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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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何曾想過,她有朝一日還會(huì)救顧家人。 算是償還一份燃燭相助之情,少一分虧欠。 此番,她南下入京,親自護(hù)送顧辭山受審,會(huì)繞開北疆三州,只走野外。 而他,不日也將要領(lǐng)兵出征,北上云州。 鬼有鬼道,人有人路。 她與他,此生不相見,動(dòng)如參與商。好像一直在背道而馳,不斷錯(cuò)過。 沈今鸞面色蒼白,唇角浮出一絲無奈的笑意。 她遠(yuǎn)望北疆連綿不斷的群山,猶如看到了一重又一重聳立的宮墻。 為了真相大白,她必須再回到她不愿回去的地方,直面她至死不愿直面之人。 眼望著沈今鸞的魂魄在霧中時(shí)隱時(shí)現(xiàn),秦昭不肯離去,盤桓在她身邊,十分擔(dān)憂地道: “十一娘,我不放心你?!?/br> 沈今鸞道: “我在此等賀三郎。與他一道將顧辭山帶去京都受審?!?/br> 她催促他道: “秦二哥,你需盡快找到敬山道人會(huì)為你還魂,過了頭七就來不及了。蕓娘也還在家中等著你……” 秦昭長嘆一聲,終是飄遠(yuǎn)離去,沒入濃霧之中。 一刻之后,漫天迷霧之中,出現(xiàn)了一道燭火,光暈漸漸接近,融入霧氣之中。 “十一,十一,你在哪里?” 賀三郎攜幾名北疆軍舊部,秉燭而來,終于在霧氣最濃之處,見到了沈今鸞,紛紛喜不自勝。 “十一,我們來了?!?/br> 沈今鸞的魂魄此刻也是如同抽干了力氣,燭光一照,身軀被他一把扶起。 賀毅端詳著她纖弱的魂體,止不住發(fā)顫的手,心疼得不能自己。 “我收到你托那道士給我留下的信了,我和你一起入京,京中還有不少賀家故舊,是我母族親友,在朝中任職,可以助我們一臂之力?!?/br> 賀家雖和沈氏一樣同是軍戶出身,這幾代以來卻和京都沒落世家大族有過聯(lián)姻。雖不是顯赫門第,但這些人的后代之中,有人發(fā)奮圖強(qiáng),終于出了頭,在京都為官入仕,羽翼漸豐,有了一席之地。 當(dāng)年,沈今鸞為后時(shí),朝堂弄權(quán),后黨之中也有賀氏族人。 賀三郎緊緊扶住她的手臂,低聲道: “十一,不要什么事都扛在你身上。你只是一個(gè)弱女子,這輩子已經(jīng)吃了那么多苦了……從今以后,什么事你都可以擔(dān)在我身上?!?/br> 沈今鸞看到了他手中能照出她魂魄的犀角蠟燭,心中一動(dòng),輕聲道: “這蠟燭,是你從他那里拿來的?” “不然,我怎么能找到你?!辟R三郎揚(yáng)眉,笑道,“從前,我可是妙手空空賀三郎?!?/br> 也對,賀三郎是活人,若無犀角蠟燭,如何能和秦昭一般見她魂魄,共謀后事。 少年的臂彎溫柔有力,因心疼而她一起發(fā)著顫。沈今鸞心頭悵然,低低道: “此燭,需以陽壽為燃……” 賀三郎將她扶穩(wěn),緩緩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面無異色,堅(jiān)定地道: “我這一世,都會(huì)一直陪在你身邊的,直到我死了做鬼也不會(huì)離開你。” 當(dāng)年眼睜睜地看著小娘子離開北疆卻無能為力,這樣的難受他再也不要嘗了。 他心中柔情似水,正說著,手中那支燭火驀然跳躍,晃動(dòng)一下。 彈指間,火光倏然湮滅。 光暈散去,倚在他肩頭的魂魄蕩然消失。 一道鋒利如電的寒光擦過他的頸側(cè)而去,劃出一條致命卻不致死的血痕。 賀三郎被這兇猛強(qiáng)勁的力道帶著,重重砸向地面。 犀角蠟燭被擊碎成兩截,掉落在地。沈今鸞又變?yōu)榱嘶昶?,衫裙迤邐,弱不禁風(fēng),像是隨時(shí)會(huì)破碎。 她抬首,眼簾強(qiáng)撐開一道縫,下意識地回身望了一眼藏匿顧辭山的轎子。 