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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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的蟲獸并不多,只有三四只的樣子,漫無目的地晃晃悠悠,母蟲被一分為二,死成了兩截。 譚遇站在充滿腥臭的石洞中,不斷環(huán)視四周,金眸將洞中的景象盡收眼底,迅速尋找著維諾的痕跡。 他似乎沒注意到他將自己完全暴露在了蟲獸敏銳的嗅覺之下。 “你死了?!蹦腥肃?,也不知道在跟誰說話,面具背后的金眸瞳孔在瞬間緊縮。 黏著破碎的蟲卵的石洞角落處,散亂地堆著兩條人類的腿,破碎的布料能看出軍服的樣子。大腿截面上是坑坑洼洼的,被啃食過后的血rou痕跡。 唯一能安慰他即將崩潰的神經的,就是洞中并沒有看到維諾的機械手臂。 但那并不意味著他愿意放過這群丑惡的蟲子。 新鮮的rou味突然出現(xiàn),幾只蟲獸迅速地揮舞著六條腿,咔咔爬向食物的方向。 譚遇冷冷地看著爬過來的龐然大物,沒有拔出腰間的長匕。 因為他自己就是最好的武器。 他迎著最前面那只跑來的蟲獸疾走兩步,然后微微屈膝,蹬地的瞬間就跳到了三米高處,蟲獸的腦袋上。 沒給蟲獸反應過來的時間,譚遇迅速彎腰,指尖狠狠插入蟲獸頭部和脖子細瘦的連接處。 平時需要熱武器對準攻擊才會造成傷害的纖細脖子,被堅硬到不可思議的指甲輕松刺穿。 神經中樞瞬間被人捅爛,蟲獸的身體甚至都沒反應過來,還維持著繼續(xù)向前沖的趨勢。 下一秒,男人已經跳到了下一只沖過來的蟲獸腦袋上。 在沒有母蟲控制的情況下,一旦手上的家伙足夠堅硬,又和這群蠢笨的蟲子站在同一高度,其實蟻型殺蟲獸完全沒有難度。 無視周圍咔咔的腭牙夾動的聲音,譚遇繼續(xù)把第二只蟲子的脖子也戳爛了。 而此時,第一只蟲子的身體轟然倒下,和母蟲那條像癟掉的垃圾袋一樣的尾腹摔在一起,脖子上的黃綠色血色汩汩冒出。 不到十秒的時間,洞中的四只蟲獸已經都癱倒在地面了。 可能是下方的洞口被軍隊不斷攻入的原因,也可能是嗅到了食物的味道,新的蟲獸不斷從隧道中向上爬,很快便有幾只新的蟲獸沖著譚遇爬來。 但確定了維諾不在這里的譚遇已經沒心情在這里繼續(xù)浪費時間了。 他跳上一只蟲獸的身體,在它到處亂爬,爬到洞口下方的時候,從蟲獸腹部起跑,三兩步后踩著蟲獸的頭頂起跳。 然后順利扒住了洞口的石塊,鉆出了腥臭的蟲洞。 譚遇掌心濕潤,垂下的指尖上染著一層血色,和泥土混在一起,臟兮兮的。 洞口的鮮血像一道指向剪頭,細細地蜿蜒向大海的方向。 他看著懸崖下方翻著海浪的漆黑海面,隱隱約約能感覺到維諾還在,但具體位置卻不知道。 腦內的精神核還是那副即將碎裂的模樣,并且碎裂的紋路還在不斷增加。 譚遇猜測,大概是被維諾的力量修復好的精神核,在維諾生命瀕危的時候,也會因為本源力量的不斷削弱而即將潰散。 可他卻該死地找不到維諾在哪兒。 海浪嘩嘩作響,他像是被蠱惑住了,看著海面久久移不開視線。 然后索性走到懸崖邊緣,跳了下去。 第140章 維諾不是人類么? 在冰冷的海水中溺死。 起初,維諾以為這就是他的結局了。 入水的一瞬間,冰冷的海水包裹著他,沖進了他了鼻腔,讓他無法呼吸。原本就因為失血而流逝的身體熱量,這下被汪洋海水奪取得一點不剩。 