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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死后宿敵給我燒了十年香在線閱讀 - 第124節(jié)

第124節(jié)

    疾風(fēng)驟雨,他俯首再吻下來。

    這一回,和上一回不同,更為兇狠蠻橫。

    眉目不可方物的英朗,不可侵犯的厲色。底下端嚴(yán)的衣衫卻已凌亂,襟口半敞,露出烏黑斑駁的刺青,張牙舞爪地向她撲面而來。

    刺青沉沉,底下圈著一片柔膩的雪白,已漸漸泛起煙霞般灼燒的薄紅。

    她意識(shí)昏沉,只記得眼簾的罅隙里,漏出的那一角衣袍。

    萬不能被他看到。萬不能前功盡棄。

    每當(dāng)男人要看過去的時(shí)候,她環(huán)在他頸側(cè)的纖臂不斷收緊,適時(shí)地將他勾下來,埋入大片的新雪之中。

    “將軍不是想換一種法子,渡我陽氣么?”她的氣息已全然亂了,嘴上還是那么不服輸,帶著最后一夜的勇氣。

    身上的手一頓,停下凝視了她一眼。

    殺伐果決的顧將軍何時(shí)猶疑過。只一息,大臂青筋驟然賁張,撐在她的兩側(cè),線條如游龍盤踞。

    燭火下的魂魄,語笑艷艷,像是活了過來。

    血rou身段,柔似霧,軟似云,在鼓掌之中無邊沉浮。

    地獄火海,不外如是。

    同為惡鬼,他一邊沉下去,一邊還惡劣地問道:

    “娘娘,又耍什么花招?”

    她不語,只迎合他,笑一聲:

    “顧大將軍,這是不敢么?”

    魂魄雙瞳剪水,點(diǎn)滴淚光全隱在燭火的陰影里。

    她望著男人黑眸里流轉(zhuǎn)的萬千星光,好像只映著她一人。

    而她的眼里劃過的卻是阿爹,大哥,二哥,秦昭、賀毅和北疆軍三萬英魂,還有京都苦等十五載的族人……

    可惜,她一直都在算計(jì)他。

    她已決意,往南,入京,為沈氏最后一謀。

    而他,明日出征,往北,云州。

    一南一北,動(dòng)如參商。

    兩顆互為遙望的星辰,不會(huì)有交匯的時(shí)機(jī)。

    男人低頭,含著她的唇,又咬在她的耳邊,低聲一遍又一遍地問她:

    “沈十一,你真想好了?”

    肅然的聲音里混著不可抑制的口耑息。

    沈今鸞深吸一口氣,雙臂環(huán)上了男人的脖頸,將人勾了下來。

    她吻了上去:

    “將軍你,是讓我心甘情愿的人?!?/br>
    第64章 驚覺(修)

    帷簾風(fēng)起云涌, 吐息漸漸粗重。

    不知是這一句“心甘情愿”點(diǎn)燃了什么,顧昔潮忽然將她打橫抱起。

    她不及驚呼,垂落的衣裙從他的臂彎里漏出來, 輕柔飄動(dòng),拖曳至榻邊。

    然后,懸空的身體陷入了衾被的柔軟之中,卻像是陷進(jìn)了一片水深火熱里。

    男人修長(zhǎng)矯健的雙臂撐在兩側(cè), 卻像是一座一座山壓下來那么沉。

    “看著我。”顧昔潮撥過她的臉, 迫她直視他。

    他端詳著她, 目不轉(zhuǎn)睛,像是在透過她的眼, 看她虛無的血rou里到底藏了幾分真心。

    可慢慢地,男人的目光被一些其他的東西所暈染,牽引了過去。

    沈家十一娘生得是何其之美。

    青絲如緞, 雪肩如削, 玲瓏綽約,掌中月要月支柔韌得不堪一握,春山桃花枝一般地, 此時(shí)可為他翻手為云, 覆手為雨。

    少時(shí)做過多少躁動(dòng)的夢(mèng)。但, 與少時(shí)那些不可語人道的夢(mèng)里, 卻略有不同。

    成為大魏皇后, 一身凜然傲氣,身段卻比少時(shí)更見豐盈,柔軟里衣包裹不住的嫵媚動(dòng)人。

    朝中, 眾臣見之無不屏息,連一向吝嗇筆墨的史官, 都對(duì)她書以“神容雋秀,姿媚萬千,偏見圣寵”之形容。

    縱使堅(jiān)不可摧如他,也要臣服那美麗。

    他的五指嵌入她的五指,guntang的灼意像是熔巖一般流過她的四肢百骸。

    刺青所紋的困獸在身間游走,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猙獰,撲至燭火照不見的虛無,月要月復(fù)繃如弓弦拉滿。

    顧昔潮深深地端詳著這一寸燈火里,夢(mèng)寐中的女子。

    自從有了決意,每見她一次,都要當(dāng)作最后一次。

    可今夜,便是最后一次了。

    刺青上兇狠的困獸在皚皚白雪中越發(fā)肆意咆哮,所過之處,皆泛起一陣戰(zhàn)栗。

    下一刻,困獸卻頓住了。

    “這就是你說的,心甘情愿?”