她的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自濃霧中來,如暗林埋伏的獸。 麒麟為甲,金龍作刀,長靴踩碎了地上的犀角蠟燭,一步一步朝她走來,手中重新燃起一簇燭火。 “你要往何處去?” 她的魂魄盈盈顫動(dòng),胸口發(fā)悶,感到腕間的紅線一寸一寸在圈緊。 男人那一縷明艷的紅線纏繞鐵腕,沒入青筋分明的指間。 與她緊緊相連,牢不可分。 “拜堂成親,同榻而臥,共枕而眠。” 他逐字低語: “沈十一,你已是我的妻子。又要往何處去?” 最后一小段紅線驟然收束。 他惡狠狠地,抱住了柔弱的她。 第58章 冰釋 大魏素有傳聞, 戰(zhàn)神顧昔潮麾下鐵騎,有神出鬼沒之名。 陣法變幻無常,神鬼莫測, 疾似電,震如雷。 敵人于未察之時(shí),利刃已抹上脖子,直至一個(gè)接著一個(gè)全軍覆沒。 看到顧昔潮帶兵無聲無息地驀然出現(xiàn), 沈今鸞心中最先想的卻是, 兩軍兵力相差如此懸殊, 他還真夠膽踏入北狄嚴(yán)防死守的刺荊嶺。 她咬牙撐著雙臂,緩慢地從地上起身, 挪動(dòng)步子,想要以虛無之形攔在了轎子前。 下一瞬,他扔了刀, 欺身摟緊了她, 喚她“妻子”。 男人力道強(qiáng)勁且蠻橫,手臂的肌rou繃緊到微微顫動(dòng)。 暖流般的陽氣源源不斷。沈今鸞的魂魄卻在不住地發(fā)抖。 看來,他的身上的傷是好全了。人卻是瘋了。 燭火熊熊, 她長久凝在眼眶的淚都要落下來了。 絕不是見到他喜極而泣, 一定是因?yàn)橹雷约河?jì)謀即將落敗而痛哭流涕。她對自己道。 從北狄牙帳盜出了顧辭山, 沈今鸞已是魂力耗盡, 在他懷中掙扎不得, 動(dòng)不了。 只能用盡僅剩的力氣,嘆了一聲: “顧昔潮,你羞辱我?!?/br> 一生為敵, 如何做得了妻子。 男人環(huán)著她的勁臂卻越收越緊。沈今鸞被迫輕飄飄地依偎著,唯一能動(dòng)的是唇, 口中一句一句歷數(shù)道: “拜堂成親,是當(dāng)時(shí)情勢所迫,做不得數(shù)?!?/br> “至于同床共枕,不過是因?yàn)槟愕摹?/br> 你的陽氣,于陰魂有益。 她難以克制。以致于連帳布上的側(cè)影,都想要觸摸。 可“陽氣”二字,她卻怎么都說不出口,別過頭,無奈地道: “虛與委蛇罷了。” 男人抱著她巋然不動(dòng),像是沒有被她所激,只眉峰微挑,道: “你竟可以為北疆軍做到如此地步。” 他低沉的聲音在耳邊,諷意昭然: “沈十一,你今日這一出連環(huán)計(jì)著實(shí)令我驚訝。縱使孔明再世,都不如你。命都不要了,又是為了什么?” 這是明知故問,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她身后的喜轎。 沈今鸞眼簾低垂,僅一道余光,深深地望著轎中之人。 計(jì)謀再強(qiáng),終是功虧一簣。 她千辛萬苦,歷經(jīng)艱險(xiǎn),從北狄牙帳盜出的證據(jù),竟是為他做了嫁衣。 沈今鸞意識沉沉,已無力再辯,任由柔軟的身軀被他環(huán)在胸前。 顧昔潮朝著她低下頭,下顎抵在她發(fā)鬢,直指人心地道: “你費(fèi)盡心力,毫不顧惜魂魄最后一線生機(jī),也要將此人奪回。是不放心他落入我手中?” 沈今鸞抬起眸光,與他對視,冷冷地道: “你要?dú)⒘怂!?/br> “是?!鳖櫸舫笨粗裏o情的眼,輕描淡寫地承認(rèn)道,“我必要?dú)⒘怂??!?/br> 沈今鸞忍不住道: “他是你大哥。” 他亦回道: “至親亦可殺?!?/br> 沈今鸞深吸一口氣,最終道出了她所洞悉已久的真相: “他雙腿殘廢了。他根本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屈服那女人的yin威之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