寂靜而無邊的海洋中,漂流下沉的時間像是沒有止境。維諾睜開眼,看著頭頂上方的那輪圓月發(fā)出明澈的光芒,被不斷流動的海水模糊了光的邊緣。 有不知名的海魚順著水流飛快游過,留下一抹黑色的剪影。 機械手臂的質量很大,帶著他一直在下沉。 在這里,時間和方向都是沒有意義的。 肺部的空氣一點點消耗殆盡,空中和鼻腔不斷冒出細碎的氣泡,維諾卻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海面之下的洋流洶涌,裹挾著海洋生物到處流竄,維諾一個少了半截身體的人,還拖著一條沉重的廢胳膊,就更沒有力氣和洋流對抗。 他試過揮動手臂,努力向海面游去,但那絲毫不起作用。 他一邊隨著洋流飄動,一邊下沉,隨著深入海面之下的距離不斷加大,海水開始變得溫暖起來。 海洋之下,遠沒有想象中那樣冰冷死寂。 越來越多的生物剪影出現(xiàn)在他逐漸模糊的視線上方。各種形狀的魚,水母,微小到看不清形狀的生物…… 海面之下的洋流確實是溫暖的,海底火山的爆發(fā),將溫暖的水流從海底帶上來。 不錯,至少不會被冷死了。 最后一絲氧氣消耗殆盡,肺部即將炸裂般的痛楚似乎也被溫暖的洋流所帶走,維諾對于身體的感知力和控制力逐漸消失。 據(jù)說人瀕死的時候,會看見走馬燈。一生的光陰會在瞬間略過眼前,那些看似沉重到生命不可承受的傷痛、讓人歡喜到無法自制幸福,在這個瞬間,也不過是短短一個閃現(xiàn)。 然而在維諾這里,所有苦難的經歷和孤寂的時光,此時都被模糊掉了。又或者是他本能的不愿意把這點珍貴的時光回憶那些對他來說不重要的東西。 大腦思維能力在逐漸消散的情況下,他能回憶起來的,只有一張艷麗到讓人不敢直視的臉,對他笑得一臉欣喜期待。 一雙金色的眼眸微微彎起,明媚的光照亮了那雙眸子,耀眼得好像是最純凈的寶石。 爛臉面壁的人魚,偷偷藏他衣服的人魚,抱著他的手不愿意撒開的人魚,趴在他懷里牙牙學語的人魚……和抱著他死死不肯松手,在他耳邊說“你保證你要平安回來”的男人。 斯塔利啊…… 如隨風飄蕩的一片落葉般,在海中隨流下沉的青年閉上眼,放任自己被那片黑暗溫柔地納入懷中。 一滴淚珠無意識地溢出眼眶,順著眼尾融入海洋。 無人得見,那顆本該消融的淚珠,在入水的瞬間,凝結成一顆圓潤的黑珍珠,隨波飄走。 如果斯塔利在這里的話,他一定會發(fā)現(xiàn)自己脖子上戴的那顆珍珠,和這顆珍珠何其相似。 這就是星際的商隊們想要在古藍星打撈的、帝星無數(shù)貴婦貴女們所追捧的“天然珍珠”。 血腥味不斷擴散,但并沒有兇惡的海獸來啃食這個一路飄血的人。 無數(shù)的小魚被吸引而來,它們聚攏在青年身邊,輕輕碰著青年露在海水中的各處。 幾只發(fā)著熒光的水母輕輕飄蕩在周圍,撲閃著柔軟蓬松的傘蓋,淡藍色的熒光將青年本就蒼白的臉頰渲染上一層冰冷的顏色。 …… 譚遇第一次在海底這么迷茫。 海底太大了,他不知道他的青年到底被洋流帶到了哪里,只能盡可能深入地往下游去,去搜尋一切可能存在的血腥氣。 維諾受了重傷,落入水中后也會繼續(xù)失血,尋找血腥氣就是譚遇唯一能想到的方法。 入水的第一時間,他就化出了長尾。結實的軍服布料被輕易撐破,軍靴也被他踢入水中不見蹤影,至于出水時要怎么解釋自己不見的下身衣物,譚遇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擺動著粗長的魚尾,極速下潛,深藍的鱗片不時將海面之上的月光反射出一小片泛藍的鱗光,像是帶著紫光的深藍。 