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懷舟沒躲，顧星月卻像故意試探他似的，盯著他眼底的情緒，一點點逼近。

    “沉同志?！彼曇糨p得像蚊子，卻格外撩人，“我是真的餓?！?/br>
    沉懷舟咽了咽喉嚨，耳尖早已泛紅。

    “不是剛吃了？”

    “那只是胃餓。”她眼角一勾，“心啊，還空著呢?！?/br>
    說完，她站起身，身上滿是落灰，卻一點也不遮掩，反而大方地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轉(zhuǎn)過身，朝屋里走去。

    走到門口，她忽然停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要不要進來坐坐？”

    沉懷舟坐在石墩上，一時間沒動。他腦子里飛快掠過無數(shù)條“知青守則”、可到頭來，卻什么也壓不住胸腔那點蠢動的火。半天只吐出一句：“  什么要不要進去坐坐……這是我家也?！?/br>
    顧星月一愣，隨即笑了。眼睛像月牙“我知道呀?！?/br>
    屋里不大，一張木床，一張方桌，墻上掛著毛巾和水壺。窗紙透著微弱的余光，空氣里帶著一點稻草味，也混著點炊煙氣息。

    顧星月走進來，目光四處打量，像個到了男生寢室的小偷。

    “你屋里挺干凈的嘛。”她隨手拎起一條白毛巾，在指尖繞了兩圈，回頭朝他笑，“你好愛干凈呀?！?/br>
    沉懷舟站在門口，臉繃得緊，目光卻下意識地盯著她不肯移開。

    他開口道，“干凈慣了?！?/br>
    “喲，講究?！?/br>
    顧星月笑著把毛巾掛回原位，忽然一轉(zhuǎn)身，踮腳靠近他，身上汗味未褪，卻帶著股女孩子獨有的清甜。

    “那你是不是也不喜歡別人碰你？”

    她一邊說著，一邊故意將手指搭上他的袖子，輕輕地攏了下去。

    沉懷舟頓時繃直了身體，像被燙了一下似的后退半步：“別亂摸?！?/br>
    她一臉無辜地看著他，輕聲問：“我哪亂摸了？”

    “……你別鬧?！彼吐曊f，卻沒了剛才那股子正氣凜然。

    顧星月卻笑得像只貓，步步逼近：“那你說說，我要是現(xiàn)在把你床坐皺了，你是不是也得趕我出去？”

    她話音剛落，已經(jīng)在他床沿坐了下來，手指在被褥上輕輕劃了一圈，還低頭吹了吹：“哇，你連被子迭得都這么整齊……

    沉懷舟站在床邊，雙手不知該往哪兒放，耳根燒得通紅，臉卻強撐著冷靜：“那是知青該有的紀律…….”

    “是是是，”她抬眼看他，笑意卻更深，“男同志，生活自律，思想端正?！?/br>
    “那你……有沒有談過戀愛啊？”

    沉懷舟呼吸一滯，搖了搖頭。

    “那接過吻沒？”

    “顧星月同志。”他低聲警告，“你別開這種玩笑。”

    “我沒開玩笑啊?！彼Ａ苏Ｑ?，站起來，腳步輕盈地走近，“你這么干凈、這么正直，我不想欺負你?！?/br>
    說著，她伸手拂過他肩頭的灰，指尖若有若無地擦過他脖頸的皮膚，“我只是覺得，你這樣的人——”

    她忽然湊近，在他耳邊輕輕吐氣，“要是淪陷了，肯定特別有意思?！?/br>
    沉懷舟呼吸頓住，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動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

    “噓?！彼持篙p輕抵上他唇，“你不是怕臟嗎？可我現(xiàn)在滿身是灰呢。”

    她仰頭望他，眼里全是明晃晃的壞意。

    “你還敢碰我嗎？”

    沉懷舟喉頭滾了滾，眼前這個女孩，臉上沾著灰，額頭還冒著汗，衣角也亂七八糟，卻偏偏美得像一朵被風吹開的花，肆意又明媚。

    她離他太近了，近得他幾乎能感受到她呼吸里的濕熱與香氣。

    他下意識想后退，可背已經(jīng)抵到墻，退無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