    他停住,啞了聲音。

    渾渾噩噩之中,沈今鸞睜開了眼。

    燭火的陰影里,男人像是戴了一副儺師的鬼面,可怖又不可測(cè)。

    湛黑的雙眸像是琉璃,方才情動(dòng)之時(shí)的光暈從里頭裂開,散成一縷縷的碎光。

    碎光之中,分崩離析地映著她的倒影,瓷白的肌膚,羞人的紅暈,還有兩行不斷落下的清淚。

    沈今鸞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在發(fā)抖。她懵怔地抬起手,撫上了自己的面頰,竟是一片冰涼的濕意。

    為什么又流淚了呢。

    是不是想到了深宮里沉重的輕紗羅帳,刺目的盤龍明燭,那一道驅(qū)不散的陰影,如影隨形,不堪回首。

    一想到那個(gè)噩夢(mèng),她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

    落在男人眼里,倒像是未經(jīng)人事的女兒家。

    顧昔潮坐起身,望著她渾身蜷縮,止不住地簌簌顫動(dòng),緊繃的手臂因懼怕而蓄著力。

    嬌花顫顫,瑟瑟發(fā)抖,楚楚動(dòng)人,好不可憐。

    沒想到,她竟然怕他至此。

    “娘娘,今日只能委身于臣,屈辱之至,是么?”他抬起手,摩挲著她的下顎。

    許是他不懂溫柔,太過粗暴,許是她還未準(zhǔn)備好,囿于身份,只能做他以日為計(jì)的表面妻子。

    可明日之后,便遠(yuǎn)隔天涯了。

    縱使期許了這么多年,縱使此生會(huì)有遺憾。此時(shí)此刻,顧家九郎望著淚流滿面的沈十一。

    到底是心軟了,放下了。

    沈今鸞不知為何又陷入了經(jīng)年的噩夢(mèng)里,忽有一件衣袍落下來,蓋在了她只著寸縷的身上。

    男人精壯的大臂已從她身體兩側(cè)撤回。

    熊熊燃燒的火燭被倏然掐滅,帳中浸入一片沉定的黑暗。

    像是看出了她的難堪和懼怕。

    沈今鸞又恢復(fù)了魂魄之身,頓時(shí)自在了許多。

    她望向?yàn)樗碌哪腥耍瑥埩藦埧?,卻始終說不出話來。

    即便做了鬼,經(jīng)年之痛,無人可以言說。

    尤其,她不想讓顧昔潮知道她的夢(mèng)魘,她的軟弱,她的痛苦。

    “我不過是需將軍的陽氣在白日行走?!彼碇睔鈮训氐溃皩④娂攘呦ш枤?,我便另尋他法?!?/br>
    倒是她先嘲諷過來。像是被人救起的受傷小獸,還反咬他一口,他得陪她傷著,也痛起來才肯罷休。

    顧昔潮一時(shí)氣笑了,到底是縱容她縱容慣了。

    火光里,他幽深的眼眸目空一切地凝視著她,好像要牢牢記住她此時(shí)的模樣。

    “若是臣此戰(zhàn)一去不回,娘娘難道還想要?jiǎng)e的男子的陽氣?”

    沈今鸞微微一怔。

    云州之戰(zhàn)已借來代、寰兩州兩萬兵馬,皆備北狄布防圖,行軍謀略業(yè)也有萬全之策。素來勝券在握的顧大將軍為何會(huì)生出“一去不回”的想法。

    她心下莫名一沉,手腕卻突然緊收起來。男人腕上的陰陽紅線再度將她和他拉近在咫尺的距離。

    “旁的男人,娘娘想也別想。”

    四目相對(duì),顧昔潮看著她,噙著淡淡的笑,語氣霸烈:

    “尤其是柜中那一位。娘娘下回藏人,還請(qǐng)藏得高明些?!?/br>
    他行伍多年,練就的眼力豈非旁人可比。

    一入房中,他就看到了那一縷不屬于他的衣角。不過是暫時(shí)視而不見,好整以暇地再看她演一回戲。

    未等沈今鸞反應(yīng)過來,顧昔潮長(zhǎng)腿邁開,已將遺漏衣角的那一扇柜門轟然打開。

    陰風(fēng)幽然拂動(dòng)。

    賀家三郎賀毅在斗柜中蜷曲了一個(gè)時(shí)辰,手腳僵硬,柜門一打開,滾落在地。

    一抬首,便與一道冷厲的眸光相對(du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