人魚是天生屬于海洋的王者,在海洋中可以說沒有敵手。他們在幽黑的海底視物能力極強,配合靈敏的嗅覺能力、蘊含著足夠強的爆發(fā)力和耐力的魚尾,以及銳利到可以毫不費力戳碎海巖的利爪,不管是什么樣的獵物,他們都能在海洋中輕易捕尋到。 譚遇仔細辨析著周圍的水,這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太淡了,被洋流沖得幾乎都感知不到,而且范圍太廣了,譚遇幾乎找不到血腥氣的來源在哪里。 太過復雜的情緒堵在胸口,讓他無法辨明那都是什么,只覺得自己胸腹的內臟都被揉爛了似的難受。 他晚一秒找到維諾,他的青年就離死亡更進一步。這個認知折磨著他,像是把他的心直接架在火上用冷硬的鐵簽戳穿了烤。 人魚所過之處,海洋生物都避閃開來,海藻般順滑的銀發(fā)在水中飄逸,在人魚猛地向深海潛游時,不時有細小的白色珍珠碎粒穿過迅速向下的發(fā)梢,隨后被洋流帶向別處。 淚珠被打散得太快,只能凝結成這樣的碎粒。 極速下潛的人魚突然懸停住,開始在四周游蕩。及腰的銀發(fā)頓時圍散在人魚周圍,飄逸地像是水母柔滑的傘蓋邊緣。 水中的血腥氣開始變濃了,在這個方向! 譚遇俯沖進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當他看見維諾時,就見到了那一幕。 幾只熒光水母和無數(shù)小魚圍在只剩半截身體的青年身邊,像是在進行什么儀式,那場景既詭異又有點美麗。 青年閉著眼,面上的表情平和,嘴角甚至還帶了點微笑,黑發(fā)柔軟飄散,他安靜得像是水棺里睡著的人。 譚遇沖過去將維諾抱入懷中,帶著人就網上游。 周圍的小魚像是遇見了天敵,四處逃散,但也有的不肯離去,躲在沉睡的青年背后,冒著被銀發(fā)人魚吃掉的危險,挨著蹭著就是不跑。 人魚特有的呼吸系統(tǒng)能將水腫的氧氣過濾出來供身體使用,他低頭下,捏起青年的下巴,給懷中緊閉雙眼的人渡氣。 渡了沒兩口,他才發(fā)覺到不對勁。譚遇停了下來,仔細摸了摸維諾耳后的地方,那里有兩道細小的裂縫。 再換一邊摸,還是有兩道裂縫。 譚遇的神色變得微妙起來。 剛才他太擔心了,沒仔細看就把人往懷里帶,結果現(xiàn)在一看,青年耳邊出現(xiàn)了半透明的,圓圓的如同小米粒一般細密的鱗片層,仔細一摸,涼涼的,滑滑的,但很堅韌。 這層鱗片覆蓋住耳后的裂痕,一直往下延伸,沒入維諾的衣領后。 這是……人魚的耳鰓? 人魚直接把維諾身上的軍服撕掉,光溜溜的青年靠在他的懷中,他抬手輕輕按在了青年的胸口上——胸膛下的那顆心臟正以一種緩慢的方式律動著,肺部也在一起一伏,只是青年的鼻子不再工作了而已。 顯然這套新生的呼吸器官已經開始正常運作了,青年并不會在海中缺氧溺死。 什么情況。 維諾不是人類么? 譚遇抱著青年有點呆滯,一時不知道還把人往上帶還是讓維諾留在海底完成人魚形態(tài)轉化。 他經驗不多,維諾是他的第一次,以前也沒有人魚x人類后會發(fā)生什么的歷史記錄。 難道……他x了人類后,會把人類改造成人魚么? 思緒正飄散著,他足以暗中視物的眼睛就看到有兩片鱗片,正違反洋流的運動方向,向相反方向的深處滑去。