如若兩人真的最后要用計分的方式,他云牧還真不一定占優(yōu)勢。 聞逆川自然也注意到了云牧的神情,于是悠悠然地來了一句:“怎么樣,云大人,可別只顧著看你手中的黑子,還得看看我的白子?!?/br> “一開始,其實(shí)白子就處于極度劣勢,被左右夾擊,只能絕處逢生,找機(jī)會突圍,可如今我的白子,也占領(lǐng)一方,與你的黑子抗衡了?!甭勀娲ㄐΦ眯赜谐芍?。 “聞公子好謀略!”云牧緩緩坐直身子,只見他把手中的黑子扔回木壺里,很輕地嘆了一句,“如此,我便沒有再落子的意義了?!?/br> “此話怎講?”聞逆川眨了眨眼,也隨著對方的視線,看向棋盤。 “黑子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要圍剿白子,置白子于死地,可白子卻在每一次交鋒中化險為夷,最后,也有了勢力范圍,”說著,云牧敲了敲棋盤,悠然一笑,“如今,黑子就算要把白子干掉,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何必呢?!?/br> “但云大人遲遲不落子,那此局就沒有勝負(fù)之分了。”聞逆川又說。 “不錯,此舉無贏家、也無輸家,”云牧頷首承認(rèn),“你我各守一方,彼此制衡。” 話音剛落,休息了一夜睡飽了的白玥端著兩份茶水和干糧過來了,她分別放在了兩人的位置上,而后問道:“云大人,我們接下來要在這里呆多久呀?” 云牧笑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回答道:“即刻啟程?!?/br> 此言一出,聞逆川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問道:“才呆一晚上就走了?” “不錯,談大人也交代,只讓我照顧你一個晚上,然后直接抄近路,送你去越城?!痹颇琳f著,咬了一口干澀的燒餅。 “一晚上……”聞逆川口中喃喃,眉心不由蹙起,“可這一晚上,我們都在下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